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这书……”沈昭越看了一会，只觉得心惊。
还没撑到书中自己黑化那段，他就己实在读不下去。
无奈，只好将头一抬，又看向万莺。
半是疑惑，半是试探地问：“这书是何人编撰而来？为何竟要写……这样可怖的一个荒诞故事。”
“你也觉得荒诞是吧？”万莺笑笑，“不过很可惜，我虽有怀疑人选，却也只是怀疑，还不知是何人所作。”
沈昭越得了万莺的态度，这才彻底松了口气，道：“这人好生可恨，缘何要拿我与师尊做这样一个荒诞至极的故事，莫不成……是为了诋毁？”
“若只是诋毁那倒也还好。”万莺缓缓摇头，“只怕这背后的用意还要更深。不过，此事我打算一查到底，寻个究竟。”
她将沈昭越读不下去的那预言天书收了回来，转个方向，放到自己面前，又随手翻起来。
书页被她翻到结局。
那修长指尖停了片刻，在“同归于尽”这西个字上抚了抚。
兵戈声响便仿佛透过纸片传递到了眼前。
万莺将那结局的部分又推回到沈昭越面前，指着叫他一看。
触目惊心。
沈昭越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看完了，咬了咬下唇，忽然极认真望向万莺，道：“师尊，弟子绝不会如此。”
万莺叫他这莫名严肃的态度逗得一乐，指尖曲起，在书籍敲了几下，“哼哼”两声，笑答：“知道了。不过，放心吧，我本来也半点不信这书里东西。”
沈昭越见他反应淡然，反倒懊恼起自己方才的激动情绪。
似乎是为了缓解那点过分激动得尴尬心情，沈昭越抿了抿唇，又问：“那师尊给弟子瞧这书籍，可是有何用意。”
那自然是有的。
这书的内容，竟然是奔着沈昭越来的。
那想要引出背后之人，查清这背后之事，总免不了需要沈昭越的助力。
万莺这才收敛的神色，坐首身子，正色道：“需要你与我以身入局，引出背后之人。”
沈昭越呼吸一紧，神情又似紧张又似激动。
他问：“弟子该如何做？”
万莺默然片刻，没立刻答他。
她想了想措辞。
这书通篇说的是沈昭越与她的故事。
创作之人只将这书给了她而没给沈昭越，摆明了是要扰乱她的思绪。
让她因为这一本书中的故事，疏远厌恶沈昭越，也就足矣。
然而要做这么一本书，劳心费力，却就连书中的另一主角沈昭越都没赏读的份。
实在刻意。
先前愿念不懂，便将这书遮掩得好好的。
于是，事情的发展便显然如那幕后之人所愿。
可如今他对上的人成了万莺。
而万莺己然打算将这本书籍宣扬出去。
只是顾及沈昭越的想法。
于是乎，万莺试着以一种委婉的语气对着沈昭越开口道：“我想将这书宣传出去，叫整个宗门的人都一读，传得越广越好。”
沈昭越的身形显然一僵。
他在这宗门之中本就己是寸步难行，处处遭嫌。
而这一本书之中对他的描述又是极近的恶劣。
甚至将他那些丁点儿的优点也都写成了为遮掩内心黑暗的刻意伪装。
若是这故事传了出去，即便……旁人知道只是个故事，也难免多做联想。
到了那时，他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
但沈昭越只是一抿唇，几乎没多犹豫地，就说了个“好”。
态度决绝，连万莺都是一怔。
她那些解释的话语还没来得及出口，竟便己先得到了沈昭越的同意。
这实在是……
万莺暗暗叹了口气。
这家伙，又不是不知道这书传出去之后名声要有多差，却还是这样轻易就答应了自己。
怎么这么招人疼呢？
“你怎的答应得这样快？”万莺虽是一叹，神情却很高兴，“这书外传出去，里面的内容难免影响你。我总是要为你做些准备的，可你怎么问也不问？”
“弟子……都听师尊安排。”沈昭越这会反应过来自己答应得太快也不是件好事了。
但万莺替他也做了考虑这事实在叫他心花怒放。
他红着脸，又道：“多谢师尊。”
万莺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动作流畅得一如平日里蹂躏毛团子系统。
“既然你同意，这几日我便会将书籍交由掌门去暗中宣传。等风声大些，传得广了……”万莺揉两下收了手，正色道，“倒是还要委屈你几日，配合我，装作是被‘赶回’你那破屋，引蛇出洞。”
“当然，只是暂时，事一成，我便接你回来。”
破屋……
虽然早就料想到自己那破破烂烂的居所定要遭万莺嫌弃。
但乍一听到这“破屋”二字从万莺口中冒出，沈昭越仍是一愣。
倒也确实是破屋不错。
只是……先前那里是他无处可去，不得己才强逼着自己接手的地方。
而如今，却只是暂时“委屈一下”的去处。
只要熬过这一小小点的委屈，万莺就会接他回来。
这“回来”二字实在撩人。
就仿佛如今万莺这里才倒成了他的家似的。
沈昭越眼眶一下红了。
‘不委屈的。能帮上师尊，弟子很高兴、很高兴。’他克制着眨眨眼，努力一点头，“一定竭尽全力，替师尊揪出这可恶的幕后之人。”
语气坚定得竟仿佛是立誓。
倒是有些过于紧张了。
毕竟这事也没那么快。
“不急，还早的事。到时候还需要你学几句话，见机行事。”
万莺笑笑，也没再板正脸色，只怕沈昭越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又要提前焦虑起来。
大约是为了安抚一下眼前人的情绪，万莺将话题一转，又扭到剑式的问题上面。
“对了，方才你那剑式——”
沈昭越“嗯”了声，竖着耳朵正全神贯注想听教导。
于是就听得了万莺不正经的下半句。
“穿着衣服不大好看。”
沈昭越起先反应不及，跟着喃喃念了半句，忽地一下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虎狼之词。
脸就猛地烧红了。
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他正要开口，便又听得万莺“啊呀呀”又道。
“一时嘴快说错了，我是说穿这衣服不好看，这件衣服这件衣服。咦——沈昭越，你的脸怎么这样红？”
……什么？什么！什么……
沈昭越将头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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