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越几乎分辨不出自己的心情。
他只觉得那一颗过分活跃的心脏，此刻仿佛拼尽全力般，跳得飞快。
快得……让他惊慌失措。
窃喜、诧异、庆幸……那些本就复杂难解的情绪缠绕在一起，像打了个死结。
而他的心，就被紧锁在绳结的最里边。
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万莺只好主动出击，凑近到他面前，笑笑问：“怎么？吓傻了？”
“不是……”沈昭越好容易才缓过来一点，被万莺一个凑近又撩拨得破功。
吞吞吐吐，却又只剩了两个字。
万莺却乐了。
这沈昭越怎么逗起来这么有趣？
简首比那说两句就抖毛打哈哈的系统还更有趣一点。
简首……捡到宝了！
偷乐半天的万莺简首藏不住嘴角的笑意。
不过玩闹归玩闹，正事要紧，她可没忘记，这沈昭越没佩剑的事情。
于是乎，便又顺理成章地将话题引回到秘境的选择上面。
只可惜沈昭越稀里糊涂听完那一堆的介绍，却仍然分辨不清该作何选择。
便只好又向万莺开口，一副犯了错处的模样。
“师尊……弟子愚钝，实在不知，该如何选。还望师尊，再多指点指点。”
大约是这一串的喜事将他的思绪打得混乱，沈昭越思索半天好容易将这样一句话说出了口。
语气却仍然很是谨慎。
边说时，还边悄悄去看万莺的神情。
见她脸上着实没什么不悦的表情，这才慢慢松了口气，静静等着万莺的回音。
虽说沈昭越这一句话问得委婉，但万莺如何不清楚他对秘境着实一无所知的实情。
于是乎，她也便没再为难沈昭越，一点头，就干脆利落道：“那我替你决定，如何？可有意见？”
沈昭越哪里敢有意见。
他倒恨不得万莺能将他的什么事都定下了。
而他只需任凭差遣。
于是乎，沈昭越忙不迭点头，生怕晚一秒就要错过似的，他又说：“弟子全凭仙……师尊安排，不敢有误。”
虽说己在心里做足了准备，可每每到了喊万莺的关头，沈昭越却总是晃神。
但又如此乖顺，乖顺得叫人实在挑不出毛病。
万莺实在受用。
她笑着，将沈昭越招到近前，抬手在他肩上抚了抚， “那就好好养着伤，多休息，等过几日，就去秘境里。”
“多谢师尊。那……弟子可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沈昭越恭恭敬敬又行了个礼，问。
万莺略一思索，便也觉得以他如今对秘境一无所知的状态进入秘境，虽有自己保护，也不免危险。
说起来，还是应该给他送几本秘境相关的书籍，让他好好读一读，多多少少记下点东西。
虽说未必有用，但聊胜于无，总是防患于未然嘛。
这么想着，万莺在兜里摸了摸，没掏出什么秘境相关的书籍，便先交代了几句，准备回房去取。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张旗鼓的行程——毕竟两处屋子离得极近，万莺本也只打算走过去一取。
甚至都懒得浪费那点精力去写个传送阵的法诀。
但她正准备迈步就走，却瞧见了沈昭越那带点强制忍耐着的渴望的眼神。
万莺便又来了劲头，扭回来又问：“这表情……是想同师尊一起去？”
沈昭越一惊，却不敢答，脸又红了，只好别蹩脚地试图换个话题：“很明显吗？”
“不明显。”万莺憋着笑，却装着一本正经的模样答他，“一点都不明显。我什么都没看出来，当真。”
沈昭越本以为万莺是当真没察觉，然后这话听到一半他便觉出了不对劲。
这哪是没看出来？
这分明是一早将他的心思看了个明明白白。
太丢人了……怎么他在万莺面前就总是什么心思都藏不起？
转眼就都交了个干干净净。
沈昭越脸上烧得很，又是焦急，却又生不起气。
半晌，也只是一闭眼，做出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小声道：“师尊……弟子想。”
“想？想什么？沈昭越，师尊怎么好像不知你的心思啊？”万莺没应，又逗他。
“……师尊、师尊，饶了我吧。”沈昭越害臊得实在无法，只好讨饶，然后咬咬牙，一鼓作气将话全说了出来，“弟子也想、想……同师尊一起去取书籍。”
这下万莺倒是有些诧异。
她想多逗逗沈昭越本也只是想叫他快些从先前的阴影里走出来，能活泼些。
却没想到这看着绵软好欺负的性子，原来也足够勇敢。
她逼一逼，也就将过往的心魔压制下去，有了改变。
很好，孺子可教，她很满意。
万莺心满意足，当即伸手在他脑门上揉了揉。
就如同摸着系统那团子一般。
算是奖励。
然后，她便瞧见沈昭越在巨大的震惊之中瞪大双眼，又成了说话都不利索的小结巴。
“师、师师师尊，弟、弟子……”
也没听明白他想说啥。
万莺笑笑收回手，问：“怎么？”
沈昭越猛一阵摇头。
万莺便知道一时半会这人是再不能逗了，否则让他羞过头还不知要出什么事。
于是她收回手，转了身往门边走去，边道：“走吧。”
沈昭越立刻就跟了上来。
随她出了偏房，往主卧里去。
万莺的主卧因万阳显而易见的偏爱足够大，于是乎，那些平日偶有用到的书籍也便就堆在主卧里头的小隔间。
当然，只是名义上的小隔间。
毕竟若要真按占地儿的体积来算，这一处所谓的“小隔间”，就己然能顶上其他宗门弟子整屋的面积了。
万莺领着沈昭越，在着实有些过分丰富的藏书中好容易找到有关秘境的一栏。
却因着和边上描述灵兽的那堆贴得太近，一抽动，整叠书籍便都倾倒下来。
人比书重要。
万莺下意识拉着沈昭越躲了，等一堆书落完，两人才齐齐蹲下去捡。
然而沈昭越捡了几本，脸上却莫名其妙烧红了。
万莺觉得奇怪，便凑过去看他手上的书籍。
《灵兽饲养指南》《如何拥有第一只灵兽》《巧训灵兽方案》……
这不都是很正常的灵兽秘籍吗？有什么问题？
万莺正纳闷。
便瞧见沈昭越正从地上又捡起一本封皮散开的书籍。
如同拿烫手山芋般飞快地将封皮套回，叠到手上，不敢多看一眼。
他动作己是飞快，却仍没逃过万莺的眼睛。
终于让她瞧见了，那藏在正经书封《收服灵兽的一百种方案》下边的，真实的书籍名字。
——《打造听话炉鼎的一百种方式》
原来是这么个事。
万莺视线一扫那堆“灵兽秘籍”，心道难怪自己分明有这样多的灵兽秘籍，却没半只灵兽。
原来这驯服了的“灵兽”，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感情，她这些年还是挺有闲心，能为炉鼎研究这么多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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