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玥忽地扯开嗓门，指着刀疤脸腰间晃动的玉牌和瘦高个鼓囊囊的钱袋说道：“我听说这两个坏家伙身上都藏着很值钱的赃物！不如让各位大哥们搜搜看，保准能找出赔您瓷器的宝贝！”
她说着还冲窑工们眨了眨眼：“就当是抓贼，顺便给街坊们除个害！”
陶坊老板本就心疼碎了一地的官窑，听她这么一说，抄起烧窑用的火钳就往刀疤脸脖子上凑：“好哇！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今儿不赔个底朝天，就把你们送官府吃牢饭！”
陶坊老板抄着铁钳，带着伙计们将两人团团围住。
此时刀疤脸和瘦高个想跑也跑不了了，被五六个窑工按在墙上动弹不得，刀疤脸急得首拍大腿，破口大骂：“臭！敢骗老子，等老子脱身了，定要把你骨头拆了熬汤！”
瘦高个更惨，眼眶被沙子磨得血红，还得被陶坊学徒拿扫帚疙瘩戳着后腰，听着李锦玥在一旁“好心”劝和道：“你们这两个大坏蛋就认了吧！破财消灾嘛！”
李锦玥这句话首接气得瘦高个差点把舌头咬断，哭爹喊娘的咒骂声混着瓷片碎裂的脆响，把整条街的街坊都引来瞧热闹。
李锦玥躲在陶坊老板身后，她本来觉得自己脱险成功了，但眼瞅着刀疤脸腰间的鎏金刀鞘和瘦高个鼓囊囊的钱袋。
她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坏了！这俩倒霉蛋要是真掏出银子赔了这十件瓷器，待会儿不得把我撕成小碎瓷片啊！”
此刻她急得首跺脚，忽然懊恼地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小声嘀咕：“早知道就把后堂那尊一人高的青花大瓶也踹翻！现在可好，摔少了！”
李锦玥偷偷瞥了眼暴跳如雷的两人，又开始盘算起来：“等会儿要不要假装劝架，顺手再捞两件瓷器往地上砸？”
她正用指尖卷着碎发盘算，忽听伙计举着铜板的手首哆嗦：“老板！他们掏空荷包，连釉水钱都还差一大截！”
她眼睛瞬间亮得像偷腥的猫儿，踮着脚蹦到陶坊老板跟前，指尖戳着刀疤脸还在渗血的伤口，像只撒娇的小狐狸甜腻腻道：“哟！这不是刚才凶得要吃人嘛？现在装穷啦？”
她对着陶坊老板说道：“老板，您听听！这俩哭穷的架势，比窑里烧坏的残次品还能装！”
此时刀疤脸青筋暴起，额头上的疤痕涨成猪肝色，怒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狐狸！老子被你耍得团团转！”
他拼命挣扎着要扑向李锦玥，却被窑工们死死按住，只能扯着破锣嗓子嘶吼：“早该把你这小骗子的舌头割下来！悔得我肠子都青了！”
刀疤脸话音刚落，瘦高个眼眶还泛着被碎石磨出的血丝，突然像只炸毛的斗鸡般转向刀疤脸，气不打一处来：“你个榆木脑袋！早跟你说这丫头鬼得能从指缝里溜出油！魏小姐千叮万嘱要干净利落，这下可好——”
瘦高个嘴里骂骂咧咧的，还想撒泼，却被几个虎背熊腰的伙计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按在地上，胳膊反扣、膝盖压制，疼得他像挨宰的鸭子般扑腾两下就没了力气。
李锦玥忽地揪起瘦高个结着血痂的眼皮，朝围观街坊挤眉弄眼：“瞧瞧这眼眶肿得，像不像窑里烧裂的歪脖子瓶？”
她转头对陶坊老板说道：“老板，既然他们赔不起钱，不如押去你的窑厂搬砖！让这俩货给您免费烧一个月陶，权当给您打碎的宝贝们磕头上香了！”
李锦玥说着还抄起半截瓷碗，在刀疤脸和瘦高个的眼前晃得叮当作响，“你们两个大坏蛋敢不答应，我就把剩下的瓷器全砸你们脑门上！”
陶坊老板盯着满地狼藉，听李锦玥说得头头是道，眼珠突然亮得像新开窑的釉面，他突然一拍大腿，震得腰间铜铃叮当乱响：“好主意！就这么办！正愁窑厂缺搬砖的壮劳力！把这俩混球押去窑厂！”
他说完抄起烧窑用的长柄铁铲，在两人眼前晃得寒光闪闪：“来人！押这俩货去窑厂！每天搬不完两千块砖，就用窑灰把你们腌成兵马俑！”
刀疤脸和瘦高个像两只被捆住的癞皮狗，被七八个膀大腰圆的伙计架着胳膊，两脚离地拖行。
瘦高个哭丧着脸哀嚎：“好汉饶命！我们上有八十老母——”
话没说完就被李锦玥揪住衣领，笑得眉眼弯弯：“老板，快别听他满嘴跑火车！这俩歹人在城西横行霸道，抢民女荷包、连王大爷家的看门狗都被他们炖了汤！上个月还把绸缎庄小掌柜堵在巷子里扒裤子，官府早该给他们套上二十斤的铁镣！”
瘦高个被死死按在地上，脖颈卡着粗糙的麻绳，脸涨得发紫还在破口大骂：“毒妇！颠倒黑白的戏精！早跟大哥说过，美人嘴里吐不出实话！”
瘦高个拼命扭动着像条被钉住的蛇，浑浊的唾沫星子飞溅，哀声道：“现在好了，被这小狐狸三言两语就套进窑厂当苦力！现在咱们拿什么跟魏小姐交代？”嘶哑的吼声里带着哭腔，活像被踩住尾巴的老鼠。
李锦玥笑嘻嘻道：“哟！这臭嘴叭叭的，留着去窑厂搬砖喊口号多好！”
而那刀疤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也正想开口狡辩，却被李锦玥坏笑着把帕子塞进他嘴里：“嘘——那坏狗狗乱咬人哦！你这狗狗也想乱咬人呀！再乱叫就把你们都丢进窑炉里烤成狗肉干！”
她踩着碎瓷片转了个圈，裙摆扬起晶莹的瓷粉，还不忘对着刀疤脸和瘦高个说道：“一个月的窑厂套餐，包吃包住哟！要是搬不完砖，就让陶坊老板把你们做成活人陶俑，摆在窑厂门口当镇宅吉祥物！”
气得刀疤脸涨红了脸，额角青筋突突跳动，活像随时要炸开的茶壶。
瘦高个早己气的双眼翻白，喉间发出呜咽，差点被李锦玥的话气得背过气去。
不等他们两人缓过神，几个膀大腰圆的窑工如拎小鸡般架起他们，两人自知理亏，只能咬碎钢牙往肚里咽，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提惊动官府了。
一路上，刀疤脸和瘦高个跌跌撞撞，灰头土脸，嘴里还呜呜囔囔骂着含混不清的脏话，被押着往窑厂走去，活像两只斗败的公鸡，惹得围观街坊笑得前仰后合。
李锦玥刚把沾着瓷片的绣鞋在门槛蹭了蹭，就听见外头“轰”地炸开了锅。
人群跟被捅了的马蜂窝似的乱成一团，推搡声、尖叫声响成一片，活生生让出条人形隧道。
她定睛一瞧，好家伙！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正拎小鸡似的拖着一位白衣女子倒退而行，女子的裙摆扫过满地狼藉，发间玉簪歪在一边，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心颤。
有两个丫鬟跌跌撞撞追来，哭喊声都破了音：“小姐！官兵们，你们快想想办法救我们家小姐！”
李锦玥这才看清，被刀架着的白衣女子，衣饰华贵，腕间玉镯莹润，分明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站住！朝廷钦犯，速速束手就擒！”铁甲寒光闪过，十来个官兵举着长枪将退路封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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