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此乃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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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此乃谎言

 

【小杏的后人告诉你,埋在这里,是母亲生前最大的心愿】

【哪怕得知真相的她,对母亲有万千龃龉】

【但在这件事上,唯独在这件事上,她不忍心割舍下母亲那祈求的眼神】

【所以,哪怕要和所有人决裂,哪怕要和得知真相的父亲吵得不可开交,她也坚持要在最后时刻给母亲瞑目,将其安葬在这座没有任何亲朋故邻的小山上】

【“这也是为人子女,应该偿还给母亲的东西吧。”】

【店老板歉疚的笑了笑,用手轻捻着怀中抱束的玉兰花,那据说是她母亲生前最爱的花种,也是你在从前的一次模拟里,切实摘落过给她的】

【想到这里,你苦苦作笑】

【能模拟轮回的人是自己,区区一介凡人的小杏,又怎么可能拥有与你同样的记忆呢?】

【只是凑巧,她所爱的也正是玉兰花吧】

【你负手缓步到坟冢前方,抚摸着上边粗糙的土坯,就像是抚摸着小杏的脸】

【你遥视向父母的坟冢,再移目回来,语调悲戚:】

【“‘他日若曾同沐雪,今生也算共白头’…么?”】

【你轻轻踱步,一时间想到了前世的很多】

【有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夜》,都德的《繁星》,也有刘震云的《塔埔》】

【当然,更重要的】

【是你前世那爱而不得,还没来得及和你迎娶幸福,还没来得及见证你被大运牌重卡锁定的尸骸,便因乳腺癌撒手人寰的知心爱人】

【“太狡猾了,连一句话也没留给我。”】

【你喃喃自语,此刻抚摸小杏坟冢的心情,居然与多年前一模一样】

【你对两人同时发出祈愿:】

【——如若有幸,就让我们在异世再度相遇吧】

【你缓缓起身,执起的剑锋微侧,倒映出那张苦笑面孔的反光】

【果然呐——你在心里想】

【与其说是更像自己】

【倒不如说,这张脸更像你和小杏】

……

【此间事毕,你向小杏后人表达了谢意】

【她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但你己经不忍心继续听下去了】

【只是一步迈入风中,唯有一枚闪耀的储物戒,像树上的松果一般轻砸在小杏女儿的头上,上面镌刻着:“照顾好自己。”】

【哔啵…】

【哔啵哔啵…】

【无风何以起浪?】

【就在这短暂的静滞中,无数玫瑰,蔷薇和玉兰的花雨随风缤落】

【带着淡淡的荷包蛋香,简首就与当年从家中推门,前往玉虚宫检验灵根的情形一模一样】

【这是你在从生往来的人生中,所记住的他们三人最爱的东西】

【……】

【此乃谎言】

“……”

看到这里,齐越不由轻抿嘴唇,就像脊梁骨忽然被一根小指头戳了一下。

模拟?

的确,也许只是模拟。

但那种跨越百年,蓦然回首后却再无一人驻足等候的寂寞,却仿佛蛀空了时空,在他心头铆刻与滚烫。

他甚至有种冲动,想现在就推开门,出去抱着父母、抱着小杏痛哭一场,但还是强忍住了。

“毕竟…”齐越露出一抹凄凉的苦笑,“要是没搞清楚这诡异世界的来源,以及‘吃人’的成因,我所想要的幸福,也是不可能得到的吧?”

他选择继续模拟下去。

【你在城中静渡了一日,发现熟稔之物大多倾塌,江山换上了新人乘渡,就连仙子楼中的仙子也不再是记忆中相识的面孔】

【但当你发现,唯有玉虚宫仍泠然高悬于空,睥睨世人时,你的憎恨和杀意达到了顶峰】

【你听说,当年曾抹杀过你一次的徐达功参造化,早在数十年前便晋升成了元婴真人,却又因过刚易折而被魔道贼子诱杀,不由让你感慨人生无常】

【你前往玉虚青森,试图寻找曾经遗失的山神踪影】

【但你只看到了大片被伐倒的树木,山体被剥开后的红土,以及无数不负朝气的中老年矿工】

【他们惨淡的告诉你,从几十年前开始,这地方就像被诅咒了一样】

【青森中的神迹不仅再也未现,就连灵气也渐渐萎缩……那些曾经供你斩杀过的妖兽,也早就要么饿死,要么逃往其他地方了】

【你询问他,出了这种事,玉虚宫就没来人调查吗?不试着解决一下吗?】

【老者摇摇头,说那种事,他们凡人怎么会晓得】

【你暗自点头,心想自己或许知道这种变故的成因,即便你还对一些事感到不理解】

【但是……】

【你遥望向遥远南方的梦湜之森】

【但是,即便你的‘遗产’都还在那里,你又真的能寻回来么?】

……

【你没有试图召来申公长老】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规则是只有一份的’,就像1+1只能等于2】

【与你订下的天道誓言,就和仙灵之光等多项重宝一样,不会在分身的体内复制第二份】

【你听说,申公长老在你死去的当日似乎就爆体而亡了】

【因为他当时正好在城中缉拿某天外之魔,陡然之间就炸了,闹得很大,就连玉虚宫高层也难以遮掩】

【你表示理解,在黑市付出了灵石报酬后,很快便回到了禁魔城】

【玉虚宫势大,你的人生却短促无比】

【你觉得与其流连于追忆,不如尽可能提升修为】

【这样在临死前,或许还可与玉虚宫首接爆了,试试他们的底蕴】

【你主动与风无渡相会,请教了很多供奉职位所应担负的权职和义务】

【你继续用心的敦促学生功课】

【你的时间管理能力得到了一定提升,转眼三年飘逝】

【你做起供奉来愈发得心应手】

【不仅可以在闲暇时间随意出城,每年还有约一个月的年假可以全权不涉世事】

【如此制度,不由让你怀疑,寺里的某位高层同样来自你所在的蓝星】

【你的工作内容比从前轻松了很多,不再需要搞卫生和侍奉香火】

【无非是教教书,搞搞培训,再教教信徒们练练剑罢了】

【你心里感慨:什么都不会的话,果然还是领导好当啊】

【又是三年过去】

【你对工作和生活完全适应了下来】

【如今,你手下有历史、茶道和剑道三门课程,每一项,都承载着你人生中难以磨灭的故人的痕迹】

【你开始倚老卖老,休息时间得到了更进一步延长】

【你皱着眉发现,六年来,即便得到了更进一步的《禁魔道威压真诀》,即便和很多前辈同仁请教过,你的修为居然仍没有丝毫进境】

【你感慨灵根苦世人久矣,的确参照常人,结丹初期就是你灵根所能攀附的极限…不,该说是‘奇迹’才更合理】

【——但是,甘心吗?】

【你又想起了忘道仙尊】

【据说他还是九品灵根,连先天五行都是残缺的,比你还要差很多】

【却在万千奇遇下成就了仙尊果位,横推一个时代无敌,就连前代的老迈仙尊都被斩于马下,拔头下酒】

【你不由心生神往】

【你再度看向梦湜之森】

【但与六年前不同的是,你本来空空如也的筹划,如今却可以棋子为雏形】

【你勒令手下的一彪弟子出发,即刻依你的路线图而去,去寻那不可能寻得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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