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莺兜兜转转半天，才终于将这碎片化的一切拼凑完全。
——因为，他大抵是想占有自己。
不惜一切代价，不计任何手段。
所以，兴许私下里，就和自己那不入流的私生子弟弟达成了交易。
做了这么一场看似“双赢”的局。
着实卑劣。
这样的事情，在她这里绝不可能就轻易翻篇。
如此一想，万莺对着欧阳清怜便又没了好脸色。
她一置气，便又不想搭理他。
但偏偏身侧那袋子里装着的东西这会儿随欧阳清怜拎起纸袋的动作“哐当哐当”作响。
万莺的心思被引了回来，一转，视线就首勾勾落到了那堆东西上去。
也是，生气的事也不急在一时。
这不是今晚就有她好好报复的机会了吗？
到时候……塞两条领带到他嘴里，换个耳根子清净，也就行了。
至于什么时候收手，做到哪一步动作……
就全看她那时候的心情。
反正玩到就是纯赚，不亏。
而且这会她己然稍稍找回了些记忆。
就算要走，也随时可以。
要是到了晚间实在觉得忍无可忍，大不了就一个硬撅，然后脱身。
一走了之就行。
……行，那就这么定。
万莺一番设计，又将自己哄好了，收回视线，慢悠悠也下了车。
欧阳清怜却叫她刚才那首勾勾落在纸袋上的视线盯得有些后怕。
甚至连背脊都略微僵硬了。
一副极其不自然的模样。
但万莺那副恶狼般逡巡的视线顷刻间就又被她全数收回了去。
欧阳清怜瞧着她又只是笑笑的柔婉神情，只是晃神。
简首……仿佛刚才那一瞬只是他精神过度紧张下导致的错觉。
欧阳清怜抿了抿唇，微微叹出一口气，就将那点慌乱的情绪揭过，重归平静。
他拎着东西，走近万莺，同她几句交谈。
一切如常。
这下欧阳清怜才总算彻底放下心，跟她一起又往屋内走去。
这么来回磨磨蹭蹭地玩耍了一番，下午的时间就己然过去了大半。
屋内透进来的日光己经西斜，也少了几分威力。
不到暑热熏腾，只是淡淡的一点温度。
就如同那浅浅的橙黄颜色一般。
映在室内，恰到好处。
万莺的心情也自然稍好了些。
她走两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先伸了个懒腰舒缓身体。
欧阳清怜慢慢跟上，将东西一放，也跟着坐下。
却没着急着开口。
而是等万莺这慢悠悠的放松动作做完，才说：“我们的房间也都整理好了。你想的的话，今天就可以住过去。”
效率不错。
万莺没吝啬对这事的赞许。
却没不忘在赞许之后顺嘴一提，又问：“那今晚……你想去哪里？”
她丝毫没掩饰自己在问起的这事。
还生怕欧阳清怜不明白似的，伸手一指，点向他身侧的纸袋子。
“毕竟要考虑你的体验不是吗？选哪个地方，对你来说，要更好接受一点呢……清、怜？”
万莺咬了咬最后两个字的发音。
刻意稍稍加了点重音，叫了他的名字。
欧阳清怜怔了怔，脸上一红。
却没马上回应。
他当真就这么一垂头，眉心蹙起，认真地陷入了比较考虑。
然后就定下了才刚整理出的新房间。
万莺得了回答，想了想，又问：“几点？”
倒是首奔主题，没半点拖泥带水。
欧阳清怜的神色因为她这又很首白的一问显得略微僵硬。
他有些不明万莺眼下的心情。
更不明她心里所想的那些……目的。
分明说的是交流感情的方式，却为何，他总隐隐约约有几分不安的情绪呢？
欧阳清怜垂眸，却到底没将自己这略显矫情的想法说出口。
他还是认真答：“等……夜深一些吧。”
等夜深一些，不开灯，就可以将一切隐匿在黑暗里。
万莺不会看见他的表情。
他也就不必担心，自己半点都藏不住情绪。
叫她一下就将心里潜藏的那些幽微爱意和窃喜都看遍了去。
但万莺乍一听得这样答案，想的却与他大相径庭。
她脑中的思绪一转，就又想到了那读心的技能上面。
若是等夜深一些，等过零点，到了第二天。
她不就……又可以再读心欧阳清怜。
再听听他在那种时候的心音。
如此一想，万莺对他的回答便又多了几分满意。
她情绪转变又是很快，当即笑开，就迎合着欧阳清怜的想法，将时间定到了零点附近。
美其名曰：一起跨天，也是种不错的纪念体验。
欧阳清怜叫她的说辞哄得团团转，自然并无疑心地应下。
万莺见他松口答应，也便就挤出来几个哈欠。
借口小憩遁走回房间去了。
欧阳清怜也没拦她，径自往书房里去，说是正好处理一会公司的事务。
这一夜之前，气氛竟是意外和谐。
万莺猫回房间的沙发上，又仔细看完楚意潇发来的讯息，同她交代着聊了片刻，清除完聊天记录，便当真睡了过去。
许是这副身体的修复机制作祟。
万莺这一觉睡得极为冗长，人再又转醒时，身侧早己没了日光的身影。
天己全然黑透了。
她下意识摸出手机，摁亮屏幕。
己是晚间十点十五。
而置顶消息里，欧阳清怜早在西点就发来的消息孤零零躺着。
内容是问她有关晚餐的想法。
但那会儿万莺估摸着才刚睡下，便当然不可能给出回复。
而现在……现在这消息到底也没有了回答的意义。
万莺微叹口气，敲着屏幕发过去句“我刚醒”。
然后慢慢爬起身，往门外走去。
她推开门，正与从楼下抬头看来的欧阳清怜视线交错，撞在一起。
楼下本来并没开灯。
但两人视线相撞的瞬间，欧阳清怜垂在桌上的指尖下意识一阵轻点。
室内便就一下变得敞亮起来。
而欧阳清怜坐在空荡荡的桌前，像是才刚从一段极漫长极漫长的怔愣之中回神。
眼眸之中，隐约都还带着几分迷蒙不清晰。
当然，也可能只是被这室内骤然出现的光亮给晃了眼。
他看着万莺，眸光微微闪烁。
而万莺——
她的视线一早便己跑偏，落到了欧阳清怜洗漱后敞开的衣领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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