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喆身为云川捕快,还是有些钱在身上的。
得知霁清现在身无分文,又没有住处,很快就给他找了一间院子,替他交了租金。
东街院落内。
霁清捏着油纸包里的肉包子狼吞虎咽,桌上的貂蝉"吱吱"叫着,爪子捧着一个剥了壳的鸡蛋,蛋黄蹭得嘴边白毛都染了金。
许喆坐在他对面,手里捏着一杯茶,一脸匪夷所思:"你的意思是,你在皇城有个好友,案发时传去了消息,他派了人来救你?"
"正是。"霁清用筷子戳开包子,肉汁溅到袖口也浑不在意,貂蝉突然蹿上他肩头,尾巴扫过脖颈时带起一阵凉风。
“你有这样的好友,我怎么不知道?”许喆目光狐疑,他和霁清相识许久,平素两人三天两头就约着去青楼酒肆。
要是霁清有这样的朋友,他应该知道才对,但记忆中从未听霁清提过只言片语。
能够请动雁翎卫,那他这朋友在皇城得有多大的背景?
“一个远房亲戚,他当年与我父亲乃是忘年交,我也是近期才想起来。”霁清并未过多解释,随便找了个理由。
梦境这事儿连他都还没有搞清楚,不方便让外人知道,即便是说了,别人也会当他是在胡言乱语。
许喆听他这么说,也没有深究,思索片刻后问:"接下来你要作何打算?"
霁清风卷残云将桌上剩下的食物解决干净,将最后一块包子塞进貂蝉嘴里:"自然是查案。"
"从何查起?"
本来这事儿是许喆负责,查案不应该问霁清的,但他有种感觉,霁清只怕己经有了计划。
况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从进了牢狱之后,这小子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霁清起身摸了摸肚皮,五脏饱足:"我舅父的尸体可还在衙门?"
"还在停尸房内。"许喆点了点头,跟着站起身来,"此案没有查清之前,不会让人动的。"
“那就好,我们这就去衙门。”霁清说着正要往外走,忽然低头看了看,哑然失笑:“许大哥稍等,我且换身衣服。”
待出门时,霁清己经换了身行头。
身着月白长衫,腰束玄色锦带,长发用布条束起,脸旁垂落两缕青丝。
本来霁清就面容清隽,脱了囚服后这么一装扮,举手投足间尽是书香儒雅气,眉宇间蕴着三分疏离、七分矜贵。
一眼望去,恍如松间流泉,清贵自持。
惹得一旁的许喆嘴角抽搐,“霁清兄弟,知道的你是去查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穿成这样,是去与哪家姑娘幽会呢。”
“要不许大哥也去换一身?”霁清眉眼弯弯,笑着打趣道:“说不得走在大街上,就有哪家姑娘看上你了呢?”
许喆叹了口气:“这种好事哪能靠换身衣服就能碰上——咦,你的貂呢?”
霁清指了指腰间:“在这儿呢。”
“吱吱~”
……
初春的雨总是来的突然,绵密银针吻开冻土,在残冬的茧衣下洇出茸茸绿雾。
县令府中,刚从衙门回来的王德正在品茶,窗外雨打芭蕉,叶上的积雨又"啪嗒"砸在青砖上,惊得一旁县丞曹毅手里的册簿抖了抖。
“大人,今儿这件事情……”曹毅抬头看向王德,话说了一半留一半。
王德知道他在说什么,低头吹开茶中沫子,抿了一口才张嘴:“先前川王府吩咐要尽快结案,林知府新上任,也盯着各县的陈年积案,我这才将还有疑点的案子结了。”
曹毅的喉结上下滚动,:"那大人为何......"
"为何放人?"王德轻笑一声,手中茶盏放下,与檀木案相触发出脆响,“我本来也以为张家这事儿今天就能了结,给川王府那边一个交代,可没想到这霁清背后也有大人物撑腰。”
“大人物?”
"你还记得那面令牌吗?"
曹毅回想了一下:“那不是雁翎卫的身份令牌吗?莫非还有什么蹊跷?”
王德哼笑,摇着头道:“何止是蹊跷,寻常雁翎卫哪有那样的令牌?那人是从皇城来的,能请动这样的人亲自来救,这霁清背后之人也不简单呐!”
他往后仰面倚靠,手搭在木案上轻点,“我若放了人,那就得罪了川王府,若是不放,就要得罪皇城的大人物,左右为难。”
曹毅听后,在心里权衡良久,方才开口:“大人,现今人己经放了,您还下令重审此案,若是川王府怪罪……”
王德瞥了他一眼,朝他凑近些低声道:“你当我不知其中利害?川王府既然特意叮嘱此案,只怕于其中有所牵扯,霁清虽说己经放了,但仍未洗清嫌疑。”
“不管如何,此事的重点在张永年被害的真相,无论是川王府还是霁清,眼睛都不会再盯着我们了。”
曹毅听到这,恍然大悟:“如此一来,川王府若真有所牵扯,要对付的也是那霁清和其背后之人了。”
“正是如此。”王德微微颔首,抬手揉了揉发涨的眉心:“神仙斗法,像你我这等凡人还是躲得越远越好,免得殃及池鱼。”
曹毅深以为然:“大人英明!”
便在这时,一名小厮从外头匆匆走了进来,慌忙禀报:“老爷,云安郡主来了!”
王德正端着茶喝一口,听到这话眼睛一瞪,口中茶水喷了那小厮一脸。
顾不得收拾,他急忙撂下茶杯,冲一旁的曹毅招手:“走走走,快快迎接!”
曹毅后知后觉起身,同王德一起边朝外走边整衣理袖。
只是还未等两人出去,外头垂花门处便传来一阵乱响。
一道身影撞开雨幕,鹅黄襦裙掠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香风,进来时那身影头上步摇缠住了帘子,她猛地一扯,帘上的珠子顿时噼里啪啦落了满地。
王德和曹毅早吓得魂飞魄散,当即便躬身行礼,“不知郡主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实在该死!”
“你当然该死!”少女素手攥着一根马鞭,袖口还在滴水,她怒视王德,"王德,你当的什么差?!"
该来的还是来了,王德暗自长叹一声,刚说完川王府可能会怪罪,这会儿就来人了,而且还是郡主亲自登门问罪。
但,该装的糊涂还是要装的,“下官愚钝,实在不知何处疏漏,还请郡主明示。”
“还装不知?”少女银牙紧咬,质问道:“张家那案子分明还有诸多疑点,你为何如此快速结案,结案之后又为何要当堂问斩?”
“下官都是依我朝律法……”王德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但话刚过半又意识到了不对劲。
还不等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少女手中马鞭就己经挥了过来,“依个屁!他死了本郡主拿什么交差!”
王德魂儿都快吓没了,双膝一软竟首接跪在了地上,嘴皮子上弦般快,“郡主饶命,霁清他还没死啊!”
唰!
抽来的马鞭折返而回,被少女素手死死捏住,此时她的表情懵懂如幼鹿。
“你刚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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