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刹海的冰面，在铅灰色天穹的压迫下，泛着一种死寂的墨蓝光泽，仿佛冻住的不是湖水，而是凝固的时光和深埋的秘密。寒风如刀，刮过空旷的湖面，发出凄厉的呜咽，卷起细碎的冰晶，打在脸上生疼。陆文武盘膝坐在远离湖心岛的僻静处，身前凿开的冰窟窿如同一只幽深的独眼，凝视着下方不可测的黑暗。他手中紧握着那卷厚实的劳动布，指尖却仿佛能穿透粗糙的纤维，触摸到内里潜藏的、如同毒蛇般冰冷的异样——那几缕与布匹同色、几乎肉眼难辨的干枯黑荷花茎纤维。
灵泉池水在意识深处泛起微澜，传递着无声的警告。熔金药酒精华在空间角落里持续发出低沉的嗡鸣，如同感应到猎物的弓弦在震颤，目标首指远处雾气缭绕的湖心岛。聋老太太那张如同风干橘皮的脸，带着阴鸷的笑容，在陆文武脑海中挥之不去。这布，是饵，更是枷锁。那岛，是谜，更是陷阱。
他小心翼翼地将布卷重新包好，塞进随身的帆布袋深处，如同藏起一枚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目光投向湖心岛方向，浓雾像一层厚重的尸衣，将那小小的陆地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枯树狰狞扭曲的枝桠，如同向天索命的鬼爪。药酒的嗡鸣陡然拔高一个调子，带着一种近乎焦灼的催促，仿佛那浓雾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与布匹中的“标记”遥相呼应。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缓缓爬升。这岛…必须探！但在那之前，得先想办法处理掉这该死的“标记”，或者让它变成反向的诱饵。
与此同时，西九城西城区派出所那间弥漫着劣质烟草和汗酸味的问询室里，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前的沼泽。
许大茂瘫坐在硬木长凳上，佝偻着身体，双手死死捂住裆部，那张原本还算周正的脸，此刻只剩下惨无人色的灰败和一种被彻底阉割后的疯狂。豆大的冷汗顺着他青筋暴起的额角滚落，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浑身是伤的鬣狗，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嘶吼，眼珠子死死盯着对面的民警，血丝密布：
“抓他！抓傻柱！何雨柱！就是他踢的！他故意踢的，他要断我的根，他要我许家绝后！警察同志，你们看看 看看这个！” 他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那张被揉得皱巴巴、沾染着汗渍和不明污渍的诊断书，猛地拍在桌上！
“永久性无精症，永久性，他毁了我！毁了我一辈子！这是故意伤害！不，是故意杀人！杀我许家的根，我要他偿命，偿命——！！！”
歇斯底里的咆哮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负责笔录的年轻民警皱着眉，强忍着那股混合着恐惧汗臭和尿骚味的刺鼻气味，拿起那张诊断书。触目惊心的诊断结论和下面那行“伤情与打击力度及部位高度吻合”的备注，让他心头一凛。他抬头看向旁边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老警察叼着半截熄灭的烟卷，浑浊的眼睛扫过许大茂扭曲的脸，又落在诊断书上，眉头拧成了疙瘩。
“你住哪里，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何雨住为什么打你？”老警察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叫许大茂，住在南锣鼓巷95院，是轧钢厂的放映员。，何雨住今天相亲失败了，我就说了几句话，他就把我往死里打，何雨住是轧钢厂食堂的大厨，今天应该在厂里。”许大茂咬牙切齿道。
老警察对年轻民警使了个眼色。年轻民警会意，拿起桌上的电话，迅速拨通了轧钢厂保卫科。放下电话，他对老警察点点头：“保卫科说何雨柱今天在岗，马上控制住带过来。”
许大茂听到“控制住”三个字，脸上掠过一丝病态的、混合着痛苦和狂喜的扭曲快意，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牵扯到的剧痛，又让他倒抽一口冷气，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轧钢厂第三食堂后厨，此刻正是午饭前的忙碌高峰。巨大的铁锅在炉火上翻滚，油烟蒸腾，人声鼎沸。傻柱穿着油腻的厨师服，挥舞着沉重的炒勺，在火焰和油星中奋力颠炒着一锅土豆炖白菜，汗珠子顺着他古铜色的脊背滚落。他脸色阴沉，昨夜的憋屈和怒火似乎都发泄在了这口铁锅上，每一颠都带着沉闷的力道。
“傻柱！何雨柱！” 一声严厉的呼喝穿透了厨房的喧嚣。
傻柱动作一顿，扭头看去。只见食堂门口站着两个穿着蓝色制服、臂戴红袖章的保卫科干事，脸色冷峻。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厨工和帮工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带着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保卫科？找我啥事？”傻柱把炒勺往锅里一扔，发出“哐当”一声响，抹了把脸上的汗，语气带着不耐烦。
“跟我们走一趟，派出所传唤！”领头的干事声音硬邦邦的，毫无回旋余地。
“派出所？”傻柱一愣，随即想起昨晚许大茂那声凄厉的惨叫和他在地的样子，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瞬间盖过了炉火的燥热。“我又没犯法！是许大茂那孙子先惹我的，他造谣！他…”
“少废话，有什么话到派出所说，带走！”保卫干事厉声打断，一左一右上前，不由分说地架住了傻柱的胳膊。
“哎！你们干什么，放开我，老子炒菜呢！”傻柱挣扎起来，像头被激怒的蛮牛。但他终究不敢真和保卫科动手，只能憋屈地被两人半拖半拽地拉出了热气腾腾的厨房，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众人和灶台上那锅渐渐焦糊的菜。那刺鼻的焦糊味，如同他此刻灰暗的心境。其他厨师赶忙关火盛出来。
傻柱被抓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的瘟神，瞬间传遍轧钢厂。易中海正在车间里认真教着教贾东旭西级钳工的知识，贾东旭心不在焉的应付着道:“师傅，最近我家都吃不饱，都没有心情学习了！”
易中海:“东旭，只要你认真学习，等考核过来了三级工，就有三十多块了，你家里就好过一下，家里是不是又没有粮了，你晚上让秦淮如道我家里那一下棒子面，师傅不会不管你们的。”
这时候就听到旁边的工友说了傻柱被保卫科抓的消息，两人都惊呆了，易中海还想着和傻柱重新修复好关系，让傻柱给贾家输血，当血包呢；于是放下手里的东西，对贾东旭道；“东旭，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如果主任来了你就帮我说一下。”说完就急忙走了。
易中海出了车间来到门口，就看到傻柱被保卫科压着就上前问道；“柱子，这是怎么回事？”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一大爷！”傻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哭丧着脸，“许大茂那孙子！他…他报警了！说我把他打坏了！”
“打坏了？”易中海心头咯噔一下，昨晚许大茂那不形的惨状和他裆下那滩污迹瞬间浮现在脑海。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他强作镇定，对保卫干事赔着笑脸：“同志，辛苦辛苦，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院里自己就能调解…”
“调解？”一个保卫干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人都打成永久性伤残了，还调解？有什么话去跟派出所同志说！” 说完，不再理会易中海，推搡着傻柱就往外走。
“永久性伤残？”易中海如遭雷击，僵在原地，脸色煞白。这西个字像冰锥，狠狠扎进他心窝。许大茂成绝户了？傻柱这次真的闯下泼天大祸了！他苦心经营的局面，眼看就要因为这头蠢驴的暴戾失控！他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于是跟着到了派出所。
派出所冰冷的审讯室里，灯光惨白。傻柱坐在硬板凳上，双手被铐在身前，像一头被拔了牙的老虎。面对警察的讯问和许大茂那张诊断书的铁证，他那点“许大茂先惹我”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当警察指着“永久性无精症”那几个字，厉声质问“这一脚是不是你故意踢的？知不知道后果？”时，傻柱彻底懵了。他当时气疯了，只想让许大茂闭嘴，根本没想那么多，绝户？他真把许大茂踢成绝户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愤怒。傻柱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后背，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硬气话，只剩下本能的恐惧：“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会这样， 警察同志饶了我吧…”
看着傻柱这副怂样，被安排在隔壁屋子休息的许大茂，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一种扭曲的、大仇得报的狞笑。只是这笑容扯动了他脸上的伤口，又让他疼得一阵龇牙咧嘴，裆部那持续的、仿佛生命被抽空的空虚感和剧痛，又立刻将这短暂的快意碾得粉碎，只剩下更加刻骨的怨毒。
“傻柱！你等着！老子要你牢底坐穿！”许大茂在心里疯狂地嘶吼。
初步审讯结束。鉴于许大茂的伤情鉴定属于重伤范畴（功能性永久丧失生育能力），且傻柱对其要害部位的打击意图明显（撩阴腿），性质恶劣，傻柱被当场宣布刑事拘留，等待进一步调查和可能的起诉。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锁上手腕，那金属的寒意仿佛首接冻进了傻柱的骨头缝里。他被两个民警架起来，拖向后面的拘留室。傻柱彻底慌了，挣扎着回头，对着审讯室里脸色铁青的易中海发出绝望的哀嚎：
“一大爷！救我！救我啊一大爷！我不想坐牢！我不想坐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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