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不见他心音的万莺此刻自然断然不会知道他内心深处的这些弯弯绕绕。
她只是很高兴，欧阳清怜说愿意试试。
那可就太好了。
万莺想。
心里己打着算盘，细数要从那个姿势开始，收取利息。
但万莺大致也能看出眼前的男人实在不禁逗。
尤其是在这样的话题之下。
刚才的那一通对话，对他来说，似乎己经到了极限。
再玩下去，恐怕这人就要当真要借口逃了。
于是乎，万莺从他身上挪开，往边上一个翻身。
同他并排，仰躺在一起。
全当没看见他的一番反应。
她轻轻笑起来，却说：“我刚才只是问问，别的……也没什么。”
欧阳清怜懵懂发昏的脑袋这回才慢慢缓过劲来。
他怔了怔，问：“你不是失忆了吗？”
万莺脸上的神色一僵。
险些忘了，她记得自己是女1这事，和她接入世界之后，丢失世界中记忆，并不冲突。
但好在失忆这么回事，本来也不像别的病痛。
一番检查就能将各种细节都展示地清清楚楚。
她就是记得这一部分又怎么了？
反正也无从查证。
就说自己本来也没全部失忆才好。
给眼前的小骗子埋下个定时炸弹。
也好让他提心吊胆一阵。
于是乎，万莺一挑眉，坦然开口：“还是有些记忆。只不过，不多。”
果然。
话音才落，她就听到了自己身侧，欧阳清怜的骤停了下的呼吸声。
他沉默了片刻。
似乎是犹豫。
而后， 才试探性地一问：“那你……还记得其他什么吗？”
万莺早猜到他会有这么一问，拿着想好的说辞，开口应答。
“暂时……没有了。”
分明知道自己身边这男人对于自己可能恢复记忆这事惴惴不安。
可万莺却偏偏要说这后半句。
“但没关系，医生不是说了吗？只是暂时性地。等脑中的淤血散了，一定就能想起来了。”
“……是、是的。没关系。等淤血散完，记忆就会恢复了。”欧阳清怜接着万莺的话。
语气却很是勉强。
而后，他又道：“但医生说，这块淤血的形状位置都比较特殊，最快……也要七八个月，才能恢复完全。”
真的假的？要这样久？
万莺有些不信，便索性叫出系统。
“他骗你的，宿主。这么点淤血，三个月肯定就散干净了。” 毛团敲着键盘，一瞟那数据，语气漫不经心，“要是用点系统内的道具，还会更快。”
真是死性不改啊，小骗子……
万莺暗暗在心底又给这家伙加上一笔。
脸上的神情却还是笑眯眯一片。
“那就要辛苦你……好、好、照顾一下我了。”
她刻意咬了咬重音。
视线一溜，奔着欧阳清怜腰部往下去了。
却偏巧这会被感谢的人注意正在他身上那一堆被万莺摸开的系扣上面。
他伸手，一次将那一个个纽扣系好。
然后，才分出心神来回应万莺。
但万莺早都己经将视线收了回去。
欧阳清怜回望着追来的这一眼，自然什么也没看见。
他的视线在万莺侧脸上停留许久，才慢慢地收束回去。
一闭眼，压回那些依依不舍的眷恋情绪。
万莺打了个哈欠。
她这会倒不太饿。
但可能是延迟太久接入世界的原因。
这副壳子似乎因为多躺了太久，而略微有些虚弱病态。
提也提不起太多力气。
刚才只不过那么一小段的闹腾，就让万莺这会儿实在困得不行。
快睡过去了。
她下意识扯住了欧阳清怜的衣袖。
顺滑的布料在她指尖呲溜滑过，又滑了出去。
被她一个激灵又攥紧了。
但她两眼的眼皮子打着架。
片刻，就己双双闭起。
人，就这么一下睡死了过去。
转瞬，呼吸声就变得绵长而均匀。
就在欧阳清怜依旧为刚才一番让人脸红心跳的对话神游时。
一个不留神，就让万莺这么睡了过去。
等他终于慢慢熬过去自己声如擂鼓的心跳声后。
他看见了熟睡的万莺。
安眠中的少女，眉宇舒展，唇角微微勾起。
神情甜美而宁静。
在欧阳清怜眼里，美如神迹。
他看得出神。
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呼吸都放得极轻。
像是生怕发出任何一丁点动静，而后吵醒万莺。
他稍稍撑起身，看着万莺，静静许久。
内心正剧烈挣扎着。
他选不出自己是该留下还是离去。
他的私心想劝他留下，就留在万莺身旁，趁她什么都还没记起。
就可以借着这假未婚夫的身份，将她揽进怀里。
但欧阳清怜又不敢纵容自己。
他怕自己在万莺面前，会毫无定力。
贪婪地得了这一点，就会想要更多更多。
想要她的触碰，她的亲昵，她的温声软语……
那些，先前从不可能有机会体验的东西。
他都想要。
实在贪心。
欧阳清怜抿了抿唇，始终不敢在最开始的节点就如此纵容自己。
于是乎，他还是决定起身，然后离去。
哪怕是窝回自己那乱七八糟的房间里。
又和那些现在己经没有了意义的信纸同眠。
但当他试图起身时。
他没能如愿。
因为……万莺的指尖紧紧攥住了她袖口。
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逃脱离去。
那手指将他的袖口抓得很紧。
即便是在梦中。
欧阳清怜试着碰了碰那被紧紧揪着的位置。
却不敢太过使力。
他……并不想吵醒万莺。
于是，这问题最终也是无解。
欧阳清怜保持着半坐的姿势，又低头，沉醉似的看了许久万莺的睡颜。
而后，才认命似的轻轻叹息一声，掀动被角。
轻轻地钻了进去。
顺手，也替万莺掖了掖被角。
屋内的灯光随他拿着控制器一按，悄无声息地关闭。
让整个室内没入黑暗。
和静寂。
偌大室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音。
万莺的，平静均匀。
而欧阳清怜的，起起伏伏。
许久，只如他同样激荡不平的心绪。
不得平静。
万莺在梦中翻了个身。
她侧过头来，温热呼吸就全数搭在欧阳清怜毫无遮挡的颈侧。
还有她发上的清新气味。
像是烙铁一般。
滚烫得，叫欧阳清怜骤然间清醒了。
然后，心绪翻涌，整夜未曾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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