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扭着腰走过来，挨个抬起每个女孩的脸细细瞧，一边看一边翻着白眼啧啧地嫌弃，“我说黄婆子，你这双眼睛赶紧挖了砸地上听个响儿得了，反正也不中用了。你看你选的这些人，啧啧啧……”
“我说老姐姐，我这次可真是千挑万选啊，您要不再仔细瞧瞧呢？这些小姑娘可一个赛一个的标致啊！苍天可鉴啊，我这一片为了夫人的心啊……”
“满嘴胡沁，快闭嘴吧你！夫人明明让你找长得出挑的，漂亮的，你看找的这些歪瓜裂枣！”
“老姐姐，现在年景不好，家里吃不好穿不好，这些丫头们就是看起来面色差着点，五官可都是一个赛一个的漂亮，您不信等她们吃几顿饱饭，个顶个的好模样！我敢保证一个比一个水灵。”
黄婆子卖力地夸赞着，说得天花乱坠，如同一个熟练的销售。
这时钱嬷嬷冰凉的手指掐住了姜柠的脸颊。
姜柠面无表情，低头垂目，心中努力平复着自己想要扭断这婆子手腕的暴躁情绪。
“这个丫头倒是个不错的呢。”钱嬷嬷用手托起姜柠的下巴，细细打量她的五官，随后眼神中流露出满意的神情。
钱嬷嬷松开手，后退了两步，又仔细看了看姜柠的身材，点了点头，和气地问道:“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叫宁姜，18了。”姜柠随便编了个假名字。
“年纪大了点，不过嘛……”钱嬷嬷绕着姜柠走了两圈，一首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几丝笑容，“这个好，这个很好！”
黄婆子听到钱嬷嬷终于满意，乐颠颠跑过来，嘴里还说着，“老姐姐，要不都说您眼光好呢，一眼就选中我们这里头最出挑的了。我就说吧，我黄婆子办事，没有不成的！您把这孩子带到夫人面前，夫人绝对满意……”
此时黄婆子己经站到姜柠面前，心里就是一惊，感觉这个姑娘面容陌生，自己毫无印象，这是从哪冒出来的？
黄婆子惊疑不定，滔滔不绝的话语也被憋回了肚子里。
而钱嬷嬷己经扯着姜柠走了出来，“行了，就她吧！黄婆子，得亏你这次没走眼，还真有个能瞧得过眼的，不然你今天想出这二门，恐怕就得脱层皮。”
黄婆子听了吓得连忙追问，“老姐姐，您可别吓我，我可胆小！”
“哼，谁吓你了？咱们大公子，这两天又……后院里己经抬出去三个了，这两天夫人愁得睡不好觉，你这次来可是正顶着夫人火头来的。”
听了钱嬷嬷的话，黄婆子心突突首跳，脑海浮现出上次来送下人，正赶上有几个小厮从大公子院里抬出个架子，被麻布胡乱蒙着，架子上一首滴着血。
“这丫头打眼瞧着就不错，等带进去让夫人看看，夫人如果喜欢，你不仅没过，还有大功呢！”
钱嬷嬷等不及听黄婆子回话，就不住脚地带着姜柠进了主院，一边走一边嘱咐:“丫头，一会儿见了夫人一定要好好表现，如果留下来，那可是掉进金窝窝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千万别多嘴，夫人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有点眼力见儿，别东张西望，夫人可最讨厌不安分的女子了！”
钱嬷嬷絮絮叨叨，叮嘱了一路。
两人来到正院，有小丫鬟过来挑帘子，细声细气低声说着，“钱嬷嬷，夫人又在发火了。”
钱嬷嬷赶紧正了正神色，小步颠颠地赶紧进屋，一进去就赶紧行礼，“夫人，老奴刚才选了个丫头，特地带来给您瞧一瞧。”
说着，拼命按着姜柠的后背，让她跪下，“这是我们当阳府的知府夫人——陈夫人，还不快快拜见！”
姜柠左扭右晃，装傻充愣，就在那边呆呆地站着不下跪，一副没见过世面吓傻了的表情。
“你这丫头，吓傻了不成？！还不快给夫人跪下！”
钱嬷嬷急得额头冒出汗来。
“快抬起头来给我瞧瞧。”陈夫人却没管这事，语气中很是急迫地催促。
姜柠依言抬起头，看窗边有张美人榻，斜靠着一个中年。
这身穿华丽的锦缎长袍，插了满头的珠翠，长相雍容大气，只是一双眼睛透着阴鸷，给她的面容减了三分。
陈夫人定定地盯着姜柠，目光在她身上游走，像打量一个商品一样，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在评估值不值。
“不错！”
陈夫人终于满意地点头。
钱嬷嬷拍手笑道:“夫人您满意就太好了，黄婆子这次也算不负所望。”
“给黄婆子拿10两银子，让她接着留心，有好货色就赶紧带过来。”
“是！”
“把这丫头带下去好好洗刷一番，找个管事嬷嬷给她教教规矩，晚上就给林儿送过去。”
“夫人放心！”
黄婆子正在院里焦急地等待，她问了问余下的女孩们，才知道选进去的丫头是在城门口上的车。
她又急又吓，惊恐不定，又怕这女孩来路不明，连累了自己，又怕说破了实情，惹了夫人不满，重重挨罚，实在是左右为难，一时之间心如油煎。
她正在急得团团转，看钱嬷嬷满面春风，一脸喜色，带着姜柠走了过来，不由得心头一松，试探性地问道:“老姐姐，夫人她……”
“夫人很满意，黄婆子，你这次差事办的不错，夫人赏了10两银子。”钱嬷嬷把一个小银锭子放在她的掌心。
“老婆子谢夫人赏！”黄婆子大喜，心顿时定下来，下意识地攥紧手掌。
瞬间手又松开，她迟疑地瞥了一眼姜柠，又问:“这个丫头，她，没胡说啥的吧？”
“看样子是个老实本分的。”钱嬷嬷语重心长地嘱咐她，“夫人说了，你以后还是得多费心，有这样的货色多寻着点。”
“是，是，一定不负夫人所托！”黄婆子忙不迭答应着，又陪着笑脸道，“老姐姐，我去叮嘱叮嘱这丫头，别犯傻冒犯了主子。”
“你去吧，好好给她说道说道，她若是得了公子青睐，自然有你黄婆子的好处，咱们公子为人，你也是知道的，行事素来最是豪爽，绝不会亏待了你。”
黄婆子慌慌张张到了姜柠身边，拉着她来到一边，用她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说姑娘，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啊？我可不管你出身来历，你只别把我老婆子给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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