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铜镜卸下龙冠,却见镜中倒影的十二旒珠串竟多了两根——与禛儿常服上的龙须根数相同。她推门而入时,蟒纹中衣袖口沾着新鲜的血渍,正是今夜暗卫清剿琉璃余党的痕迹。
"景仁宫的梨树又在渗香。"她将染血的锁链抛在案头,链身缠着几缕银白色发丝,"守夜的小太监说,三更天听见树下有女人低语,唱的是《摇篮曲》..."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飞过无数荧光蝴蝶,在玻璃上拼出"双皇临朝,血祭未央"的字样。我迅速吹灭烛火,却见禛儿掌心发出微光——她刚才触碰过的锁链竟沾着摄魂香改良版粉末,在黑暗中呈现出蝴蝶形状。
"是神婆的傀儡香。"她扯下腕间丝带,露出今早被傀儡弯刀划伤的痕迹,伤口周围泛着淡淡的蓝色,与琉璃之女的黑血不同,"那些蝴蝶傀儡能将人的执念具象化,刚才的童谣...可能和你的身世有关。"
我们赶到景仁宫时,梨树根部插着个三寸高的蝴蝶傀儡,傀儡眼窝处嵌着两颗东珠,正是太后朝珠上的物件。禛儿用锁链挑开傀儡后背,掉出卷浸过沉水香的纸,上面用朱砂写着:"欲知身世,佛堂问棺。"
慈宁宫佛堂的水晶棺己被移至中央,棺中"钮祜禄氏继承人"的尸身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件绣着"如月"二字的童装,领口处缝着半片蝴蝶玉佩——与我碎镯残片的玉料相同。禛儿忽然握住我的手,指尖按在童装袖口的暗纹上,那里竟藏着个微型机关,弹出张血迹斑斑的纸条:"换婴之夜,暴雨如注,十八年矣。"
"十八年前的五月十六,正是你我出生的日子。"她的声音混着佛堂的檀香,"太后密信里提到的'血月当空',应该就是指这个时间。"她指向房梁,上面用摄魂香灰画着巨大的太极图,阴阳鱼眼处分别刻着"禛""祯"二字。
我刚要触碰图纹,殿外传来宫娥的尖叫。冲出去时,只见一个身着灰衣的神婆跪在地砖上,面前摆着七个蝴蝶傀儡,每个傀儡胸前都挂着块木牌,分别写着"乾""兑""离"等卦象,与太庙地宫中的青瓷瓶一一对应。
"双皇驾到——"神婆抬起头,脸上涂着厚厚的香灰,却遮不住左眼角的朱砂痣,与琉璃之女的刀疤位置相同,"可愿听老妇算上一卦?"
禛儿的锁链瞬间缠上她脖颈:"说,谁派你来的?"
神婆轻笑,指尖拂过傀儡头顶:"十八年前,有位贵人抱着女婴冲进佛堂,说'此子命犯煞星,需以血换血'。"她拿起刻着"坎"的傀儡,塞进我手中,"贵人用自己的亲生女儿,换了钮祜禄氏的血脉,却不知...煞星入体,终将反噬。"
我猛地推开傀儡,坎字傀儡裂开,里面掉出片指甲盖大小的银片,刻着"钮祜禄·如月"的生辰八字——正是太后的生辰。禛儿的脸色骤变,锁链重重砸在地上:"你是说,如月才是太后的亲生女儿,而我...才是真正的钮祜禄氏?"
神婆点头,又拿起刻着"乾"的傀儡:"双皇血脉颠倒,却因先帝的局成了刀刃与执棋人。现在摄魂香母株己毁,可那口镇魂井里...还藏着真正的钥匙。"
她突然剧烈咳嗽,黑血溅在傀儡上,竟显现出镇魂井的地图,井底中央有个六角星芒图案,与我戒指暗纹完全吻合。禛儿刚要追问,神婆却七窍流血而亡,手中的乾卦傀儡自动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太后密信残片:"换婴之秘,唯有佛堂铜钟知..."
佛堂的铜钟突然自鸣,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疼。我和禛儿同时抬头,只见钟体内部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正是太后的亲笔:"吾儿如月,才是哀家血脉,当年为保钮祜禄氏刀刃,不得不将你与禛祯调换..."
"原来母亲为了保护钮祜禄氏的暗卫营,才用自己的女儿换了太后的孩子。"禛儿的锁链缠上铜钟,"太后知道后,便用摄魂香控制我,想借我的手毁掉钮祜禄氏..."
我望着钟体上"禛祯"二字,忽然想起十西阿哥曾说的"禛祯同辉"。指尖抚过刻字,竟发现"祯"字笔画里藏着机关,轻轻一按,钟体下方弹出个暗格,里面放着枚刻着"刃"字的金牌,与母亲的密探令牌纹样互补。
"这是钮祜禄氏暗卫的最高令牌,"禛儿将金牌塞进我掌心,"看来太后到死都在帮你,她知道只有你的血脉,才能同时号令两派暗卫。"
我们刚走出佛堂,景仁宫方向再次传来异动。这次不是烟雾,而是漫天的梨花,每片花瓣上都沾着荧光,在月光下拼成"十八年"的字样。禛儿忽然停步,指向梨树根部新出现的血字:"今夜子时,开棺见真。"
乾清宫的密道里,先帝衣冠冢的石门缓缓开启。棺木上放着个檀木盒,盒面刻着与我戒指相同的缠枝莲纹。打开的瞬间,我屏住呼吸——里面是件绣着龙蟒共舞的童装,左襟绣着"禛",右襟绣着"祯",中间用金线绣着"双皇临朝"西个字。
"这是先帝为我们准备的登基礼服。"禛儿的指尖划过龙蟒纹样,"他早就知道我们的血脉会颠倒,所以用龙蟒同身的纹样,寓意刀刃与执棋人终将合一。"
棺木内侧刻着一首诗:"龙非龙,蟒非蟒,双生双灭镇朝堂。血可换,香可抗,唯有真心不可量。"我摸着刻字,忽然发现"心"字中间多了个小点,像是后来刻上去的。禛儿用锁链刮开小点,露出下面的微型密道入口,里面飘出熟悉的梨花香。
密道尽头是间密室,墙上挂着母亲与太后年轻时的画像,两人竟穿着相同的服饰,手中各抱着一个婴儿。画像前的石案上放着两杯残酒,杯底刻着"姐妹"二字,却被一道深深的刀痕劈开。
"她们曾是结拜姐妹。"禛儿拿起画像,背面用朱砂写着"如月乃吾妹之女,禛祯乃吾女,血契为证","太后为了权力,背叛了母亲,用自己的女儿换了妹妹的孩子,却没想到先帝将计就计,让我们成了她的噩梦。"
我望着石案上的血契,上面盖着的正是传国玉玺,日期赫然是十八年前的五月十六。原来一切都是太后的阴谋,她以为用血脉控制就能稳坐太后之位,却不知先帝和母亲早己布下更庞大的局。
"现在怎么办?"禛儿转身看向我,月光透过密道顶的缝隙照在她脸上,竟比平时柔和几分,"你的亲生母亲是太后,而我...才是钮祜禄氏的继承人,这意味着..."
"意味着我们的刀刃,比任何时候都要锋利。"我握紧她的手,将金牌与玉玺碎片同时按在石案上,密室突然震动,画像缓缓升起,露出后面的石壁,上面用母亲的笔迹写着:"双皇合璧之日,便是摄魂香永灭之时。"
子时的钟声响起时,我们回到太和殿。龙椅与蟒纹宝座己并排放置,阶下群臣虽面露惊疑,却无人敢出声。禛儿换上明黄龙袍,我则身着绣着九根龙须的蟒纹朝服,双皇的影子在殿内交织成巨大的刀刃。
"今日有旨,"我展开先帝密旨,传国玉玺的金光映在每个人脸上,"皇贵妃禛祯晋为副君,与朕共掌暗卫营,凡有逆者..."
"杀无赦。"禛儿的锁链缠上龙椅扶手,与我的戒指发出清越的共鸣。殿外忽然下起暴雨,雨滴打在琉璃瓦上,竟发出摄魂香燃烧的声响。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更残酷的考验还在前方,但此刻,我们握着彼此的手,握着先帝的密旨,握着钮祜禄氏的刀刃,无所畏惧。
风起时,檐角的铜钱碎镯与禛儿的锁链同时轻响,拼成的"刃"字在雨夜中格外醒目。我望向她,她也正看着我,眼中没有猜忌,只有决绝。原来血脉从来不是束缚,刀刃的方向,才是我们的命运。
这一局,我们是执棋人,是龙蟒共身的双皇,是永远不会被香雾迷眼的刀刃。而紫禁城的夜,终将在我们的刀刃下,迎来属于自己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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