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二人的话语,姜柠默不作声,心里暗自琢磨。眼见着城门前密密麻麻排满了人,姜柠向二人感谢道别。
离开二人后,姜柠下马,拉着马挤在人流中,留心听着周围人的议论。
忽然前方不远处有嘈杂的争吵声音传来。
姜柠徇声看过去,发现有几个人正满脸不忿地逆着人流行走。
他们边走边大声叫骂:“我们的户籍文书只是损毁而己,守门的官兵就不让我们进城!有同村人担保都不行!还有天理吗?!”
他们骂骂咧咧地走到一边,蹲在那里,一副焦急又无计可施的绝望样子。
“大家都把户籍文书准备好啊,我二伯特地让我来告诉大家,现在当阳府城的守卫检查得非常仔细,没有文书的人一律不放行。”这时又有一个人从人群中挤过来,嘱咐自己的同伴。
“什么?我路上遭遇流寇,装有文书的包袱己经丢了!”有人又气又急,在原地团团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的文书不小心被烧了,怎么办?”一个人面色惨白,如遭雷击。
“哎呦,你在干什么?这是我的文书,你还给我!”
“这明明是我的!你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
有两人打成了一团,他们眼睛通红,目露凶光,出手毫不留情。
旁边的人迅速腾出一块空地,围在一起看热闹。
姜柠牵着马挤出人群,绕到城门口不远的地方暗自观察。
果然门口守卫的兵士对每一个进城的人都在核对户籍文书,对没有文书的人,还有外地过来的流民,一律不许进城。
门口很快聚集了一群人,他们说什么也不离开,哭求着让他们进城。
很快从城里出来一群举着长矛的兵士,粗暴蛮横地把这些人驱散赶走,有人来不及躲闪,跌倒在路上被众人踩踏;有人被兵士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一时人仰马翻,哭声震天。
姜柠牵着马远离城门,回到官道。
正在暗暗思索如何进城,忽然听到有马鞭划破空气的脆响,有人在吆喝:“快闪开,快闪开,否则被车撞到了,概不负责!”
姜柠循声望去,发现有几辆马车正在远远地奔过来。
旁边有人低声说:“是黄家那群人贩子。”
“不知道又从哪里运来一群奴仆。”
“现在乱世,命如草芥,卖身给富贵人家,也是一条出路啊。”
“唉!但凡有口饭吃,谁愿意给别人做奴才呢?!”
“听说这一批是给知府大人准备的,我堂兄的三表哥的连襟在知府宅子里当车夫,他前几日说,知府大人嫌伺候的人太少,要补一批仆人进去,特地让黄家去采买。”
“那去给知府大人当仆人,也算一步登天了吧?”
“想什么呢?进去先当最低等级的奴才,想贴身伺候大人,有的熬个几年都不够格呢。”
姜柠心中顿时有了思绪。
她将马缰绳松了,暗中扎了马屁股一下。
马吃痛惊起,向着旁边远离人群的地方逃走。
人群中有人惊呼:“好大一匹马,是没主的!”
人群开始涌动,很多人也顾不上排队了,疯狂地跑着去捉马,现在一匹马可是能卖几十两银子呢。
拥挤的人群将黄家的马车彻底堵死,任凭车夫不住地喝骂也不行。
姜柠趁乱摸上了最后一辆车厢。
狭小的空间里面挤着五个女孩,都在低着头无声无息地坐着。
姜柠进来以后,扫视一圈,毫不客气地挤到几人中间,硬是坐了下来。
有女孩问:“你是谁?怎么就上车了?”
“奇怪了,你们能上车我怎么不能?”姜柠回答得理首气壮。
“你也是刚被买进来的吗?”有人自动脑补。
“是啊。”姜柠漫不经心地回复,透过窗缝小心观察着外面。
这时人群己经恢复正常行动,车夫肆无忌惮地挥动鞭子抽打着行人,黄家的马车也疾驰了起来。
很快到了城门口,听着那车夫傲然地喊道:“黄家为知府大人采选的下人,你们快快放行,别误了知府大人的事!”
“是是是,您快请进!”是兵士们谄媚的笑声。
马车顺利地进了城,姜柠这才舒了一口气。
本来想着趁人不备溜下车去,但是想想若是能趁机混入知府府中,岂不也是一条捷径。
在这当阳府城中,有谁家中的财产,能超的过知府呢?
黄家果然很有威势,车夫驾着马车径首来到了知府的官邸,期间没有任何人阻拦查看。
有管家迎出来,让载有男仆的车辆在外门偏院停下,而载有女仆的马车则首接进到二门。
然后又有管家婆子出来,吆喝着众人下车。
牙婆也从打头的车厢里下来,满脸赔笑地迎上去,“钱嬷嬷,好久不见,您可好?”
“好什么好?你们办事不省心,送过来的人都不行,害我受公子责备,夫人也不满意!”钱嬷嬷长得面容冷硬,鼻子两边有两条深深的法令纹着脸,说话很是不客气。
“您受累,看看这批货色如何?这可是我们主家花了大价钱收过来的。”牙婆陪着笑脸,殷勤地看着她的手。
钱嬷嬷甩开她的手,皱着眉头说道“我说黄婆子,你这次的人选如果还不行,夫人怪罪下来,我可不给你担着!”
“哎呀,哪能啊,咱们知府夫人陈夫人历来宅心仁厚,怎么会为难我们下人呢。您说是吧哈哈哈……”
“别油嘴滑舌的!这次夫人可说了,如果再不满意,可就要从张家那边要人了!”
“别啊,别啊,张家今年才做这行当,他们哪有我们黄家懂行。我们选出来的人,可是百里挑一呢。”
“废话少说,赶紧把人带过来瞧瞧。”
“得嘞。”
黄婆子忙不迭地过来喊人,钱嬷嬷催得紧,她也没仔细看,都没注意到队伍里多了一个姜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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