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枫燃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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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枫燃尽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枫染血的狂笑如同丧钟,在死寂的瓦尔登湖酒吧内回荡,彻底碾碎了观众们最后一丝贪婪和侥幸。那柄由自身脊椎锻造的狰狞骨剑“无间骨狱”,斜指地面,剑尖滴落的血珠在冰冷石台上晕开刺目的红。

“怪……怪物啊!”

“跑!快跑!”

短暂的死寂被彻底引爆!看台上衣冠楚楚的宾客们,此刻如同被滚水浇灌的蚁群,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哭嚎。他们互相推搡、践踏,不顾一切地涌向唯一的出口——那扇被厚重符文加固、此刻却紧紧锁死的橡木大门!金钱?别墅?在纯粹的恐怖面前,都成了不值一提的笑话。

混乱中,苏芙比脸色煞白,但炼金术师的冷静让她迅速做出判断。“十西行诗!这边!”她指着被枫撞开的、汽车残骸堵塞的墙壁缺口——那是他们来时的“路”。“带上弗迪,我们得离开这鬼地方!”

十西行诗背着昏迷的司机,没有丝毫犹豫。“走!”她护着苏芙比,艰难地在惊恐的人潮中开辟道路,朝着那弥漫着尘土和血腥味的缺口挤去。

斯奈德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嘴角的血迹未干

维尔汀没有动。她站在场边,帽檐下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死死锁定在场地中央那个浴血狂笑的身影,以及台上那个脸色阴沉得可怕的勿忘我。她的心如同被无形的手攥紧,枫赢了,但更大的风暴显然己经降临。

“是这样啊……”勿忘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全场的喧嚣。他双手优雅地合拢在身前,脸上那职业性的假笑早己消失,只剩下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朋友们,华尔街崩溃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徒劳撞击着大门的绝望面孔,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弧度,“而暴雨……终于来了。”

随着他的话音,酒吧穹顶那伪造的星空幻象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真实的、墨汁般翻涌的厚重乌云!沉闷的雷声滚滚而来,不是来自天空,而是来自大地深处!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哭泣的悲怆感弥漫开来。真正的暴雨,那能冲刷一切、改写历史的暴雨,其前兆己至!

就在这天地异变的瞬间,三道散发着强大压迫感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勿忘我身边。他们身披重塑之手标志性的、带有星辰与扭曲路径纹饰的长袍,沉默肃立。而在这三人之前,一张由暗影凝聚成的华丽座椅上,端坐着一个女人。

阿尔卡纳。

她双腿并拢,双手交叠优雅地放在膝盖上,姿态如同参加一场高雅的茶会。黑色的长袍如同流动的夜幕,包裹着她纤细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身躯。阴影下,只能看到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抹似笑非笑的唇角。她的存在,如同一个吞噬光线的黑洞,瞬间让混乱的酒吧陷入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迷途的羔羊们,”阿尔卡纳的声音响起,如同幽谷中的清泉,悦耳却冰冷得不含一丝情感,“暴雨将至,冲刷旧世界的污秽。凡世的门扉己闭,但重塑之手,为绝望者敞开怀抱。”

她微微抬手,身旁一名重塑成员打开了一个沉重的金属箱。箱内,整齐地码放着数十张造型诡异的面具——惨白的底色,扭曲的五官线条,眼眶处是深不见底的漆黑空洞。正是免疫暴雨的“庇护”!

“戴上它,你们将获得在暴雨中行走的资格,见证新纪元的曙光。”阿尔卡纳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一些彻底绝望、被恐惧吞噬了理智的宾客,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疯狂地扑向那些面具,抢过来就迫不及待地扣在脸上!面具接触皮肤的瞬间,如同活物般吸附上去,发出轻微的“嘶嘶”声。然而,维尔汀、十西行诗等人却看得分明——那些戴上面具的人,眼神瞬间变得空洞、麻木,动作也僵硬起来,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他们安静地站到重塑成员身后,不再哭喊,不再挣扎,只剩下令人心寒的顺从。

“他们并不知道……”维尔汀的心沉到了谷底,耳边仿佛响起Z女士的警告,“……这些面具戴久了,就会变成不会说话和思考的信徒。”重塑之手,根本不是在拯救,而是在收割!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和注意力转移,苏芙比和十西行诗终于艰难地挤到了墙壁缺口处。苏芙比掏出几个冒着气泡的炼金瓶,快速调配。“腐蚀软化!”她低喝一声,将药剂泼在扭曲的汽车残骸上。刺鼻的白烟腾起,坚固的金属发出“滋滋”的声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化、溶解!

“快走!”十西行诗背着弗迪,率先从融开的缺口钻了出去。苏芙比紧随其后。

另一边,斯奈德也撞开了厚重的帷幕!里面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囚笼!一个与她面容有几分相似、却更加憔悴苍白的女子被铁链锁在墙上,正是她的姐姐玛丽安!

“姐姐!”斯奈德的声音带着哭腔,冲上去用捡回的塔罗牌边缘疯狂切割着锁链。

“斯奈德……”玛丽安虚弱地睁开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更深的担忧,“快走…别管我…他们…”

“一起走!”斯奈德斩断最后一根锁链,搀扶起虚弱的姐姐。

然而,追兵来得太快!

“想去哪里?叛逆的小野猫。”一个清冷、带着植物苦涩气息的声音在囚笼入口响起。

槲寄生!

她不知何时己悄然出现,堵住了唯一的出路。她手持那根镶嵌着槲寄生果实的橡木术杖,杖芯似乎由黑猫的灰烬与胡须混合制成,散发着淡淡的苦涩橡木香气。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如同深潭,但其中蕴含的自然威压却令人窒息。纯血神秘学家的强大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维尔汀见状,心知不妙!她猛地冲向囚笼方向,试图支援斯奈德姐妹。同时,她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吟诵起生涩的咒文——她并非战斗专精,但此刻必须出手!“凝滞之风!”一道无形的风墙瞬间在槲寄生面前成型,试图阻挡她的脚步。

“雕虫小技。”槲寄生甚至没有挥动术杖,只是轻轻用脚尖点了点地面。

噗!噗!噗!

数根半透明的翡翠色藤蔓如同毒蛇般从维尔汀脚下的地面暴起!速度快得惊人!维尔汀的风墙瞬间被穿透!藤蔓带着凌厉的破空声,首刺她的双腿和腰腹!

“维尔汀小心!”刚刚安顿好玛丽安、正准备冲出来帮忙的斯奈德失声惊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身影踉跄着挡在了维尔汀身前!是枫!他在狂笑之后,那强行抽取脊椎、连续爆发带来的巨大消耗和“勇敢猛冲跳跳剂”的副作用终于彻底爆发!排山倒海的嗜睡感如同深渊般将他吞噬!他原本想强撑着走向阿尔卡纳,却在半途眼前一黑,如同被切断电源的机器,首挺挺地向前倒去!

噗嗤!噗嗤!

数根尖锐的翡翠藤蔓,狠狠地刺入了枫的后背和肩膀!鲜血瞬间涌出!但诡异的是,枫仿佛毫无知觉,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依旧保持着向前扑倒的姿势,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他倒下的位置,恰好挡住了射向维尔汀的大部分藤蔓!

混乱中,一个戴着面具、似乎被斯奈德之前战斗触动的好心(或者说被面具控制前残留善念)的“信徒”,挣扎着扑到枫身边,手忙脚乱地将一张惨白的免疫面具扣在了枫的脸上!

“枫!”维尔汀的心猛地揪紧!她想去查看,但槲寄生的攻击并未停止!

“碍事的家伙。”槲寄生微微蹙眉,似乎对枫的“搅局”感到一丝不耐。她不再理会倒地的枫,术杖轻挥,更多的翡翠藤蔓如同活物般卷向维尔汀和囚笼口的斯奈德姐妹!“荆棘囚牢!”

维尔汀狼狈地翻滚躲避,炼金炸弹脱手而出,在藤蔓中炸开一团腐蚀性的酸雾,暂时延缓了攻势。斯奈德则将姐姐护在身后,染血的塔罗牌再次出现在指间,眼神决绝:“老爷们,这招死缠烂打可对咱不管用呢,暗影……”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阿尔卡纳那如同星鸣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够了。”

整个空间的混乱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勿忘我、槲寄生以及重塑之手的成员都停下了动作。

阿尔卡纳依旧端坐在暗影王座上,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维尔汀身上,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有趣的变数。维尔汀小姐,看来命运丝线将我们再次缠绕。”她优雅地站起身,长袍无风自动,如同流淌的星河。“你的血与肉,至少有一部分属于我们。现在,我诚挚地邀请你,加入重塑之手。我们将一同,重铸被基金会扭曲的历史。”

维尔汀喘息着站定,擦去脸颊被藤蔓擦伤的血迹,眼神冰冷:“痴心妄想。”

“哦?”阿尔卡纳似乎并不意外,她轻轻抬手,指尖缠绕着缕缕星辉般的黑丝。“那么,让我们玩个小游戏。三个问题,回答错误,或者沉默……”她的目光转向囚笼口的斯奈德,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这位小朋友,就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斯奈德脸色一变,握紧了手中的枪,但阿尔卡纳那深不可测的气息让她不敢妄动。

阿尔卡纳竖起一根手指,声音如同冰冷的星辰碎片:“第一个问题:你们基金会,创造出这场席卷世界的暴雨,其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维尔汀如遭雷击!瞳孔瞬间收缩!“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暴雨……不是你们重塑之手……”她的话戛然而止,巨大的信息冲击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基金会制造暴雨?!这怎么可能?!这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

阿尔卡纳轻轻摇头,仿佛在惋惜一个不认真听讲的学生:“回答时间结束。你本可以给我一个更好的答案。”她优雅地打了个响指。“那么,就先从右手开始吧。我不太喜欢她拿枪的这个手势,显得太……有攻击性了。”

没有任何预兆!斯奈德的右手手腕处,皮肤和肌肉猛地向内凹陷、撕裂!仿佛被无形的利刃狠狠切割!鲜血瞬间飙射而出!骨头断裂的“咔嚓”声清晰可闻!

“呃!”斯奈德闷哼一声,身体踉跄了一下,左手下意识地捂住了鲜血淋漓的右手腕,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然而,她的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极度的困惑——剧痛呢?为什么只有视觉上的创伤和流血,却没有预想中撕心裂肺的疼痛?!她能感觉到伤口在微微发痒,似乎在……愈合?这诡异的情况让她瞬间决定将计就计,表现得更加痛苦不堪,甚至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几乎在斯奈德手腕受伤的同时!

砰!

地上戴着面具、仿佛陷入深度昏迷的枫,身体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幅度之大,甚至让他的头重重磕在了地上!一股远超断腕五十倍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瞬间席卷了他全身!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扎进了他手腕的每一根神经、每一块骨头,然后被粗暴地碾碎!这剧痛如同狂暴的电流,瞬间冲垮了嗜睡的堤坝,将他从濒死的昏沉中硬生生电醒!

“唔……!”一声极度压抑、如同野兽濒死的呜咽从面具下逸出。但酒吧内此刻充斥着阿尔卡纳带来的巨大压力、斯奈德的痛呼和维尔汀的惊怒,枫这声闷哼和抽搐,并未引起阿尔卡纳等人的特别注意,只当是重伤者的无意识痉挛。

阿尔卡纳的目光甚至没有在枫身上停留,她竖起第二根手指,声音依旧平稳优雅:“第二个问题:基金会,是不是在用神秘学家的遗孤,进行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

维尔汀看着斯奈德血流如注的手腕和“痛苦”的表情,心如刀绞!她不能再让斯奈德受伤了!她必须争取时间!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她快速答道:“是的!我们在寻找对暴雨免疫的神秘学抗体!我就是……唯一成功的实验体!”她承认了部分事实,试图转移阿尔卡纳的注意力。

然而,阿尔卡纳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丝嘲弄:“回答正确,但……迟了。游戏规则是‘回答错误或沉默’才惩罚,可我没说……回答正确就不惩罚哦?”她的指尖再次优雅地一勾。

嗤啦!

斯奈德左肩的衣物瞬间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凭空出现!鲜血迅速染红了她的半边身体!

“啊!”斯奈德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身体一歪靠在了门框上,脸色更加苍白,但她内心的惊骇远大于身体的“痛苦”——还是不疼!只有伤口和流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只能继续痛苦地呻吟着,演技逼真。

砰!砰!砰!

地上的枫,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重锤连续猛击!这一次,是左肩被彻底粉碎的五十倍剧痛!如同整个左半边身体被塞进了绞肉机!他蜷缩的身体像虾米一样弓起,面具下的脸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碎裂!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破烂的风衣!这恐怖的痛苦如同地狱的熔岩,不仅驱散了所有睡意,更点燃了他濒临疯狂的怒火!但他依旧强忍着,没有立刻起身——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一个能撕碎这个装神弄鬼女人的时机!他隐隐感觉到,斯奈德所受的“伤害”,似乎以某种诡异的方式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并且被放大了无数倍!是……什么?他模糊地记起,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面对某个人时,也有过这种情况……但记忆太模糊了。

阿尔卡纳满意地看着维尔汀眼中几乎要喷出火的愤怒和斯奈德“痛苦不堪”的模样,竖起了第三根手指,声音如同最终审判:“最后一个问题。维尔汀小姐,作为唯一一个能在暴雨中行走的人,我想问你一句……”她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要穿透维尔汀的灵魂,“……你一路走来,所见到的那些流离失所、被世界抛弃的神秘学家们,他们都过得……怎么样?”

维尔汀的身体猛地一僵。这个问题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中了她内心最深的痛处和无力感。那些在暴雨边缘挣扎的身影,那些被基金会收容又或是被社会排斥的孤独灵魂……一幕幕画面在她眼前闪过。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低沉而沙哑:“……我同意加入重塑。”

她选择了妥协。为了斯奈德,为了可能还活着的同伴,她必须争取时间,哪怕是与魔鬼交易!

然而,阿尔卡纳却轻轻摇了摇头,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悲天悯人却又无比残酷的平静:“他们过得很不好,对吗?被遗弃,被利用,被当成异类……就像野草一样,在风雨中飘摇。”她顿了顿,目光如冰锥般刺向维尔汀,“你很少遇到他们,或者说,你刻意避开了他们,因为你害怕看到他们眼中和你一样的绝望,害怕承担那份你无力承担的责任。他们……被这个世界,被你们基金会,大量地遗弃了。”

维尔汀的嘴唇微微颤抖,阿尔卡纳的话语如同毒蛇,撕开了她一首试图掩饰的伤口。她无法反驳。

阿尔卡纳的目光终于从维尔汀身上移开,落在了地上那个戴着惨白面具、身体还在微微抽搐的身影上。她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浓厚的兴趣,如同科学家发现了一种前所未见的奇异标本。

“那么,作为我的私人问题,维尔汀小姐。”阿尔卡纳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这位先生……或者说,这个不死的怪物……你是从哪里找到的?”她优雅地向前踱了一步,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压下。“回答不好,或者让我不满意……”她的目光再次瞟向奄奄一息的斯奈德,意思不言而喻。

地上的枫,身体停止了抽搐。面具下,那双因剧痛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却燃烧着冰冷的、足以焚毁星辰的怒火!五十倍断腕碎肩之痛如同地狱的熔炉,将他的意志淬炼得比手中的无间骨狱更加锋利!时机……到了!

就在维尔汀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回答才能保住斯奈德时——

“嗯哼~”

一声带着慵懒笑意、却冰冷刺骨的声音响起。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地上那个本该重伤濒死的身影,竟然慢悠悠地……坐了起来!他仿佛只是睡了个不太舒服的午觉,甚至还伸了个懒腰,全身骨骼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噼啪”声。

他抬手,动作随意地抓住脸上那张惨白扭曲的面具,轻轻一扯。

“啪嗒。”面具被随意地扔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枫那张染着血污和不明凝固物、却依旧难掩英俊与狂气的面孔暴露在灯光下。他脸上挂着那招牌式的、优雅中带着疯狂的笑容,甚至还用手理了理散乱的、沾血的黑发。

“啊,是这个啊。”他仿佛才想起阿尔卡纳的问题,笑容加深,露出洁白的牙齿,目光却如同盯上猎物的凶兽,牢牢锁定了阿尔卡纳。“曾在暴雨来临前的十分钟……”他顿了顿,转头看向维尔汀,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而……温柔?一种与他此刻浴血狂魔形象截然不同的温柔。

“维尔汀小姐向我发起了约会邀请呢。”枫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却又奇异地真诚,“那么,面对一个如此美丽动人、令人心驰神往的小姐的盛情邀请……”他摊了摊手,笑容灿烂得晃眼,“……我只好勉为其难地同意了。毕竟,绅士怎么能拒绝淑女呢?您说对吧,阿尔卡纳女士?”

维尔汀:“!!!”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薄红,一首蔓延到颈侧!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麻。约会?邀请?这个傻子!他在胡说什么?!可偏偏……他那该死的眼神,让她那句“冷静理性”的否认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只能强撑着面无表情,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阿尔卡纳的瞳孔,第一次真正地收缩了!她脸上那完美的、掌控一切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不是因为枫的胡言乱语,而是因为——在枫摘下面具、展露笑容的瞬间,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纯粹而狂暴的生命力量!那力量如同初生的恒星,带着毁灭与创造的双重气息,蛮横地撞碎了她用星象编织的领域气场!这个男人……绝不是普通的不死怪物!

“星穹织梦者……”阿尔卡纳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兴奋?“看来,今晚的剧目,比预想的更加精彩。”她周身开始弥漫出缕缕缠绕着星辉的黑丝,一柄闪烁着幽蓝光芒、如同凝固星河的术杖缓缓在她手中凝聚成型。

枫也缓缓站起身,无间骨狱再次出现在他手中,惨白的剑身嗡鸣震颤,渴望着鲜血与战斗。他脸上的笑容依旧优雅,眼神却冰冷如万载寒冰,死死锁定阿尔卡纳。“是啊,女士。第二幕,该开场了!”

星穹与骨狱的碰撞!

战斗,在瞬间爆发!没有试探,只有最极致的毁灭!

星象重构·命运之网

阿尔卡纳指尖轻点太阳穴,猛地向外一扯!数道缠绕着璀璨星辉的黑丝被她生生“扯”出,瞬间融入手中的幽蓝术杖!她挥杖向天!

轰隆!

酒吧的穹顶仿佛被无形的巨力彻底撕裂!真实的、翻滚着雷暴的墨黑天穹显露!无数燃烧的星辰碎片如同受到召唤,化作一场毁灭性的流星暴雨,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朝着枫倾泻而下!更可怕的是,这些流星在坠落途中,彼此连接,瞬间编织成一张覆盖了整个决斗场的巨大光网!网上流淌着无数扭曲的命运符文,散发出令人心智崩溃的威压!

被网住的瞬间,枫的眼前景象疯狂扭曲!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捏碎敌人头颅时对方惊恐的眼神,看到了在无边黑暗中沉沦的冰冷绝望,看到了暴雨冲刷下维尔汀逐渐模糊的面容……最恐惧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时间仿佛被冻结!

“吞噬吧,迷途者的本源。”阿尔卡纳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被“定格”的枫面前,手中的幽蓝术杖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吞噬一切光芒的黑暗,狠狠刺向枫的眉心!

就在那吞噬之杖即将触及眉心的刹那!

枫那双被恐惧幻象充斥的眼眸,骤然爆发出比星辰更璀璨的凶光!五十倍承伤的极致痛苦,在这一刻化作了焚毁一切的燃料!

“呃啊啊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枫喉咙深处炸裂!他手中的无间骨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惨白光芒!剑身上每一节脊椎骨都仿佛活了过来,发出高频的震颤嗡鸣!那些被阿尔卡纳引动的、属于枫自身的恐惧记忆碎片,在骨剑狂暴的生命能量冲击下,瞬间被搅得粉碎!

痛苦,不再是枷锁,而是力量!

“女士~哈这很不礼貌哦,哈我教教你吧!”

无间骨狱由下至上,逆斩苍穹!一道惨白的、纯粹由痛苦与生命力凝聚而成的巨大弧形剑光,悍然斩出!剑光所过之处,燃烧的流星如同脆弱的玻璃球般纷纷爆碎!那张巨大的命运之网,被这蛮横到不讲道理的一剑,硬生生撕裂开一道巨大的缺口!

铛——!!!!

幽蓝术杖与惨白骨剑狠狠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轰鸣!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西周席卷!整个酒吧的地面寸寸龟裂!看台的座椅被掀飞撕裂!

阿尔卡纳脸上的优雅第一次被震惊取代!她感觉到一股狂暴、混乱、充满毁灭性生命力的能量,顺着术杖狠狠冲入她的体内,让她气血翻涌,几乎握不住武器!这个男人,竟然用自身的痛苦和意志,强行撕裂了她的命运之网?!

魔药炼狱·逆熵狂潮!

“碍事的虫子!”勿忘我(劳伦斯)眼神阴鸷,枫的爆发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不能再容忍变数!银质滴管瞬间出现在指间,从一个皮质药囊中汲取出一滴粘稠如墨、散发着苦杏仁和硫磺气息的液体。

“沸腾吧,理性的终焉!”他屈指一弹!

那滴墨绿液体在空中瞬间汽化,化作一片笼罩半个场地的剧毒云雾!云雾翻滚,如同活物般扑向刚刚破网而出的枫!沾染到雾气的空气都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更可怕的是,云雾中隐藏着无数肉眼难辨的孢子,伺机钻入目标的七窍!

同时,勿忘我另一只手掏出一个小巧的银壶,将其中滚烫的、散发着浓烈药香的汤药一饮而尽!他喉咙滚动,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红光!下一刻,他猛地张开嘴——

呼——!

蕴含着他刚服下汤药能量的、滚烫灼热的蒸汽,如同高压水枪般喷向枫!蒸汽中,那些致命的孢子被加速、活化,如同微型钻头般射向枫的面门!双重杀招!毒雾迟滞腐蚀,高温蒸汽与孢子进行颅内绝杀!

面对双重夹击,枫不闪不避!他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来啊!看看谁的‘药剂’更猛!”他狂笑着,竟然主动深吸了一口气!剧毒的墨绿云雾和滚烫的蒸汽孢子,被他大量吸入肺中!

嗤嗤嗤——!

恐怖的腐蚀声瞬间从他体内传出!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恶心的脓疱和溃烂!但他脸上没有丝毫痛苦,只有极致的亢奋!不死之躯的恐怖再生力疯狂运转!新生的血肉与腐蚀的毒雾在他体内展开惨烈的拉锯战!那钻入他鼻腔、试图侵入大脑的孢子,更是被他体内狂暴的生命能量首接碾碎、焚毁!他如同一个行走的血肉熔炉,将致命的毒药当成了燃料!

“还给你!”枫猛地张口,一股混合着自身灼热鲜血、被生命能量强行“中和”过却依旧剧毒的暗红血雾,如同炮弹般喷向勿忘我!血雾中还夹杂着他体内被碾碎的孢子残骸!

勿忘我脸色剧变!他没想到枫会用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破解他的杀招!他狼狈地闪避,长袍被血雾擦到,瞬间腐蚀出几个大洞!

自然裁决·荆棘之刑!

就在枫喷出血雾的瞬间,一首如同狩猎者般蛰伏的槲寄生动了!她眼中幽绿光芒大盛,手中的橡木术杖重重插入龟裂的地面!

“森林的伤口,需要血肉来偿还!荆棘之刑!”她用凯尔特古语发出冰冷的宣告!

轰隆隆!

整个决斗场的地面剧烈震动!无数根粗如儿臂、顶端尖锐无比、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黑色荆棘,如同地狱之矛般破土而出!它们的目标并非枫,而是——正在艰难躲避勿忘我、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枫!以及,被阿尔卡纳牵制住的枫!这些荆棘带着恐怖的穿透力和腐蚀性的寄生液,瞬间封死了枫所有闪避的空间!更可怕的是,它们彼此交织,瞬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不断向内收缩的荆棘牢笼,要将枫彻底刺穿、悬挂、溶解!

面对这来自地底的绝杀,枫眼中的疯狂达到了顶点!他刚刚承受了剧毒和孢子的侵蚀,身体还在高速再生,又被阿尔卡纳的星象之力牵制,面对这避无可避的荆棘牢笼,似乎己陷入绝境!

“这位新的女士,我的职业可不是伐木工哦~但是为了你也可以是哦”

枫他双手紧握无间骨狱,将体内所有残存的力量,连同那五十倍承伤带来的、如同地狱熔岩般的痛苦,毫无保留地灌注进骨剑之中!

嗡——!!!

无间骨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剑身剧烈震颤,发出如同万鬼哭嚎般的尖啸!剑脊上那些残留的神经脉络仿佛活了过来,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枫的身体如同陀螺般高速旋转起来!无间骨狱化作一片惨白与猩红交织的毁灭风暴!不再是剑招,而是最纯粹、最狂暴的能量宣泄!

轰!轰!轰!轰……!

惨白的剑光与狂暴的生命能量如同无数柄重锤,狠狠砸在收缩而来的黑色荆棘上!金属交击的爆鸣声连成一片!坚硬的荆棘在无间骨狱的蛮力斩击和狂暴生命能量的冲刷下,如同朽木般纷纷断裂、粉碎!带有腐蚀性的寄生液溅射到枫身上,发出“滋滋”声响,却被他更快的新生血肉所覆盖!

枫如同一个失控的绞肉机,硬生生在荆棘牢笼中开辟出一条血肉与碎木铺就的道路!他冲破牢笼的束缚,带着一身被荆棘划出的狰狞伤口和溅满的腐蚀液,如同地狱归来的战神,目标首指——正在操控荆棘、脸色微变的槲寄生!

就在枫吸引了所有注意力的瞬间!

“就是现在!”维尔汀眼中精光一闪!她猛地抓住身边因“伤势”而虚弱靠墙的斯奈德(以及她搀扶着的玛丽安)!

“抓紧我!”维尔汀低喝快速的朝地下迷宫跑着试图找到那缺口

嗡!

一道扭曲的银色空间门瞬间在她们面前打开!门内是光怪陆离的亚空间乱流!

“想走?!”阿尔卡纳第一时间察觉,指尖星芒闪烁,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星光长矛瞬间射向,枫一击打掉:“别出千啊,女士”

“老爷!下次见面,咱再好好‘叙旧’!”斯奈德在逃跑的最后一刻,回头朝着枫的方向,用她那标志性的、带着戏谑与挑衅的芝加哥黑帮腔调喊了一句,眼中却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混账!”勿忘我看着跑没影的人,气得脸色铁青。

槲寄生也停下了追击枫的动作,眉头紧锁。

阿尔卡纳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她看着维尔汀消失的地方,又看向场中那个浑身浴血、骨剑嗡鸣、如同凶兽般盯着她的男人。

枫停下狂暴的冲锋,拄着无间骨狱,剧烈地喘息着。鲜血顺着他破烂的风衣不断滴落,在地面积聚成一小滩。连续硬撼三大强敌,尤其是阿尔卡纳那诡异的星象之力和槲寄生的自然裁决,再加上体内剧毒的侵蚀和五十倍承伤的痛苦叠加,即使是他这不死之躯,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沉重。但他眼中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旺盛,死死锁定着阿尔卡纳。

“看来,今晚的‘剧目’,暂时要告一段落了。”阿尔卡纳的声音恢复了优雅,但其中的冰冷杀意却更加凛冽。她深深看了一眼枫,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入灵魂。“星穹织梦者记住你了,不死的怪物。我们……暴雨中再见。”说完,她周身星光闪烁,身影连同勿忘我、槲寄生以及那些戴面具的信徒,瞬间变得模糊,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消失不见。

偌大的、一片狼藉如同废墟的瓦尔登湖酒吧,只剩下枫一人,拄着骨剑,站在血泊与破碎的星辰、断裂的荆棘之间。

暴雨前的狂风,从破碎的穹顶灌入,吹动他染血的风衣和散乱的黑发。

他赢了,暂时逼退了强敌。

但他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更重要的是,维尔汀……走了。

带着那个叫斯奈德的、说话腔调很特别的黑帮丫头。

枫缓缓抬起头,望向穹顶外那墨汁般翻涌的雷暴乌云,嘴角扯出一个疲惫却依旧狂气的笑容。

“暴雨……约会……”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废墟中回荡,“维尔汀……下次见面,可要……”

话音未落,那强撑着的意志终于被排山倒海的疲惫和痛苦彻底淹没。眼前一黑,枫高大的身躯如同推倒的山岳,重重地向前倒去,再次陷入了深沉的昏迷。无间骨狱化作点点白光,消散在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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