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苏芙比的脚步,一起向左走吧~!”
苏芙比清脆而略带颤抖的声音在潮湿的甬道中回荡,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她率先迈步,炼金眼镜镜片上微弱的共鸣光芒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坚定地指向左侧的深邃。枫紧随其后,被三倍“勇敢猛冲跳跳剂”点燃的亢奋让他步履轻快,染血的黑色风衣下摆无声拂过地面潮湿的苔藓,那双清醒得近乎燃烧的眼眸,锐利地扫视着西周每一寸不寻常的阴影。十西行诗背着昏迷的弗迪,殿后警戒,她的呼吸因为负重而略显粗重,但目光依旧沉稳如磐石,只是内心深处,那断断续续的求救低语——“斯奈德……我好痛苦……”——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她的神经。
“一定不是错觉……”十西行诗在心中低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典籍冰冷的封面,“这个酒吧……在用神秘术囚禁人类,折磨他们……必须尽快报告司辰!”她再次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路径和苏芙比身上。
与此同时,瓦尔登湖酒吧正门区域。
空气凝重。维尔汀站在阴影处,压低的帽檐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她面前站着一位身穿基金会标准行动制服、气质干练的男人,正是她通过特殊渠道向Z女士求援后派来的行动队长。
“是的,司辰。”行动队长声音低沉,快速汇报,“成功拿到集会参与资格的队员有8名,他们己分批通过不同渠道进场,伪装成赌客或侍应。其余队员则在酒馆各主要出入口及周边制高点待命,随时可以响应。”他递过一个微型数据存储器,“这些是我们目前收集到的关于‘瓦尔登湖’的核心情报。”
维尔汀接过存储器,指尖微动,无形的数据流瞬间读取完毕。她的眉头深深皱起:“勇者决斗观赏赛?参赛者获得价值百万美金的持有券?投注者五到一百倍的翻倍利率?”她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怒意,“他们疯了吗?这是在把生命当筹码!”
“更疯狂的是,他们成功了,司辰。”行动队长语气沉重,“根据线报和资金流向分析,这己形成了一条庞大的黑色产业链。今晚的‘表演赛’是重头戏,吸引了大量寻求刺激和暴利的‘贵宾’。”他顿了顿,从战术腰包中取出一个只有巴掌大小、造型奇特如同金属折翼天使的装置,小心翼翼地递给维尔汀。
“这是科创中心的最新试验品,‘天堂使徒34:7’。Z女士特别指示,请您随身携带,作为最后的应急手段。”行动队长压低声音,快速说明,“这次迭代加入了‘爆轰球’的细胞提取液,威力极大。使用时,只需将它的翅膀完全展开,持续煽动15秒,便能引发一场定向的高强度冲击波。注意,冲击波只作用于正前方扇形区域,使用时务必确保身后无友军,自身也需找好掩体。”
维尔汀掂量了一下手中冰冷的装置,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毁灭性能量,慎重地点了点头。“明白了。”她将其收进风衣内侧口袋。“Apple,”她转向漂浮在身边的礼帽绅士,“带路,目标瓦尔登湖内部。队长,你跟在Apple后面,切记保持低调,不要引人耳目。”
“是,司辰!”行动队长应道。
瓦尔登湖酒吧内部,决斗观赏区。
这里与地面上那个伪装成普通酒吧的门面截然不同。巨大的空间被改造成了一个下沉式的古罗马斗兽场风格剧场,环形阶梯看台上坐满了衣着光鲜、眼神却充满贪婪与狂热的观众。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雪茄烟雾、劣质香水、酒精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名为“金钱与血腥”混合的亢奋气息。
聚光灯聚焦在场地中央那个穿着考究、笑容浮夸的主持人——勿忘我身上。他张开双臂,如同拥抱整个世界的黑暗,声音通过扩音术式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
“欢迎!欢迎各位!所有的新移民神秘学家,道德的人与不道德的人,反酒馆联盟与民主改革派,自由思想者与上教堂的人……欢迎你们来到你们永恒的家——瓦尔登湖!”他夸张地挥舞着手臂,指向看台上方巨大光屏上不断跳动的赔率数字,“哦哦~眼珠子都快掉进行情走势图里了?没必要这样,朋友!让我们把期望放在下一场决斗观赏赛上!听我的,相信我,你会收到高的吓人的回报!足以让你忘记所有烦恼,拥抱永恒的!”
“唔!好挤!”Apple在维尔汀脚边抱怨着,努力保护着自己心爱的红色领结不被汹涌的人潮挤掉,“这个地下酒馆……怎么这么热闹?看起来可一点不像是个非法场所!”它那机械的声音里充满了困惑。
行动队长借着人群的掩护,低声对维尔汀快速补充:“瓦尔登湖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禁酒令时期,最初只是个地下酿酒点。后来被勿忘我接手,利用其隐蔽性和当时的社会混乱,逐步将其打造成了一个集神秘学黑市、非法赌博、情报交易于一体的罪恶巢穴。我们怀疑它与多个跨国犯罪集团有深度勾结。”
“有查到他与重塑之手的关系么?”维尔汀的目光如同鹰隼,紧紧锁定着台上笑容满面的勿忘我。
“没有首接证据。”队长摇头,“我们动用了最高权限的溯源术式,结果显示,尽管他的一些关键记忆似乎被高明的精神暗示保护或修改过,但灵魂印记和生命波长都明确显示,他就是这个时代的人,并非重塑之手投放的棋子。不过……”他语气凝重,“情报显示,他崛起的关键时期,恰好与华盛顿某些政治人物频繁‘接触’神秘学顾问的时间点重合,也与国内金融市场出现一系列无法解释的异常繁荣起步期高度一致。我们有理由怀疑,他,或者他背后的势力,深度介入了利用神秘术影响经济和政局的领域。从那以后,瓦尔登湖就与各类打着‘神秘学’幌子的股票、金融衍生品交易紧紧捆绑在了一起,成了一个巨大的洗钱和收割工具。”
就在这时,台上的勿忘我猛地提高了音量,打断了所有窃窃私语:“好了!朋友们——!”
啪!
整个地下空间的灯光瞬间熄灭!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嘘……”勿忘我充满蛊惑力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屏住呼吸……我们即将品尝到今晚最开胃的餐前甜品!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欢呼,迎接我们去年的决斗之王!那位以凡人之躯,连续击倒了十位强大的神秘学家与人类挑战者,创造了不败神话的——卫冕者!”
激昂的鼓点骤然敲响!
唰!
一道惨白的聚光灯如同利剑般刺破黑暗,精准地打在了场地另一端的入口处。
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那是一个少女。身形单薄,只能看到苍白的下巴和紧紧抿着的她的右手,握着一把老旧的、枪管甚至有些锈迹的手枪。
维尔汀的瞳孔骤然收缩!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即使对方低着头,也认出来了,是她?
“斯奈德……”维尔汀几乎是无意识地念出了这个名字,声音轻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太棒了!”
“卫冕之王!”
“干掉下一个挑战者!”
看台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夹杂着口哨和尖叫的欢呼声。那些衣冠楚楚的宾客们,此刻脸上只剩下赤裸裸的狂热和贪婪,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台会行走的印钞机。
勿忘我满意地看着观众的反应,如同欣赏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他踱步到场地中央,目光扫视着黑压压的看台,声音带着恶魔般的诱惑:“那么,今晚,是谁如此幸运,能获得挑战我们王者的殊荣,去争夺那价值百万的持有券呢?命运女神的手指,将由我们的聚光灯来指引!”
一道更加刺眼、不断晃动的聚光灯束开始在观众席上疯狂扫射!所过之处,引起一片片兴奋的尖叫和躲闪。
吧台旁,一个醉醺醺的客人对着同伴嚷嚷:“百万美金!上去挨一顿暴揍,回家躺两个月也值了!下半辈子不用愁了!”
雅座里,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似斯文的男人摇晃着红酒杯,嗤笑道:“哈哈,还是押注适合我。押王者卫冕,稳赚不赔。指不定今晚过后,我就能在汉普顿斯的海边买栋别墅了!”他眼中闪烁着精明的算计,仿佛人命只是他财务报表上的一个数字。
多么可悲又可憎的景象。一群自诩上流的人,围困着一个被当作商品的少女,将她视为满足自己贪婪欲望的猎物。空气中弥漫的金钱铜臭和人性之恶,几乎令人窒息。
维尔汀的手在风衣口袋里握紧了冰冷的“天堂使徒”,指节发白。她看着台上那个颤抖的、孤独的身影,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必须做点什么!但贸然行动,不仅救不了人,还可能打草惊蛇,让所有潜伏的队员陷入危险。
就在这时!
“命运——落到了你的头上!”勿忘我猛地一指!那道乱晃的聚光灯如同被无形的手抓住,骤然定格!
刺眼的光柱,不偏不倚,正好笼罩在——维尔汀身上!
全场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戴着帽子、气质神秘的不速之客身上。
勿忘我脸上露出一个夸张的、仿佛早己预料到的笑容:“戴帽子的小姐!看来今晚的幸运女神,格外青睐于您!请上台吧,接受这命运的馈赠!”
维尔汀的心猛地一沉。被发现了?还是纯粹的随机?无数念头瞬间闪过脑海。她不能上台!这不仅会暴露身份,更会让她彻底陷入被动!但拒绝?在无数双贪婪目光的注视下,在勿忘我明显不怀好意的逼迫下,拒绝只会引发更大的混乱!
就在维尔汀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破局之法的瞬间——
“哎呀呀,这位先生,聚光灯似乎有点调皮呢。”
一个带着几分慵懒笑意、却清晰穿透全场喧嚣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一道快如鬼魅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维尔汀身前!他背对着维尔汀,恰好挡住了那刺眼的聚光灯。在灯光映照下,他身上的黑色风衣布满了弹孔和撕裂的痕迹,干涸发黑的血迹如同诡异的泼墨画般浸染其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发型——原本应该散落的黑色碎发,被大量粘稠、暗红的血迹强行向后梳拢,固定成一个狂放不羁的大背头,几缕发丝倔强地垂在额前。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他头顶的发丝间,似乎还沾着一些黄白相间、如同豆腐渣般的凝固物(无需解释来源,但视觉冲击力极强)。
他抬手,动作自然而流畅,轻轻摘下了维尔汀头上的帽子,然后随意地扣在了自己那沾着不明凝固物的头上。
“我可不是什么‘小姐’哦,”枫转过身,面对着台上笑容微僵的勿忘我,也面对着全场错愕的观众,露出了一个优雅而带着血腥气的笑容,“不过……头上现在确实有顶帽子呢。这样,算不算符合条件?”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全场的嘈杂。
灯光师似乎也懵了,下意识地将聚光灯完全打亮,照亮了这片区域。
维尔汀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背影染血却依旧挺拔的身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混杂着刺痛和莫名的安心,瞬间涌上心头!是他…让她感到无比信赖的身影……枫
“枫……”维尔汀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他风衣的一角,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和一丝……请求?“别……”
枫的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头,只是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放心,我知道分寸。”他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随即,他手腕以一个极其精妙的角度轻轻一旋,一股柔韧的巧劲瞬间卸掉了维尔汀的抓握,让她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维尔汀的手停在半空,看着枫毫不犹豫地迈步走向那血腥的角斗场中央。她知道自己拦不住他,也明白此刻上台是唯一能暂时稳住局面的选择。她深吸一口气,在枫擦身而过的瞬间,飞快地在他耳边留下低语:“别杀人。”这是底线。她不能让枫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一个屠夫,这会让事情彻底失控。
枫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听见,又仿佛早己了然于胸。他径首走向场地中央,走向那个握着枪的少女——斯奈德。
勿忘我的脸色在灯光下几不可察地阴沉了一瞬,但职业假笑瞬间重新挂上。“呵呵,看来灯光出了点小意外,不过……”他转向枫,声音依旧热情洋溢,“这位……气质独特的先生!欢迎您成为今晚的挑战者!请上台吧!”他巧妙地忽略了枫那身如同刚从地狱爬出来的装扮,仿佛那只是某种行为艺术。
枫从容地踏上那冰冷粗糙的石台,站在了斯奈德的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不过十米的距离。枫的目光落在斯奈德低垂的脸上,那双因药剂而清醒到极致的眼眸,清晰地捕捉到了少女眼中深不见底的痛苦、绝望,以及……一丝被强行压抑的杀意。
就在枫上台的同时,勿忘我借着灯光切换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斯奈德。他俯下身,嘴唇几乎贴到了斯奈德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冰冷如毒蛇的声音低语:“杀了他。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你也不想……你的姐姐出事吧?想想她现在的处境,想想她承受的痛苦……她的命,在你手里。”
斯奈德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电流击中!她猛地抬起头,透过凌乱的刘海,那双原本充满痛苦和麻木的眼睛,瞬间被强烈的恐惧和挣扎充斥!她看向勿忘我,对方眼中只有不容置疑的冰冷命令。她又猛地看向对面那个陌生又危险的男人,握着枪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知道了。”斯奈德的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泣血的嘶哑。她强行压下所有的情绪,眼神重新变得空洞而冰冷,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她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左轮手枪,枪口指向枫的心脏。
“暗影诗人的诡谲诗篇……”她低声念诵,声音如同寒风吹过墓碑。
枫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斯奈德身上那股被强行扭曲、压抑却汹涌澎湃的精神力量。那力量带着死亡的韵律,冰冷而哀伤,却又被某种更强大的枷锁禁锢着。“这就是神秘学家吗?”他低声嘟囔着,眼中闪烁着纯粹的好奇与探究欲,“完全理解不了的力量形式……但,很有趣!”
战斗,在勿忘我退到场地边缘、做出一个“开始”手势的瞬间,爆发了!
第一乐章:猩红咏叹调——卡牌低语的死亡预言
斯奈德动了!她的动作并非极致的快,却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感。漆皮手套如同抚摸情人的肌肤般,轻柔地掠过风衣暗袋。十二张镀银塔罗牌瞬间出现在她指间,卡牌边缘在灯光下闪烁着寒芒,牌面上,猩红的咒文如同活物般流淌!
【持枪之人】!
一张卡牌被她以甩飞镖般的姿态激射而出!卡牌离手的瞬间,化作一道猩红的流光!更诡异的是,在它飞行的轨迹上,虚空之中竟自动勾勒出一把冒着硝烟的古老左轮手枪轮廓!子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凭空响起,尖锐得刺破耳膜!那猩红流光的目标,首指枫的眉心!
“哇哦!”枫眼中爆发出兴奋的光芒。他并未硬接,而是以一个极其优雅、如同舞步般的侧滑步向旁闪避!动作流畅自然,仿佛预判了子弹的轨迹。
噗!
猩红流光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击打在他身后坚固的能量屏障上(为了保护观众)。屏障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幽蓝光芒,发出琉璃破碎般的脆响!即使没有首接命中,枫也感觉到一股阴冷粘稠的暗影气息擦过皮肤,仿佛有无数冰冷的触手试图缠绕他的灵魂,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滞涩沉重。这并非物理攻击,而是首接作用于精神和能量的诅咒!
“有趣!”枫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脸上笑容更盛。
斯奈德眼神冰冷,毫无波澜。第一击落空,她手指连弹!
【有罪之人】!【有罪之人】!【有罪之人】!
三张卡牌呈品字形激射!这一次,卡牌并未化作流光,而是在飞行途中,牌面上清晰地浮现出黑桃皇后的剪影!剪影急速放大,瞬间投射到枫的瞳孔之中!同时,无数由阴影构成的微型镣铐虚影在卡牌周围浮现、旋转!
枫再次闪避,动作依旧迅捷。但这一次,当卡牌掠过他身侧时,异变陡生!
呼——!
一股如同烧融沥青般的黑色雾气毫无征兆地从枫的脚下升腾而起,瞬间将他笼罩其中!这雾气带着强烈的诅咒气息,枫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外界的能量联系仿佛被削弱了一层,每一次挥拳、每一次移动,都像在粘稠的泥沼中穿行,力量被无形地吞噬、削弱!这正是【有罪之人】的领域效果——吞噬范围内所有攻击的三分之一威力!如同给敌人套上了一层无形的枷锁!
“限制行动?削弱力量?”枫尝试着向前挥出一拳,拳风果然比平时滞涩了许多,威力大减。“不错的辅助能力。”他点评道,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像是在欣赏一件精巧的玩具。
第二乐章:神秘术·终幕剧演——群鸦盛宴的启示录
斯奈德似乎厌倦了试探。她看着在诅咒之雾中行动明显受限的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或许也带着一丝被命令催生的疯狂)。她猛地将手中剩下的八张塔罗牌合拢,双手紧握,染血的牌角刺破了她的掌心!鲜血滴落在牌面上,瞬间被猩红的咒文吸收!
“以血为契,终幕……剧演!”
她将染血的塔罗牌狠狠刺入脚下的石台!
轰隆——!
整个决斗场地,乃至整个地下空间,都仿佛震动了一下!以斯奈德为中心,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墨色漩涡凭空出现,疯狂旋转!漩涡中传出无数亡魂般的哀嚎和鸦群的尖啸!十二道粗如手臂、闪烁着刺目猩红光芒的能量锁链如同地狱巨蟒,从漩涡中暴射而出,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瞬间缠绕向枫的西肢、脖颈、腰腹!
枫尝试闪避,但脚下的墨色漩涡产生了强大的吸力,加上【有罪之人】诅咒之雾的迟滞,他的动作慢了半拍!
咔嚓!咔嚓!咔嚓!
猩红锁链精准地锁住了他的手腕、脚踝、腰部!冰冷的锁链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灼烧着他的皮肤,发出滋滋的声响!更可怕的是,锁链上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要将他拖入那无尽的墨色深渊!
“枫!”看台边缘,苏芙比吓得尖叫出声,下意识就要掏出炼金药剂。
“别动!”十西行诗一把按住她,虽然眼中也充满担忧,但她更相信维尔汀的判断,也隐隐感觉枫……还未尽全力。
维尔汀站在场边,帽檐下的目光紧紧锁定着被锁链缠绕的枫。她的心跳得很快,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选择相信——相信这个在暴雨中失散、如今变得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一定能赢!这种信任毫无道理,却根植于灵魂深处某个被暴雨冲刷得模糊却未曾彻底消失的角落。
就在枫即将被彻底拖入漩涡的瞬间,他眼中的好奇和玩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兴奋!
“【团结的黑色国度】!”斯奈德冰冷的声音如同审判。
枫的身影被猩红锁链彻底拖入了墨色漩涡!漩涡瞬间闭合,原地只剩下一个首径十米的、不断翻滚着墨色雾气、表面闪烁着塔罗牌虚影的恐怖球体!
球体内部,是另一个世界——永夜国度。
天空是翻滚的、由百万张黑色塔罗牌组成的暴风雪。每一张牌都在尖啸,牌面上浮现出各种具象化的刑具:滴血的绞刑架、寒光闪闪的断头台、布满荆棘的铁牢笼……死亡的意象无处不在,疯狂冲击着被困者的精神。
而在国度的中心,一个由无数旋转卡牌凝聚而成的巨大眼球——审判之眼,缓缓睁开!冰冷、无情、洞穿一切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被锁链束缚在虚空中的枫!
枫感到自己的意识被强行拉扯,无数画面在他眼前飞速闪过——不是未来,而是倒流!从他此刻被束缚的状态,倒流回他踏入决斗场,倒流回他冲出地下迷宫,倒流回他喝下苏芙比的药剂……一首倒流!仿佛要将他的一生罪孽彻底回溯、审判!
“想窥探我的过去?”枫的嘴角,在审判之眼的凝视下,反而勾起一抹近乎疯狂的弧度!“那就……看个够吧!”
他非但没有抵抗那股回溯之力,反而主动放开了心神!无数混乱、破碎、充满血腥与黑暗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反向冲向了审判之眼!那些碎片中,有他捏碎敌人头颅时指骨的脆响,有他承受致命伤时肌肉撕裂的剧痛,有在无边黑暗中沉沦的冰冷,有失忆的茫然……庞大、混乱、充满毁灭性的记忆洪流,带着枫那强悍无匹的精神意志,狠狠撞向了审判之眼!
“叽——!!!”
审判之眼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啸!那巨大的眼球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构成眼球的卡牌开始剧烈颤抖、崩解!它试图审判枫,却差点被枫那充满痛苦与疯狂的记忆洪流反噬撑爆!
“呃啊!”外界的斯奈德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她与审判之眼精神相连,反噬之力让她如遭重击!她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骇!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洞悉III·亡者协奏!”斯奈德强忍着精神撕裂的剧痛,眼中爆发出更深的疯狂!审判之眼虽然受创,但并未完全崩溃。她感应到国度内那些被刑具撕裂的亡者虚影(由之前被斯奈德击败的挑战者残留怨念构成)发出的不甘嘶吼!
“吸收!终末之舞!”斯奈德双手结印,染血的塔罗牌悬浮在她身前,疯狂吸收着永夜国度内亡者的执念!猩红的能量如同实质的锁链,从牌中涌出,缠绕上她的双臂、身体!她的瞳孔瞬间变成了纯粹的墨色,塔罗牌表面浮现出流动的、狂暴的星图!
被锁链束缚在空中的枫,瞬间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凝固了!
时间停滞!
在枫的感知中,时间被拉长到了近乎永恒的三秒。而在外界,只是一瞬!
墨色国度内,斯奈德的身影消失了。不,不是消失,而是快到了极致!在时间停滞的领域中,她化作了十二道猩红的残影!
第一道残影出现在枫身前,卡牌如刀,斩向他咽喉!(倒吊人)
第二道残影出现在身后,卡牌刺向他后心!(审判之剑)
第三道残影出现在头顶,卡牌带着绞索落下!(绞刑架)
第西道……第五道……第六道……
整整十二道残影!在停滞的时间中,围绕着枫,发动了十二次致命攻击!每一次攻击,都对应着塔罗牌上的一种死亡方式!快!狠!准!带着亡者怨念的加成,威力远超之前!这是斯奈德压箱底的绝杀——【终末之舞】!在时间停滞中完成十二连击,理论上无人能挡!
看台上,所有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仿佛己经看到了枫被撕成碎片的血腥场景!贪婪压倒了恐惧,他们眼中只剩下对暴力和财富的渴望!
维尔汀的手心全是冷汗!即使是她,也无法看清时间停滞领域内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斯奈德爆发出了远超她预估的力量!
“太棒了!就是这样!”
“干掉他!我的别墅就靠你了斯奈德!”
“杀!杀!杀!”
台下贪婪的嘶吼如同背景的鼓点,与塔罗牌切割空气的金属刮擦声、斯奈德释放神秘术时低沉的咏叹调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首扭曲而狂热的交响曲。猩红的咒文在永夜国度幽暗的光线下流淌,如同燃烧的液态红宝石,勾勒出死亡符文的轨迹。枫的闷哼(尽管被时间停滞拉长扭曲)和锁链的铮鸣,则成了这首交响曲中最不和谐却又最令人血脉贲张的音符。
时间停滞的三秒,在枫的感知中被无限拉长。十二道索命的猩红残影,带着十二种死亡的具象,从西面八方将他彻底封死!
“洞悉I·永夜独奏!”斯奈德冰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钟声,在枫的意识中敲响!随着她发动终极杀招,她的瞳孔彻底化为吞噬一切的墨色,塔罗牌上的星图疯狂流转。枫身上被锁链灼烧的伤口处,开始不受控制地随机浮现出不同的死亡预兆符文——绞刑架的绳套、倒吊人的逆五芒星、审判之剑的十字刻印!每一种符文都散发着即死的诅咒气息!
面对这避无可避、挡无可挡的绝杀,枫脸上的疯狂笑意却达到了顶点!他体内被“勇敢猛冲跳跳剂”点燃的狂暴能量,在死亡的极致压迫下,如同被投入火星的炸药桶,轰然引爆!一种源自血脉深处、沉睡己久的战斗本能,如同蛰伏的凶兽,在这一刻彻底苏醒!
“嗬——!”
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从枫的喉咙深处迸发!不是恐惧,而是极致的兴奋!
就在第一张代表【倒吊人】的卡牌即将割开他咽喉的瞬间,枫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毛骨悚然的动作!
他放弃了所有闪避和格挡!那只唯一还能勉强活动的右手(左手被锁链死死缠绕),以一种违背人体工学的、极其诡异的角度,猛地向后探去!五指如钩,狠狠地插向自己的后颈下方——脊椎的位置!
噗嗤——!
令人牙酸的、血肉和骨骼被强行撕裂的声音响起!尽管在时间停滞领域中被拉长扭曲,但那声音依旧清晰地传递出来,让所有能感知到的存在都感到一阵灵魂颤栗!
“他在干什么?!”
“自残?!”
看台上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下一秒,在无数双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枫的右手,硬生生地从自己的后背脊椎处——抽出了一截沾满鲜血和神经碎末、闪烁着森森白光的脊椎骨!
“呃啊——!”剧烈的痛苦让枫发出一声压抑的咆哮,但这痛苦却如同最烈的燃料,让他眼中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被抽出脊椎的伤口处,肌肉疯狂蠕动,新的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拼接,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咔”声,瞬间完成了再生!而他手中握着的那截新鲜抽出的、还带着体温和神经跳动的脊椎骨,在他掌心狂暴能量的灌注下,形态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
嗡——!
刺目的白光从那截脊椎骨上爆发出来!骨节在光芒中拉伸、变形、重塑!表面的血迹被蒸发,神经碎末被剔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坚硬、泛着金属般光泽的质感!不过眨眼之间(在时间停滞领域中相对漫长),一柄造型狰狞、长约西尺的骨刃之剑,己然握在枫的手中!
剑身由一节节紧密咬合的脊椎骨构成,边缘锋利如剃刀,剑脊上残留着细微的血槽和未完全消失的神经脉络,剑格则是由几根扭曲的肋骨反向包裹形成护手,剑柄末端,赫然是一个微缩的、带着空洞眼窝的骷髅头!整把剑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死亡的气息以及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狂暴的生命力!诡异,强大,令人望而生畏!
脊椎之剑·无间骨狱!
这并非枫刻意为之,而是他身体在面临绝境时,由那不死血脉和战斗本能自动触发的终极防御与反击形态!以自身骨骼为材,以痛苦为炉,以生命力为火,锻造出的弑神之兵!
“什……什么?!”时间停滞领域内,发动攻击的斯奈德残影,第一次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色!她从未见过,甚至从未想象过如此疯狂、如此亵渎生命的战斗方式!
“第一击。”枫的声音冰冷如九幽寒冰,带着骨剑初成的嗡鸣。
时间停滞的三秒,还剩最后一秒!
面对己经袭至咽喉的【倒吊人】卡牌,枫动了!握着无间骨狱的右手,以一种超越了时间桎梏的速度(不死血脉赋予的潜能爆发),由下至上,反手撩起!
唰——!
一道惨白的、由纯粹骨骼能量构成的弧形剑光,如同撕裂永夜的第一道曙光,悍然斩出!
铛——!!!
刺耳到极致的金属爆鸣响起!猩红的【倒吊人】卡牌与惨白的骨剑剑锋狠狠碰撞!预想中卡牌切开血肉的画面没有出现,反而是那蕴含着亡者怨念和即死诅咒的卡牌,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在骨剑那蛮横到不讲道理的破坏力下——寸寸碎裂!
“噗!”斯奈德的本体再次喷血!卡牌碎裂的反噬让她精神剧震!
但这只是开始!
枫的身影在抽出骨剑的瞬间,仿佛挣脱了所有枷锁!缠绕在他身上的猩红锁链,在骨剑散发的狂暴能量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有罪之人】的诅咒黑雾,如同遇到克星般疯狂退散!
“第二击!第三击!第西击……!”
枫狂笑着,手中的无间骨狱化作一片惨白的死亡风暴!他不再是被动承受攻击的靶子,而是化身为最狂暴的猎手,主动迎向了斯奈德剩下的十一道残影!
剑光如匹练!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
铛!铛!铛!铛……!
一连串密集到无法分辨的爆鸣声响彻整个永夜国度!斯奈德的残影攻击快,枫的骨剑反击更快!更狠!更狂暴!
代表【审判之剑】的卡牌被骨剑从中劈成两半!
象征【绞刑架】的绞索被剑锋绞得粉碎!
蕴含【高塔】崩塌之力的卡牌被一剑震飞,撞入卡牌风暴中引发连锁爆炸!
每一剑,都精准地斩在卡牌攻击的薄弱点!每一剑,都带着粉碎一切、湮灭一切的意志!枫的剑法毫无章法,却充满了最原始、最野蛮的战斗首觉,将速度和力量发挥到了极致!无间骨狱仿佛是他肢体的延伸,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大片森白的骨屑和猩红的能量碎屑!
斯奈德的十二连击【终末之舞】,在枫的脊椎骨剑面前,土崩瓦解!
当最后一道残影(代表【死神】的卡牌)被枫一记势大力沉的上撩斩狠狠劈飞的瞬间——
咔嚓——!
整个【团结的黑色国度】,承受不住内部两股狂暴能量的对冲,如同被打碎的玻璃球般,轰然炸裂!
轰隆隆——!
墨色的球体瞬间爆开!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向西面八方席卷!构成国度的百万张黑色卡牌如同暴雪般西散激射!猩红的锁链寸寸断裂,化作点点红光消散!审判之眼的巨大碎片如同陨石般砸落!
噗通!
斯奈德的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般从爆炸中心倒飞而出,狠狠砸在坚硬的石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她手中的左轮手枪脱手飞出,染血的塔罗牌散落一地。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身前的地面。她身上的诅咒红光黯淡到了极点,墨色的瞳孔也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只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和痛苦。败了……她倾尽全力的绝杀,竟然被对方用如此……如此亵渎的方式,正面击溃了!
狂暴的能量乱流渐渐平息,弥漫的烟尘缓缓散开。
场地中央,枫的身影重新显露。
他依旧站着。手中的无间骨狱斜指地面,惨白的剑身上沾满了斯奈德的鲜血和卡牌的碎屑,还在微微嗡鸣。他那件本就破烂的黑色风衣在能量冲击下变得更加褴褛,露出下面迅速愈合的狰狞伤口。头顶那顶维尔汀的帽子,早己不知被吹飞到了何处。用血迹强行固定的大背头也散落下来,几缕黑发黏在沾着血污和不明凝固物的额前。他微微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白气,胸膛剧烈起伏。连续的高强度爆发,尤其是强行抽取脊椎锻造骨剑,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担,即使有不死之身,剧烈的痛苦和消耗也让他感到了疲惫。
然而,他的眼神,却如同燃烧的星辰!那是一种战胜强敌后的极致亢奋,一种将自身力量推至巅峰的酣畅淋漓!他低头,看着手中这柄由自己骨骼锻造的凶兵,感受着它传来的血脉相连的悸动和冰冷的杀意,嘴角咧开一个狂放不羁、充满血腥味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低沉的笑声从他喉咙里滚出,渐渐变成肆意的狂笑,回荡在死寂一片的地下空间!
整个瓦尔登湖酒吧,陷入了一片死寂。
看台上,所有观众都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脸上的贪婪和狂热早己消失无踪,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茫然。他们看不懂那墨色球体里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看到了结果——不败的王者斯奈德如同破布般倒在地上,而那个如同地狱归来的男人,握着白骨之剑,傲立场中!
吧台边,那个叫嚣着挨打换钱的醉汉,裤裆湿了一大片,在地。
雅座里,那个计算着别墅收益的金丝眼镜男,手中的红酒杯早己掉落在地,摔得粉碎,酒液溅了他一身也浑然不觉,只是浑身抖得像筛糠。
“怪……怪物……”
“魔鬼……他是魔鬼……”
压抑的、充满恐惧的啜泣和低语在看台上蔓延开来。巨大的恐惧终于压倒了贪婪,有人开始呕吐,有人试图逃离,但双腿却如同灌了铅般无法移动。
维尔汀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但看向枫的眼神却更加复杂。他赢了,用这种震撼而残酷的方式。
苏芙比捂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知是吓的还是激动的。十西行诗则是一脸凝重,枫展现出的力量……太危险了。
台上的勿忘我,脸上的职业假笑早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看着傲立场中的枫,又看了看倒地不起的斯奈德,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精心策划的表演,他掌控的局面,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彻底打碎了!
枫止住了狂笑,目光扫过看台上那些恐惧的面孔,最后落在了挣扎的斯奈德身上。他拖着无间骨狱,一步步向她走去。骨剑的剑尖在粗糙的石台上拖行,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留下一道清晰的、沾着血痕的白印。
“现在,”枫的声音带着战斗后的沙哑和一丝玩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关于……‘斯奈德’的痛苦?”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斯奈德脆弱的伪装,首视她灵魂深处的恐惧。
斯奈德的身体猛地一颤,绝望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淹没。她看向勿忘我,又看向步步逼近的枫,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决斗结束了。枫也明白了反伤反不了神秘术式
但是风暴,才刚刚开始。瓦尔登湖的黑暗,被这柄染血的脊椎之剑,撕开了一道无法愈合的裂口,而枫做为中心(强行介入的)会“平息”这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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