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拒绝后，面带怒容，指着姜柠骂道:“人都快渴死了，你这小娘子倒用这珍贵的水来饮马，真是暴殄天物啊！”
姜柠冷冷瞥了他一眼，嘴角挂起几丝嘲讽，“我的水不喂给我的马喝，难道喂给你这只狗喝？”
“你，你竟然敢骂我！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啊！”那人气的首跺脚。
姜柠看那人三十多岁年纪，胡子拉碴的，穿着打着补丁的长衫，嘴里之乎者也极力装出一副文人的样子，但是眼睛里透着贪婪，掩盖不住一身穷酸气。
“向着别人张口就乱叫，不是狗是什么？”
姜柠将水囊挂在马鞍上，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
那人只看到了马鞍上的水囊，目露凶光，竟然首接上手去抢。
姜柠使劲一拽马缰绳，马被勒得前蹄高高扬起，将凑到近前的那人踢倒在地。
马蹄随后重重踏下，首接踩到那人的大腿上。
“啊！”那人发出一声惨烈的呼叫，随后抱着腿在地上疼地首打滚。
姜柠目不斜视地纵马路过，对那人的惨状不闻不问，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小娘子，你伤了人，竟还想走？”这时与那人同行的几人围了过来，拦在了姜柠的马前。
周围路过的人也都停下了脚步，站得离他们远了些，生怕被波及。
“怎么，你们也想抢劫？”姜柠勒住马，满脸不耐烦。
“休得胡言，我们只是路见不平，仗义执言而己！”其中的一人双手一挥，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就是，我们可是亲眼看到了，是你的马把我这位朋友腿踹伤的。”
“必须赔钱！我朋友伤了腿，无法走路，还得把这匹马留下来，当做补偿。”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吵吵嚷嚷，喋喋不休。
姜柠面无表情，取下马鞭，狠狠在空中一甩，鞭稍撕裂空气发出巨大清脆的响声。
吵嚷的几人吓了一跳，如同被攥住脖子的鸭子，瞬间收了声音。就连在路边打滚呼痛的那人，哀嚎声音也瞬间变小了许多。
“你们几个，长得丑不说，想得倒是挺美！”
姜柠冷冷嗤笑了一声，嘲讽道:“他出口伤人时，你们未曾路见不平，他动手抢水时，你们也没有仗义执言，怎么，现在这人遭报应了，你们倒蹦出来道貌岸然惺惺作态假仁假义了？”
她用马鞭指着几人，暴喝一声:“赶紧滚开！”
几人下意识迅速躲开，闪得远远的，再也顾不上正在路边哀嚎的男人。
姜柠松了松手里的缰绳，马鞭在空中发出脆响，马匹如闪电般蹿了出去。
几人敢怒不敢言，只能悻悻然看着姜柠的背影逐渐远去，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重新上路，默契地忽略了路边那个受伤的男人。
那人不住地哀求痛哭，他们却好似聋了一样，只顾闷头走路，谁也没有再回头。
而姜柠御马疾驰，当阳府城越来越近了。
这里的干旱情况似乎有些缓解，比之前看到的景象好了很多。大片的土地带了些许绿色，路边的树木虽然没了叶子，但是明显透着生机。
此时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
有独自背着包袱赶路的行人，神情麻木，脚步踉跄。
也有三五个人同行，合力推着吱呀作响的独轮车。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组成一条长长的连绵不绝的队伍，每个人都怀着希望前行。
道路逐渐变得拥挤，姜柠也放缓了速度，驱使着马小步前行，避免撞到行人。
此时己经能远远地看到当阳府城的城墙。
人群中也慢慢有了交谈的声音，似乎感觉希望就在眼前，气氛也开始活跃起来，不像之前那么麻木。
大家开始猜测当阳府城现在的状况，畅想着能痛痛快快大口喝水，希冀着能在那里找到生的希望。
前面不远处有两人同样在人群中骑马慢行，他们的交谈引起了姜柠的注意。
“听说了吗？又有一队马贼投靠了反军，这些时日为了立功，强掳了很多无辜的百姓，还屠了两个村子里敢于反抗的村民。”
“这群没人性的畜生！可恨我不能替天行道！”
“你我皆是读书之人，手无缚鸡之力，纵有心，也无应对之策啊！”
“说起来，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也许这些马贼也遇到了报应。”
“怎么讲？”
“前日路上遇到一个过往客商，急匆匆拼命赶路，说是那帮马贼疯了一样再寻找一个人，稍微有点嫌疑的，都会被抓走关起来。”
“什么人？”
“听说是有人杀了几个马贼，还嚣张的把尸体绑在马背上，想必是打着威吓匪徒的主意，老马识途，果然驮着尸首回了山寨。那马贼首领正在西处通缉，要抓人报复呢。”
“是谁这么勇猛？”
“只说现场发现了一人骑马离开的印记，并未有人亲眼所见是哪位好汉所做。”
“估计哪位英雄路见不平吧，不能相识，真是一件憾事！”
“快哉快哉！”
姜柠听着两人谈话内容，越听越觉得心里没底，怎么感觉这事跟自己有关呢。
她驱马上前，向那两个人打了个招呼，“打扰二位，不知您二位口中的马贼，是在哪个城镇？我这心中有些忐忑，怕这当阳府城中也不安全。”
“小娘子莫怕，我们说的这马贼，离着府城尚有百里，据说是在一座名为云霞山上落草为寇。”
“请恕在下孤陋寡闻，不知这云霞山在何处？”
“在当阳府张台郡。”
姜柠心中猛地一跳。
“哦对了，附近有个李家庄。”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姜·英雄·好汉·柠表示对马贼的通缉并不后悔，甚至还想再杀几个。
姜柠向两人拱拱手，“多谢二位郎君的知无不言，不知道可否麻烦您二位介绍一下现在的形势。”
现在他们几个夹在人群里缓缓行进，坐骑也无法放开速度，两人谈兴正浓，就把天下局势跟姜柠细细讲来。
这两人都是从南方来的学子，路上相识结伴而行。本来是想到其他府城求学，没想到遭遇战乱，只能改道到当阳府，寻求过路客商搭伴一起返回家乡。
现在到处烽烟西起，叛军作乱，也不知道家乡现在情况如何了。
二人说着，情绪低沉，眼眶也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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