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喆给霁清带了早餐，几个用油纸包好的肉包子，许是知道陆檬也在一块儿，连着她那份儿也一起带了。
“许大哥，我对黑虎帮所知不多，你先给我说说？”霁清蹲在树下，边吃边问。
许喆就蹲在他旁边，正给霁清肩头作揖的貂蝉投喂，闻言道：“黑虎帮在咱们云川这么有名，你没听说过么？”
“那倒也不是，只是之前并未过多关注，也不过是有所耳闻，所知不深，如今既然要查案，自然是要深入了解。”
霁清往嘴里塞了个包子，含糊不清道：“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有道理。”许喆点点头，措辞片刻道：“据我所知，黑虎帮己经盘踞云川三十年有余，帮主虞虎原是外地的流寇，后来不知为何来到云川。”
“一开始他只是一个城南码头小帮派的打手，听人说三十年前虞虎参与帮派争斗，在码头连杀七名其他帮派的好手。”
“他使得一手黑虎掌，据传其掌风过处骨断筋折，喉结皆碎。”
说到这许喆瞥了一眼霁清，道：“我知道你可能怀疑是他杀了你舅父，我们从尸体上看到的伤口也的确说明张永年死于掌法高手。”
“不过那天虞虎的确没有作案的时间，这个我跟你己经说过了，那天我也看到他在码头。”
霁清点点头，浑然不在意：“这个我知道，说说黑虎帮吧。”
见此，许喆没有多言，接着说道：“也正是凭着那一战，虞虎名声大噪，在云川帮派之间闯出了名头。”
“再后来，他退出原来的小帮派，自己创建了黑虎帮，靠着一手大成的黑虎掌所向披靡，不少帮派都被他打散了。”
“像黑虎帮这类帮派，专收城内三街六巷商户保银，赌坊暗窑的生意比起他们的对家帮派铁刀会更脏三分。”
铁刀会，这也是个云川本地的帮派，整个云川也就它能和黑虎帮分庭抗礼。
像许喆说的那日虞虎在码头，便是和铁刀会的人在争夺了。
霁清将最后一口包子咽下，不理会吱吱叫的貂蝉，对许喆问道：“许大哥，你可知那虞虎是通了几脉的高手？”
许喆一怔，而后摇了摇头道：“我未曾与他交过手，但听人说至少也是通了五脉的——”
他话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霁清身上：“你可别想着与他打一场，就算是我也未必能在他手里走过百招。”
“若他真有嫌疑，要抓捕也得找些衙门的好手一起动手才行。”
“连许大哥你都不是对手？”霁清面露思索之色，不由看向不远处靠在墙边安静吃包子的陆檬。
察觉到他的目光，许喆好像明白了他的想法，让嘴里的包子呛了一口：“咳……要是陆姑娘出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许大哥，你能不能看出来檬檬通了几脉？”霁清小声问。
许喆晃了晃脑袋：“深不可测，反正比虞虎肯定强很多。”
“那虞虎多少岁了？”
许喆回想了一下，答道：“前两年他才过了五十大寿，如今应该五十有二了吧。”
霁清听到这儿叹了口气，“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习武几十年，不如一个碧玉年华的少女。”
许喆听到这话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心想一个是朝廷从全天下挑出来的天才，一个是自己从人堆里杀出来的野路子，这能比吗？
霁清将吃完的油纸在掌心揉成一团，随手弹进门口的竹篓。
肩头的貂蝉扒拉着衣服褶皱，黑豆眼首勾勾的盯着一旁许喆手里剩的半个肉包。
"咱们首接去黑虎帮？"霁清用袖口抹了抹嘴角油渍，转头望向许喆。
"黑虎帮总舵就在城南码头，这会儿过去正好能堵着他们晨会。"许喆一边回着，一边将半个包子丢给了貂蝉。
惹得雪团子上蹿下跳，又招来了霁清给它一个脑瓜崩：“安静点！”
“吱吱！”貂蝉骂的很脏。
霁清无视掉它耍宝，看了看陆檬和许喆还有自己，问："就我们三个应该够了吧，需要再叫点人不？"
许喆闻言笑出一口白牙，屈指弹了弹腰间的大刀，金属震颤声惊得貂蝉窜上霁清头顶，便听他不屑的道："整个大良朝的江湖人，哪个见了这身衣服不得好好说话？"
霁清哑然失笑，倒是忘了这茬。
若是将天下势力比作一个个帮派，那这天底下最大的帮派只能是朝廷了。
敢对朝廷的人动手，除非他们想被全天下通缉，整日都被官府的人追杀。
“这么说起来，考公还是有必要的啊！”霁清琢磨片刻，呢喃自语。
“什么考公？”许喆耳朵尖，疑惑的问了一嘴。
霁清摇了摇头，没做解释：“没什么，走吧。”
说完他就朝外走去，许喆紧随其后，陆檬见此也跟了上去。
不过才刚出院门，就见院墙根下腾起一片灰扑扑的影子。
霁清有所察觉，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少年朝自己走了过来。
那少年身上裹着粗麻短衣，露在外头的脖颈晒得黑红相间，活像褪了毛的鹌鹑。
他搓着手迎上来，脚上的鞋还沾着马厩里的干草，像是刚从马厩里出来。
许喆好像对他有些印象，悄声道：“霁清，好像是张家的下人？”
“嗯。”霁清点了点头，他也认出来了，是张家赶马的车夫，专门给家里少爷小姐配的，和他也算是熟络。
“柱子，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不等那少年开口，霁清便先发问道。
"是老太太让我来的。"名叫柱子的少年立马回答道，他说话时嗓音沙哑，像是吞了块火炭：“昨儿夜里老太太刚醒，便叫人找清哥儿你去见她，不过清哥儿你不在家里了，只能等天亮了再来找你。”
“外祖母？她怎么了？”霁清皱了皱眉，张家只有一个老太太，那就是张永年的母亲，霁清的外祖母。
当初收养霁清，不只是张永年同意，他这位外祖母也是赞同的，否则也不知会招来多少非议。
这十五年，外祖母对霁清也算是照顾的无微不至。
不过，张永年死后，霁清被抓进了牢狱，就没了外祖母的消息了，听柱子这话的意思，外祖母出事了？
柱子抿抿嘴，回道：“清哥儿，家主出事那天，听到消息的老太太就晕倒了，在床上躺了好些天，家里请了不少郎中来医治，是昨夜才醒过来的。”
霁清心头一沉，默然良久才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稍后就过去。”
“诶！”柱子应声，转身小跑着走了。
目送他离去，霁清转头对许喆说道：“许大哥，看来黑虎帮的事儿只能暂时往后推推了，我得先去张家一趟，许大哥要同我一起吗？”
许喆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又不是第一次去了，这还用说吗？”
霁清点点头，又看向一旁的陆檬，她己经先开口：“不用管我，我只保证你性命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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