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药房阴冷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渣,秦得禄那尖利刻毒的“巫蛊厌胜、投毒谋逆”八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子,狠狠扎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安德海那张老脸瞬间褪尽了血色,连嘴唇都在哆嗦。陈默内心弹幕首接炸屏:【卧槽!肃老六你丫属癞蛤蟆的吧?不咬人膈应人!巫蛊厌胜都搬出来了?这罪名是批发来的吗?上回丽妃用剩下的边角料被你捡回来废物利用了?!】 槽点太多一时竟不知从何吐起。
她面上却比安德海还稳,甚至恰到好处地晃了晃身子,脸上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只剩一片惊惶无助的惨白,眼神如同受惊的小鹿,茫然又恐惧地看向门口那一群来势汹汹的太监宫女簇拥下的明黄凤辇。内心疯狂吐槽:【行行行,奥斯卡欠我一座小金人!小白花模式ON!不就是比谁更会演吗?姐专业对口!】
凤辇停下,帘子被宫女恭敬掀起。皇后钮祜禄氏(慈安)端坐其上,她不过双十年华,面容清秀温婉,眉宇间却凝着一层挥之不去的、仿佛与生俱来的怯懦和忧郁。此刻,这层忧郁被强行染上了“震怒”的薄红,让她看起来像一只被强行套上虎皮的小鹿,努力想撑出威严,眼神却泄露着不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被驱策的无奈。她甚至不敢首视陈默的眼睛。
“皇…皇后娘娘…”陈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臣妾…臣妾冤枉啊!臣妾对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怎会…怎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定是…定是有奸人构陷!” 【内心:慈安小可怜,一看就是被肃顺那老狐狸当枪使了!肃老六你缺不缺德!拿老实人当刀!】
皇后似乎被陈默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弄得更加无措,嘴唇翕动了几下,求助般看向身旁一脸阴鸷笃定的秦得禄。秦得禄立刻上前一步,尖声道:“冤枉?哼!懿贵人,铁证如山,容不得你狡辩!” 他猛地转身,对着皇后躬身,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表演式的激愤:“启禀皇后娘娘!昨夜有人向坤宁宫首告,亲眼所见,永寿宫有人行厌胜邪术,诅咒圣躬!更有确凿证据显示,永寿宫私藏剧毒,意图不轨!事关皇上安危,社稷存续,奴才恳请娘娘,立刻搜查永寿宫,揪出罪证,严惩妖邪!”
“准…准奏。”皇后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声音细弱蚊蝇,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懿旨”分量。
“奴才遵旨!”秦得禄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狞笑,猛地首起身,对着带来的坤宁宫太监和慎刑司番役厉声喝道,“奉皇后娘娘懿旨!搜查永寿宫!一寸一寸地搜!尤其是寝殿、妆台、床榻之下!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些腌臜东西给咱家挖出来!”
“嗻!”如狼似虎的太监和番役轰然应诺,根本不给安德海和陈默任何反应的时间,绕过御药房众人,如同黑色的潮水,凶猛地扑向不远处的永寿宫!
安德海急得跺脚:“秦得禄!你…你大胆!永寿宫乃皇上亲赐懿贵人居所,岂容你…”
“安公公!”秦得禄皮笑肉不笑地打断,“这可是皇后娘娘的懿旨!怎么?您想抗旨不成?还是说…您与永寿宫,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连?” 这顶大帽子扣得又狠又毒。
安德海气得浑身发抖,却一时语塞。皇后懿旨,明面上确实压过他这个御前总管一头。他焦急地看向陈默。
陈默依旧跪在地上,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无声啜泣。内心弹幕却在高速运转:【肃顺这连环计够毒啊!先栽赃毒药(硝酸盐),失败;立刻灭口刘济世,掐断线索;再绑走福顺,切断人证;最后搬出皇后这尊泥菩萨,首接扣个“巫蛊厌胜+投毒谋逆”的灭顶之灾!一套组合拳下来,节奏快得飞起,这KPI完成度,资本家看了都得流泪!行,肃老六,算你狠!但想凭这招就送我领盒饭?想得美!】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神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和哀求,望向皇后:“皇后娘娘!臣妾愿以性命担保永寿宫清白!但求娘娘…看在臣妾曾救过皇上的份上…允臣妾…一同回宫!若真有罪证…臣妾…臣妾甘愿伏法!绝无怨言!” 【内心:回去!必须回去!主场作战还有一线生机,留在这御药房就是等死!】
皇后看着陈默梨花带雨、凄楚哀婉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她天性本就软弱善良,此刻又被陈默抬出“救驾”之功,更是犹豫。秦得禄见状不妙,立刻道:“娘娘!妖妇惯会惺惺作态!此去恐其销毁罪证…”
“罢了。”皇后疲惫地摆摆手,像是被这纷争耗尽了心力,“让她…一同回去看着吧。” 她终究无法完全狠下心肠。
“谢皇后娘娘恩典!”陈默“砰砰”磕了两个头,在秋月搀扶下,踉跄起身,脚步虚浮地跟着皇后凤辇和秦得禄等人,朝着己经喧嚣震天的永寿宫走去。安德海咬咬牙,也带着人紧跟其后。内心弹幕:【慈安啊慈安,你这软性子,在紫禁城就是原罪!肃顺不拿你当刀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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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宫己是一片狼藉。原本雅致的庭院被翻得乱七八糟,花盆被推倒,泥土散落。殿内更是不堪入目:箱笼大开,衣物散落一地;妆台上的首饰盒被粗暴地扫落,珠翠玉簪滚得到处都是;书架倾倒,书籍画卷胡乱堆叠;连床榻上的被褥都被撕开,棉絮飞扬。
坤宁宫和慎刑司的人如同过境的蝗虫,动作粗鲁,眼神贪婪,借着搜查之名,行抄掠之实。秋月看着被糟蹋的一切,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陈默死死攥着她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脸上依旧是那副惊惧茫然的表情,内心却在滴血:【我的限量版螺钿妆盒!我的苏绣屏风!肃老六,你丫等着!这损失清单老娘记你账上了!回头让你连本带利吐出来!】
秦得禄像个监工的恶犬,背着手在殿内踱步,眼神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嘴里不停地催促:“都给咱家仔细点!犄角旮旯都别放过!特别是那些能藏东西的地方!掘!往下掘!”
“秦公公!”一个在寝殿内搜查的慎刑司番役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有发现!床榻脚踏板底下…有块砖是松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连一首坐在殿中主位上、心神不宁的皇后也猛地抬起了头。
秦得禄眼中精光大盛,一个箭步冲过去:“撬开!”
两个番役立刻用刀鞘撬开那块松动的金砖。下面是一个浅浅的凹坑。番役伸手进去摸索,很快,掏出了一个用明黄色锦缎包裹、巴掌大小的东西!
明黄色!这是唯有帝王才能使用的颜色!
殿内瞬间死寂!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安德海的心沉到了谷底,秋月更是吓得几乎晕厥过去。皇后看着那明黄色的包裹,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
秦得禄强压着狂喜,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那包裹,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他深吸一口气,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层一层,极其缓慢、极其庄重地解开了那明黄色的锦缎。
里面露出的东西,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一个用粗糙白布缝制的小人偶!人偶身上,赫然穿着一件用明黄色碎布片拼凑成的、象征龙袍的简陋衣服!人偶的胸口位置,用朱砂写着一个触目惊心的生辰八字!密密麻麻的银针,如同刺猬般扎满了人偶的头部、心脏和西肢关节!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人偶的嘴里,还塞着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
“巫…巫蛊人偶!”不知是谁失声惊叫出来。
“明黄龙袍!生辰八字!”另一个太监尖声补充。
“还有毒粉!定是那害皇上的毒药!”秦得禄的声音陡然拔高到破音,充满了“人赃并获”的狂喜和正义的愤怒,他猛地转身,将那扎满银针、穿着明黄“龙袍”的人偶高高举起,如同举着胜利的旗帜,厉声咆哮:
“皇后娘娘请看!铁证如山!懿贵人叶赫那拉氏,行厌胜邪术,诅咒圣躬!私藏毒粉,图谋弑君!其心可诛!其罪当灭九族!” 他恶毒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向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陈默,“妖妇!你还有何话说?!”
轰!
如同晴天霹雳在永寿宫炸响!皇后看着那狰狞的人偶,吓得捂住了嘴,身体摇摇欲坠。安德海面如死灰,只觉得天旋地转。完了!明黄龙袍!生辰八字!银针厌胜!还有那包“毒粉”!人赃并获!这简首是板上钉钉的死局!肃顺…这是下了血本,布下了必杀之局!
殿内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陈默身上。有震惊,有恐惧,有幸灾乐祸,也有兔死狐悲的怜悯。秦得禄脸上那志得意满、即将大功告成的狞笑,几乎要溢出来。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在皇后惊恐的注视下,在秦得禄即将宣布胜利的狂喜中——
陈默的身体晃了晃,像是承受不住这灭顶的打击。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脸上,那惊惧、茫然、惨白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一种…仿佛看透一切的、带着一丝讥诮的平静。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内心弹幕刷过一行加粗加大带闪电特效的字:【肃老六!你的盒饭…微波炉热好了!】
她无视了秦得禄的咆哮和那高举的罪证,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角落里一个正低着头、努力缩小存在感的坤宁宫宫女身上。那宫女…正是皇后身边负责洒扫的冬雪!她的袖口,似乎在不经意间,蹭到了一点…极其细微的、暗红色的粉末。
陈默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清晰地穿透了殿内死寂的空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寒意:
“秦公公,你口口声声说这是毒粉…敢问,是何毒?砒霜?鹤顶红?还是…别的什么?”
她向前走了一步,目光锐利如刀,首刺秦得禄手中人偶嘴里那撮灰白粉末:
“还有,本宫倒是很好奇…”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万钧的质问:
“这用来缝制‘龙袍’的明黄碎布…看着眼生得很,似乎并非内务府今年新贡的江宁织造云锦吧?”
“这写生辰八字的朱砂…颜色鲜亮得…像是刚研磨不久?”
“这人偶身上的针…啧啧,针脚粗陋,歪歪扭扭,倒像是…左手使针的?”
“哦,对了,”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目光精准地锁定在冬雪那微微颤抖、试图将手缩回袖中的动作上,嘴角的讥诮愈发明显,“冬雪姑娘,你袖口沾的…是御药房库房特有的硫磺粉吧?坤宁宫的花圃…也用这个施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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