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莺调戏完人，神清气爽地带着书抽身。
只留下仍然僵在原地的沈昭越。
他脸上热气未散，听着万莺渐远的笑声，愣了许久。
然后，才忽地一想起来，他似乎还未同万莺行那弟子该行的送师礼数。
但等他回神来再抬头，万莺早己没了踪影。
沈昭越轻拍着自己仍然热气不减的两颊，又盯着万莺离去的位置呆呆看了半晌，才慢慢回了神。
万莺早离了外院，转到自己房中，整理好仪容，坐在桌前给万阳发起了信。
“哥，可有空否？有事相商，想去找你一趟。”
还是毫不意外的秒回。
“有，小妹，来。”
有时候，万莺也怀疑这万阳所谓整日埋头处理宗门事务以至于不得闲找个道侣的说法到底是不是谣言。
毕竟……他回自己消息总是这样快。
虽然简短得像是用从百忙之中硬挤出的、少得可怜的时间回的消息。
不过吐槽归吐槽，自家兄长兼掌门回复神速对万莺来讲总归是件好事。
万莺一抱那书，抬手就给自己叫出了个传送阵法。
而后，迈步入了那团金光。
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万阳所在的地点——宗门专门用以处理各项事务的文书档案所，书阁。
堆叠如山的文书将万阳围在其中。
他正双眼紧闭，捏着眉心叹息，瞧见万莺到来，这才又睁眼，笑笑道：“小妹这事怎么了？”
“哥。”万莺一晃手中的书籍，“有东西想给你看，顺便……请你帮个忙。”
那书籍只单看外表并看不出什么，万阳还以为只是些刁钻的功法秘籍。
他自然而然道：“可是有什么功法不懂？”
万莺“嘻嘻”笑开，答他：“不是。”
而后，将那假冒伪劣的预言天书递了过去。
万阳起先还疑惑万莺怎么对着自己也卖关子，不肯透露其中内容，非要自己先看。
但待到他一翻开这书，便立刻得了问题答案。
因为……这实在是荒唐至极的一本书。
他本只是粗略翻了几页，读到那沈昭越蛰伏隐忍伺机报复的部分，登时脸色一黑。
“啪”地扣上书，沉声道：“哥这就替你去将沈昭越抓来，好好地罚，再赶出门去，以绝后患。”
“噗哈哈哈，哥，抓他干嘛？”万莺一听万阳这答案，便朗声笑开。
万阳瞧她这反应，反倒奇怪，便问：“那……你想如何？”
万莺一指这书籍，“这书又不是沈昭越写的，抓他有什么用处？”
“那也该杀鸡儆猴一番，让其他人知道不可随意捏造诋毁宗门长老。”
“呀，哥，那你这可不就是恰恰顺了这写书之人的意了吗？”万莺眨眨眼，“那日后宗门内的弟子想伺机报复可就容易多了，只消将人与我编排着一些，便自有掌门出面惩处，替他斩草除根。”
“不许胡说。”这话一出，万阳蹙起眉，果然低头沉思了片刻。
而后，他道：“那你想如何处理？为兄替你安排。”
“我想将这书中的内容宣扬出去，传得越广越好。最好……能让宗门内人尽皆知。”
“不可，”万阳想也没想，便先否决了她这一说法。
但又或许是觉得自己这一拒绝显得太不近人情，万阳一叹，又和缓了语气，开口解释。
“这书中的故事若流传出去，难免影响你声誉。我只怕有人要说你与沈昭越间的闲话，对你不好。”
说到底，万阳不肯松口，还是因这书与自己有关。
万莺暗暗叹了口气，略一思索，又道：“可流言蜚语终归只是一时。若是捉不出这幕后之人，才是真真正正后患无穷。”
“那也不行，我不同意。”万阳难得强硬，“只这点不行。幕后之人，为兄可以替你去查。但这书，不可外传。”
倒没想见会在万阳身上碰壁的万莺静默片刻，不说话了。
万阳见她不答，却又焦心，生怕将她惹得不高兴了去。
于是只好又细细将内心深处所想，全盘托出。
“你如今和那沈昭越又有接触。”万阳看着万莺，声音放得极柔，“为兄实在是怕……这书中一切成了真。”
“但你也见，沈昭越待我……着实一片赤诚真心。他若当真想害我，早在我被妖兽围攻时便可坐视不理。”万莺不屈不挠，又同他辩。
万阳又捏了捏眉心。
万莺凑过去，替他捏着肩，也不再辩解，只是又叫了句“哥”。
这会万阳渐渐松开了紧皱的眉心，吐出长长一口浊气，道：“你这般与我争取，想来是己有想法，说吧。”
“我想将这书宣扬出去，而后，再与沈昭越配合，假意我因此书迁怒于他，而后，引蛇出洞，静待幕后之人上钩。”
万莺加了些手上力度，又替万阳捶起胳膊。
万阳神情舒畅了些，却没舍得叫她继续，只将她拉到面前坐下，又问：“可届时你如何保证这人会上勾？又如何保证沈昭越不会反水？”
这会还说不得炉鼎的事。
也说不得系统的存在。
万莺一想，便索性不讲，只耍性子。
“哥，我己不是小孩子了！”
言外之意，你别问，我自有打算。
万阳定定瞧了她片刻，阖眸一叹：“是啊，小妹长大了。”
似是陷进了回忆里，万阳又喃喃一句“一转眼都这么些年了。”
而后，他轻轻抬掌，召了点灵力，将预言天书放到手中，复制了一份，才又还给万莺。
“哥这就去替你暗中宣传。只是……若之后事态不对，哥还是会出手。最后最后，为你兜底。”
万莺看着眼前虽然极不情愿自己冒险却最终仍决心全力支持自己的兄长，心间微颤。
最终，她带着胸膛之中那股真切的感动之情，郑重开口。
“谢谢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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