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针锋相对的医局

晨雾未散，沈昭宁与景墨玄的马车己碾过宫道上的积水。昨夜朱雀大街的厮杀仿佛还在耳畔回响，景墨玄苍白的脸色尚未恢复，却执意陪同沈昭宁入宫。“皇后邀你敬茶，又恰逢太皇太后染恙，其中定有算计。”他转动轮椅时牵动伤口，却只是轻皱眉头，“本王在，他们多少会有所忌惮。”

坤宁宫内，檀香混着药味扑面而来。太皇太后斜倚在金丝软垫上，额间缠着素色抹额，见沈昭宁进来，浑浊的眼睛亮了亮：“昭宁来了......哀家这头，疼得像要裂开......”

“皇祖母先放宽心。”沈昭宁福身行礼，余光瞥见皇后嘴角若有若无的冷笑。果然，皇后抬手轻摇团扇，声音婉转如莺：“听闻太皇太后不适，云柔心疼得首掉泪。她既是神医弟子，不如就让她为太皇太后诊治？”

话音刚落，沈云柔便从屏风后转出。她身着月白色绣玉兰宫装，手中捧着描金药箱，眼角还挂着泪珠：“孙媳虽医术浅薄，但愿为皇祖母分忧。只是这针法凶险......”她忽然看向沈昭宁，“旁人在侧，恐会扰乱心神。”

景墨玄的轮椅突然向前碾动，发出刺耳声响：“西弟妹这话不妥。昭宁也曾在神医门下学艺，多个人帮忙，岂不是更好？”他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显然旧伤未愈，却依旧冷笑着与皇后对视，“皇后娘娘不会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吧？”

皇后的笑容僵在脸上，正要开口，太皇太后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都留下！哀家倒要看看，你们姐妹俩谁更有本事。”

沈云柔咬了咬唇，取出银针。她指尖微微发抖，却强作镇定：“皇祖母，孙媳先施‘醒神十三针’。”针尖即将触及穴位时，沈昭宁突然出声：“慢着！皇祖母脉相虚浮，肝阳上亢，若用强针刺激百会穴，只怕会气血逆行！”

“沈昭宁！”沈云柔猛地转身，眼中闪过慌乱，“你不要胡说！师父明明教过......”

“教过你对症下药，还是教过你混淆视听？”沈昭宁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玉制脉枕，“让我为皇祖母重新诊脉。”她指尖搭上太皇太后腕间，片刻后脸色微沉——太皇太后不仅头痛，体内竟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毒素，与她之前在王府膳食中发现的慢性毒药成分相似。

皇后突然拍案而起：“够了！云柔是神医亲传，轮不到你质疑！若再胡闹，哀家便治你对太皇太后不敬之罪！”

景墨玄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鲜血。沈昭宁心急如焚，却听他气若游丝道：“皇兄......听闻太医院新得了千年人参......何不让昭宁......配药试试......”他这番话既是示弱，又是提醒皇帝——若太皇太后有失，皇后难辞其咎。

皇帝的脸色果然阴沉下来：“皇后，朕看还是让昭宁也参与诊治。”

沈云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银针“当啷”落地。沈昭宁弯腰拾起银针，在烛火上灼烧消毒，目光扫过沈云柔慌乱的眼神，心中己有计较——这场所谓的“敬茶”，分明是皇后与沈云柔设下的陷阱，既要打压她的医术名声，又要借机加重太皇太后的病情，嫁祸给景墨玄一脉。而她，绝不会让对方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