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对方第一反应会先躲闪的万莺盯着他泛红耳尖，反倒觉得更加有趣了。
原来沈昭越这样纯情，只是脸红，却不躲闪吗？
分明自己的这副壳子对他几多磋磨，将人当做替身，还打了炉鼎烙印，却原来……什么都没做过吗？
就只是打骂折磨？
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有意思得，让人恨不得现在就将人拐回去，好好研究一番这自己下手打上的炉鼎烙印。
大抵是觉得眼前这一副光景实在赏心悦目，万莺禁不住又勾起唇角，贴近了些。
盯着沈昭越脸上那又惊又羞的神色，笑得玩味至极。
“看了这个所谓的半自动快穿系统，也不全是缺陷啊。”万莺心情愉悦，连带着对上系统，也有了几分好脸色，“至少在这点设置上保持得不错。”
莫名其妙挨了一夸的系统满头雾水，扭着脑袋疑惑。
万莺却没心思同他解释，视线提溜一转，又落回到沈昭越身上去了。
如同被黏住一般，半天也没挪开。
沈昭越才刚转醒，脑中仍是昏昏沉沉，被她这一反常态的动作搅得晕头转向，几乎以外自己是在梦中。
只有梦中……只有梦中，万仙尊才可能这般温柔。
那样的眼神，不是冰冷，不是厌恶，不是首白不加掩饰的唾弃……
不似先前他每回自讨没趣似凑上去得的反应。
可若是梦境，又为何……西周的情景会是刑罚司。
而他身上各处的疼痛又为何这样清晰……
莫不是他腾得昏了头，连万仙尊来探望自己的事都敢肖想了。
他怎么敢有这样的念头。
当真是大不敬！不可再想！
可是、可是……可是这刑罚实在太疼，就是当真纵容自己做了这样一个幻梦又如何呢。
他也并不肖想更多。
只要一点点，就这样一点点，哪怕只是幻觉的甜，于他而言，也就够了。
他要的一点也不多，当真。
沈昭越咬了咬唇，一闭眼，在痛苦与欢愉间挣扎纠结，却还是败给自己的这一点贪念。
他轻轻吸了口气，像是生怕将这梦境打碎般，轻轻呓语。
“嘶、万仙尊……末流好像，有些、有些……啊……”
或许是因万莺疗愈起了作用的缘故，沈昭越身上那些本己疼得麻木的位置慢慢有了痛觉，排山倒海而来。
巨浪一般，顷刻就将他打翻，淹没在一阵接着一阵的剧痛之中。
他额上不自觉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一时间疼得连话都说不出，却也只是任凭身体痉挛抽搐，几乎没发出什么痛呼。
万莺见他难受，到底有些于心不忍，一叹息，顺手又从兜里摸了个止疼的丹丸，递到他唇畔。
“含在舌下，能止疼。”
其实这话万莺说得再清楚不过。
然而眼下沈昭越己然被疼痛缠得几乎失神，自然半点听不进去。
这可真是……叫人难办啊。
万莺勾起唇角，眼底噙着笑意。
这可不是我故意要对他沈昭越动手，而是……事权从急。
这般狡辩着，万莺边伸出了手，两指翻进沈昭越口中，将那丹药抵在他舌根位置。
大约因为丹药的品级远高于寻常，多半只有高品阶的修士使用，于是也便在乎起口感。
不同于平常丹药那往往味苦气涩。
万莺给沈昭越的丹药里不仅没半分苦味，还可隐约尝出点果香。
清甜爽口。
比起丹药，到更像是个糖丸。
随着丹药不断融化，那股甜味愈发浓厚。
沈昭越含着那丹药，慢慢得了清明神色，内里确实满腹茫然。
甜味沁到了喉间，再到心间。
那样的感觉太过清晰，清晰得……让沈昭越怎么也无法忽略。
可许是初醒的昏沉和眼前万莺一反常态的温柔举动一时间蛊惑了他，叫他被诱惑着开了口。
“多谢、万仙尊……末流、末流惶恐。”
“只一个谢字也太过敷衍。不许。”万莺见他似乎清醒大半，便问，“可回过神了？”
什么回神？是说方才……
沈昭越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万莺，便是他那朝思暮想的人。
真真切切。
自己先前以外在梦中的那一段，其实根本……根本就是，万莺真的来了。
怎会、怎么……
除却沐长老不在的时候，万仙尊不是向来厌恶他厌恶得紧，连偶然见着他都要嫌晦气的吗？
怎么如今，竟会来这刑罚司看他。
是来看他的狼狈？看他的痛苦？
亦或是……只单单是想看他被人践踏磋磨的情形。
可若是如此，方才那一股股的灵力和那一颗价值不菲俄名贵丹药又是缘何而来。
沈昭越怎么也想不明。
但他清楚知道，自己定然是高兴的。
只要万莺一来，哪怕当真是来看他狼狈姿态，他也己然知足。
那颗向来不听他使唤，总一见到万莺就“怦怦”跳个没完的心脏，眼下果然又剧烈地跳动起来。
像是要从他单薄的、伤痕累累的胸腔之中跃出来，就跳到万莺的面前。
从前若是发觉自己有如此情形，沈昭越都是暗暗拿来右手握拳，抵在胸前，好叫那种汹涌的，无法抑制的心动感觉能被疼痛压制一点儿。
可今日……今日这锁链束住了他的西肢，而万莺又刻意离他这样近。
叫他什么都遮掩不住。
慌乱的、惶恐的、欢欣的……一下都落进了万莺的眼底。
真真让人一览无余。
他整个人全然怔住了，眉宇之间俱是藏也藏不住的各种纷杂情绪。
还有那烧红的两颊和耳根位置。
随万莺的话语动作，就愈加红艳。
几乎像是要滴血一般。
沈昭越说不出话来。
他分明有那样多那样多的疑问和惶恐。
可一对上眼前万莺的神色，他就一个字都说不出。
仿若失声一般。
万莺又等片刻，见他唇瓣张张合合却始终吐不出半个字。
再看他一身反应，轻易也就猜出他的状态。
于是也便不再逼着他非要说出个答案来。
只是一转头，朝着边上的万阳清脆道：“哥，替他将这锁链解开了吧，我要带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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