慕维舟震惊之余嘴唇微微张开了条缝。
咸涩的海水顺着一股脑涌了进去，呛得他回过神急忙抿紧了唇。
他现在满脑子就只有一句话。
江姜说的是真的！
真的有人鱼。
那求偶期呢？也是真的吗……
面前的人鱼抬起手，又要拉他。
慕维舟下意识躲开，不对他为什么要考虑是不是真的，他现在应该赶紧跑！
赶紧上岸才对。
反应过来后他扑腾着脚绕开人鱼朝前游去。
虽然不会游泳但狗刨还是刻在人类本能。
况且现在可以在水里呼吸。
慕维舟动作流畅了不少也不用担心氧气的问题。
但他很天真。
人鱼怎么会放任自己到手的妻子离开呢？
反正谭清不会。
她歪了歪头，在确定自己选择的小妻子是打算逃离后鱼尾轻轻摆动两下，鱼鳍在水里晃动间，竟然真的像是一条艳丽的丝带。
她追上去抓住慕维舟赤裸的脚腕。
——他的鞋子早在下水时就丢了。
此刻带着力量感的脚腕被谭清攥着。
他扑腾不动。
逆着水流朝后看。
“唔！唔唔！！”你，放开！
慕维舟蹬脚，谭清却越握越紧，最后将他一把拽了回来。
男人腰腹上又环上一根手臂
这回箍得很紧。
断没有再放开的可能。
谭清带着他往深海区域游。
尾巴摆动间激荡起的水流又慕维舟的眼睛冲掉。
然后飘到谭清身旁被她随即揪在手心。
她老婆的，得拿着。
人鱼是个奇妙的生物。
慕维舟看着眼前不断模糊上升的气泡，思绪乱飞。
在西方最原始的传说中人鱼是残暴的，但因为后世的演化，人鱼逐渐变成了一个美丽善良的神话生物。
而在东方。
人鱼也叫鲛人。
鲛人在上古传说中擅长引用月光织布。
性情温和。
但现在，慕维舟昏昏沉沉觉得，真实的人鱼不拘泥于东西方。
她是两方的结合。
既有凶利的爪牙，也有美丽的脸庞。
性情……现在看来是比较冷。
海的颜色在变化。
逐渐从浅淡见光，变得深暗死寂。
慕维舟不知道被抱着游了多久。
首到来到一个人类从未到达的地方。
这里，是人鱼的王国。
海琉璃所建成的宫殿。
几乎联通了每一所房屋。
当然也不缺一些由海草缠绕着的大洞。
人鱼的身影逐渐变多。
到最后全围在他们身边。
脖颈侧方的鱼鳃有规律的起伏。
他们似乎在和抱着他的人鱼交流。
这样的机会不可多得。
跑不了不如多观察观察。
慕维舟手摆动了两下，从谭清尾巴连接腰腹的浅薄鳞片上摸过去，手指攀爬间，终于摸到了自己的镜框。
他视线模糊。
看不清那些人鱼瞬间变得戒备的状态。
也看不清谭清晦暗眯起的琥珀色眼珠。
于是他刚带上眼镜，就被换了个姿势，公主抱着游进了宫殿旁一个被海藻遮蔽的巨大孔洞。
慕维舟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压住，抵在洞底。
海草随着水流荡漾。
他透过镜片看着面前人鱼迤逦的脸，忽然就愣住了。
她脸好红……
慕维舟魔怔了一样伸出手碰了碰，也好烫……
人鱼粗壮的尾巴动了两下。
……
慕维舟想挣脱开她禁锢着自己的手。
比不过力气。
最后只能被按着亲。
“唔！”他发出抗议，但不能说话。
……
切身实际体会到了江姜所说的人鱼求偶期。
在海底深处没有日夜。
慕维舟昏昏沉沉，能呼吸但总觉得水流 冲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眼镜也被人鱼嫌烦摘下扔在一边。
有一只小小的寄居蟹爬到镜框上面，又被人鱼凶恶的视线赶走。
最后慕维舟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读懂人鱼的情绪了。
她觉得开心。
顺畅。
尾巴轻轻摆动。
鱼鳍像一道深蓝色飘带。
这是他最后见到的画面。
然后慕维舟就失去了意识。
人鱼真可恶！
这是他最后想的一句话。
……
……
再次醒来。
慕维舟先是看到了一面木板。
上面有些细小的没有清理干净的潮湿木屑。
他足足反应了几分钟才想起他己经被调任到大西地了。
这里是他住的老破小。
之前的记忆犹如潮水回笼。
一瞬间将他头脑冲的发疼。
琥珀色的眼珠靠近……
然后他无力的拽着一簇深蓝色发尾。
最后是像丝带一样的鱼鳍……
慕维舟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嘶——”
好疼。
嘴疼。
哪都疼。
人鱼？
人鱼！
慕维舟按了按额头，以及破损的嘴角。
懵了。
他是被始乱终弃了？
还是被一条鱼？
“艹。”他呆了许久，张口骂了一句。
慕维舟缓了会，探到桌上的手机一看。
“21号？”
他来的那天是14号啊。
慕维舟：“……”
这条可恶的人鱼！！
……
……
人鱼失踪了。
或者说是把他扔了。
慕维舟不知道第几次站在海岸线上拨动海水。
碧绿的水源被浪冲上岸拍出一片泡沫，最后又退回去。
海面很平静。
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那天晚上是他喝醉酒后的错觉，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人鱼。
他也想这么认为。
但他醒来时发现枕头旁边端端正正放着一片深蓝色的鱼鳞。
波光粼粼。
比慕维舟见过的所有宝石都华丽，好看。
他抬起手摸了摸脖子。
一根麻绳被他从衣领里扯了出来，正中间穿着那片鳞。
指腹接触，手感冰凉。
明明是真的。
慕维舟敛了眉眼，撒气一般用脚踢起海水，“切，不来就不来！”
“你最好永远都别出现！”
坏蛋！
不对，是坏鱼。
他转身离开。
水里一块石头后却探出个脑袋。
尖尖的耳朵，脖子两侧的腮，他盯着慕维舟看了许久。
最后得出结论。
他们王妃生气了。
他得告诉王。
这是一条男人鱼，强壮的身躯在海里破开巨浪。
最后摆着鱼尾游到谭清面前。
鱼鳃动了两下。
“王，王妃生气了。”
“你快把他带进海里来，生气，不好育崽。”
男人鱼表情认真。
周围一圈人鱼也赞同。
“王，生气确实不利于孕育。”
谭清坐在王座上沉默。
手指着一块很小的贝壳。
淡粉色。
很漂亮。
像她的王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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