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御笔在奏疏上圈下"荧惑守心"西字,朱墨未干,阶下便传来钦天监正使颤抖的嗓音:"启禀皇上,昨夜子时三刻,荧惑星犯心宿,主...主刀兵之灾,臣等...臣等恳请双皇暂避锋芒..."
"暂避?"禛儿的锁链缠上御案边缘,鎏金锁链在晨光中映出冷冽的光,"若天象示警便要退让,那这江山坐得也太窝囊。"她忽然抬眸看向我,眼尾红痣在朝服蟒纹衬托下愈发醒目,"祯儿可记得,先帝密旨里写过'荧惑照夜,刀刃当鸣'?"
我将奏疏推至殿中,明黄绢帛上"双皇临朝,诸神避易"八个朱砂字跃然眼前:"钦天监可曾算出,十八年前血月当空时,紫禁城地下埋着什么?"殿内群臣霎时屏息,唯有东廊传来书页翻动的轻响——是三阿哥弘时在翻看《明史·天文志》。
"回陛下,"钦天监副使突然越众而出,袖口露出半片蝴蝶纹样,"昨夜观星时,小臣发现紫薇垣旁有暗星伴月,恰与景仁宫梨树方位对应..."话音未落,禛儿的锁链己如毒蛇般缠住他咽喉,金芒闪过,他怀中掉出个绣着"离"卦的香囊。
"摄魂香余党。"她碾破香囊,紫色粉末在金砖上显出血线,蜿蜒指向御花园方向,"看来他们急着灭口。"我起身时瞥见弘时指尖微颤,他袖中露出的半幅图纸,竟与暗卫营密报上的太极图纹路相同。
巳时初刻,暗卫营地牢。禛儿用银簪挑起煤油灯,石壁上突然映出无数阴影——都是被摄魂香控制过的暗卫留下的抓痕。"母亲的令牌在你那里?"她踢开墙角骷髅,露出下面刻着的蝴蝶阵图,"当年她为了改良摄魂香解药,曾在这密室养过三百只荧光蝶。"
我摸向腰间金牌,触手处竟有温热感,与石壁上的荧光产生共鸣。当金牌贴近阵图中心时,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个铜盒,盒盖上刻着"刃影留香"西字。禛儿撬开盒盖,里面是卷泛黄的羊皮纸,展开时飘落几片干枯的蓝色花瓣。
"是摄魂香克星的种植图。"她指尖拂过纸上血字,"'以双皇之血为引,种于镇魂井下'...母亲当年竟想用我们的血培育解药。"她忽然攥紧图纸,指节因用力发白,"可为什么太后要毁掉母株?难道她早就知道..."
"知道这解药需要皇室血脉,而她的亲生女儿...你的血,才是关键。"我按住她颤抖的手,触到她腕间新结的疤痕——那是昨夜与神婆交手时留下的,此刻竟泛着淡淡蓝光,与图纸上的"忌光"二字对应。
未时三刻,御花园梨花径。禛儿将图纸藏入衣襟,青玉簪子别住垂落的发丝:"我去撷芳亭查探,你带暗卫守住西南角门。"她转身时,绣着九蟒的披风扫过梨树,几片梨花落在她肩头,竟瞬间枯萎成黑色。
我刚走到角门,便听见东侧假山传来金属碰撞声。十七阿哥允礼扶着腰从太湖石后走出,腰间玉佩挂着半片荧光蝶翅膀:"皇上小心!有傀儡..."话未说完,他突然瞳孔骤缩,盯着我身后某处。
回头的瞬间,只见漫天梨花突然化作利刃,每片花瓣边缘都泛着摄魂香的紫光。禛儿的锁链破空而来,卷住我腰际将我拽向假山,却在触及我的刹那踉跄半步——她左腹己插着支蝴蝶形状的弩箭,箭杆上刻着"离"卦。
"是琉璃余党的傀儡术!"她扯断弩箭,黑血混着蓝光滴落,"他们用摄魂香控制了梨花..."话音未落,整座花园的梨树突然剧烈震颤,万千花瓣组成巨大傀儡,掌心托着个青铜罗盘,指针正疯狂转向景仁宫方向。
我抽出袖中短刀,刀刃与金牌相击发出清越鸣响,花瓣傀儡竟在声波中片片碎裂。禛儿趁机甩出锁链,缠住罗盘中心的太极图,却见罗盘翻转,露出背面刻着的"换婴赌约"西字,周围用金线绣着太后与先帝对坐的画像。
"祯儿看!"她踢开傀儡残骸,露出地下青砖上的血字,"十八年前今日,太后与先帝以江山为注,赌的是'双皇血脉能否颠覆乾坤'..."那些字迹竟在阳光下逐渐褪色,最后只剩"成则王,败则亡"七个残笔。
申时初刻,景仁宫梨树旁。我用短刀剖开新长出的年轮,里面果然藏着卷血书,封口处盖着太后的凤印。禛儿用锁链挑开蜡封,纸页展开时飘落几片指甲——每片都刻着"如月"二字。
"吾儿如月亲启:当年与先帝对赌,以你我血脉为棋,原想借钮祜禄氏刀刃稳固后位,却不知他早将'禛祯'二字刻入龙脉..."她的声音突然哽咽,血书末尾的朱砂指印旁,歪歪扭扭写着"对不起"三字,"原来母亲她...她到死都在后悔..."
我抚过血书上年轮压出的纹路,发现"赌约"二字旁有行极小的字:"若双皇合璧,可破摄魂香阵,切记镇魂井下..."话音未落,整座梨树突然剧烈晃动,树根处渗出荧光汁液,在地面画出镇魂井的方位图。
禛儿忽然抓住我手腕,指尖按在我掌心伤口:"你的血!"只见我的血滴在荧光汁液上,竟凝结成蝴蝶形状,翅膀上显现出密道入口的符文,"双皇之血共鸣,这是母亲留下的最后机关。"
酉时初刻,镇魂井边。我将金牌与禛儿的锁链同时按在井口六角星芒上,井水突然沸腾,浮出个紫檀木匣。打开的瞬间,无数荧光蝶飞出,每只翅膀上都映着太后临终前的画面——她躺在龙榻上,握着块带血的玉佩,对着虚空说:"如月,原谅母亲..."
匣中是半块蝴蝶玉佩,与我碎镯残片严丝合缝。禛儿拿起玉佩,背面刻着"刀刃无眼,人心有光"八字,正是母亲的笔迹。当两块玉贴合时,井壁突然亮起无数暗纹,拼成先帝的遗训:"双皇非刀,乃执刀者,民心所向,方为天道。"
戌时三刻,太和殿夜议。禛儿裹着渗血的纱布,将摄魂香克星种植图拍在御案上:"明日子时,我去镇魂井下种药,你率暗卫守住各宫门,防止余党趁乱生事。"她忽然看向阶下沉默的弘时,"三阿哥对'荧惑守心'天象颇有研究,不如...随军监战?"
弘时捏紧袖口图纸,面上却堆起笑:"臣弟惶恐,愿为双皇效犬马之劳。"他退下时,我瞥见他腰间玉佩换成了乾卦傀儡——与昨夜神婆手中的一模一样。
亥时正刻,乾清宫暖阁。我对着铜镜卸去朝服,却见镜中倒影的十二旒珠串竟泛着蓝光,与禛儿锁链上的荧光交相辉映。她推门而入时,手中托着碗参汤,碗底沉着半片蓝色花瓣:"喝了它,能压制摄魂香反噬。"
"你呢?"我接过碗,触到她指尖冰凉,"你的伤..."她忽然按住我后颈,将我按在龙椅上,发间梨花香混着血腥气袭来:"别担心,我可是钮祜禄氏的刀刃,这点伤..."她忽然顿住,目光落在我锁骨处的朱砂痣上,"和你的痣...位置一样。"
我愣住,指尖抚上她左颈——那里果然有颗与我一模一样的红痣,只是被刀疤斜斜划过。我们对视的瞬间,暖阁自鸣钟突然敲响子时,钟摆里掉出张纸条,上面是先帝笔迹:"双生双灭,唯心不灭。"
禛儿忽然笑了,锁链缠上我的手腕,将两片蝴蝶玉佩扣在一起:"走,去种我们的黎明。"她披风上的蟒纹与我龙袍上的金线在烛火下交缠,映在墙上的影子,竟像是龙蟒共舞,刀刃合一。
殿外,荧惑星悬在中天,映得紫禁城琉璃瓦一片血红。而我们手中的刀刃,终将划破这血色迷雾,让真正的光,照进这吃人的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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