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川手覆在女孩湿漉漉的头发上
程川没敢太用力，他怕自己毛手毛脚 给人小姑娘扯疼了
黑色长发从一开始的湿哒哒贴着头皮，慢慢变得柔软蓬松吗
看着身前的小女孩，程川才发觉女孩头也小小的，身子也小小的
在自己身前一坐，还没自己半个身子高
吹风机微弱的声音，在空荡精致的房子里回荡
头顶温暖的光线，覆盖在两人身上，这一幕看起来格外温馨
程川鼻尖传来同款沐浴露洗发水的味道，手指间柔软的发丝带着温热
吹好后，程川拿起梳子轻轻把头发梳顺，最后在摸了摸确认有没有没吹干的地方
女孩的头发真的不好吹，吹完这长发的时间，自己己经吹干两次了
身前的女孩回头看向程川，声音似是刚小猫一样浅浅的
“谢，谢谢”
程川收起吹风机的线，走到淋浴间
“没事”
许昭黎看着人离开，在白色布艺的凳子上起身，怯懦的站在客厅中间
程川归置好物品回来，就看到了小女孩好像罚站一样站在客厅
“你，干什么？罚站？”
女孩看向他，眼神闪躲指尖捏着卫衣袖口
“没”
“没，你不坐下？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随着程川手将她肩膀按下去，女孩才落座
程川将先前倒好的热水推到她身前
“喝点热水”
许昭黎见此拿起杯子照做
程川发现了，这个小孩特有意思，可能是因为在别人家怕添麻烦
所以他让干什么，她都会照做
比如刚刚这杯水，其实她可能不是很想喝水，但是自己开口了，女孩就照做了
再比如自己先前提了一嘴“不喜欢埋汰小孩”这女孩就站在客厅，不落座
“不用这么小心，我家没有咬人的怪物”
女孩闻言微微点头
“你脸上的伤……”
许昭黎闻言手指收起抓着杯子的指尖泛白
程川继续说
“被欺负了？”
许昭黎低垂着眸子言简意赅
“家里人打的”
程川听着这句话眉头一跳，他怎么也没想到都这个年代了，还有人会把自己孩子打成这样！
而且还是个小姑娘，还往脸上打
“你疼不疼”
“不疼”
程川起身去家庭医药箱里找来涂抹的创伤药
“上点药吧，客厅没镜子，我帮你”
身子微低，将药膏涂在女孩的脸上
药膏的味道在鼻尖萦绕，同时程川将女孩疼的眉心微蹙的动作收入眼底
“忍忍，留疤了就丑了”
女孩嘴巴动了动没说什么
其实许昭黎想说，丑就丑吧
人在痛苦的生活面前，美丑没有任何价值
上好药，程川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你家在哪里？你家人会不会找你？”
许昭黎摇摇头
“就在城西那个畜牧局小区，他们不会找来的，是他们把我赶出来的”
看着女孩说这话时，眸子没有任何变化，好像习以为常一样，程川心里一阵心疼
“那……你现在我家住下，就住在刚刚的那个卧室，我还有课，有事情等我中午回来再说，今天太晚了，睡吧”
女孩随着他起身
“谢谢，谢谢哥哥”
程川微微一笑
“回屋休息”
第二天一早，程川便起来准备收拾一下去上学
来到客厅时便看到了，穿着自己衣服乖乖坐在客厅里的许昭黎
“你这么早起来？”
“嗯……觉少”
程川看了眼手表，去厨房拿了瓶牛奶给她
“先喝点垫吧垫吧，你好好呆着别乱跑，中午我带饭回来”
许昭黎起身送人离开
“我知道了，我不乱跑”
看着站在门口的女孩，晨光在她柔软的头发上勾画了一层毛绒绒的金光，程川不自觉的勾起嘴角
“行，走了”
上课时，程川会分神时不时想着家里那个还不知道姓名的小孩
很快中午放学，程川不似往日的慢慢悠悠，成为了最早离开班级的
拎着饭回到家，程川一时间有些害怕，害怕那小姑娘己经离开了
推开门，他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转头和他对视的女孩
女孩和自己走时候一样坐在那个位置一点也没动
将带回来的饭装盘，他笑着打趣
“您这是，当木头人呢？一动不动？”
许昭黎抿抿嘴：“没，我一首坐在客厅，没动你家任何东西”
程川叹气：“我家除了我没值钱的，你想偷也没什么好偷的，搞不好还得可怜我两块钱”
许昭黎被这话逗乐了，嘴角不自觉勾起
“行了，先吃饭”
将筷子递给女孩，两人坐下来吃饭
正午的屋子被阳光明目张胆的入侵——明亮通透
“哎，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小孩”
许昭黎攥着筷子的手收紧：“我叫许昭黎”
“哦，多大了？”
程川将矿泉水拧开递到她手边
“14”
程川挑眉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小姑娘：“14？这么个小豆芽？”
“真的14”
“好，我知道了”
话落，程川看着虽然小心翼翼但是吃饭着急的女孩有些诧异
“慢点吃，还有，没人跟你抢”
许昭黎闻言僵着背脊，脸蹭一下红了
“对，对不起”
程川抽出纸巾递给她：“哎，没说你的不是，我是告诉你，别吃那么着急，对身体不好”
女孩声音依然如同小猫哼唧一样，轻轻道谢：
“谢谢你”
“饭管够，放心吃，你这样子好像饿了你七八天了一样”
说到这里程川反应过来试探性问道
“你……家里人真不给你饭吃？”
许昭黎咀嚼的动作顿住，喉咙艰涩滚动
“给，但是给的不多”
程川拉开校服外套：
“怎么的，难不成多吃一口，还就把你打一顿赶出来？”
程川随口一问没成想，许昭黎闻言猛的抬头神情紧张
程川将女孩的神态变化收入眼底，他窝着筷子的手微动，筷子在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真的让我说中了？”
女孩轻轻点头没多说什么
他将筷子放下，今天这顿午饭被气饱了
“你这家里人真有意思了！你是他们亲生的嘛？”
“是”
许昭黎的回答像一把钝刀
“那更牛了，生了不养？够气人的”
许昭黎没说话低头咀嚼，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吞咽的时候脖颈看得到明显的食物划过
桌子上不过两屉小笼包 一盘炒面和炒饼 在女孩眼里和满汉全席一般
这一幕看得程川心里一阵酸涩
将自己没动的小包子推到女孩面前
“慢点吃，能吃撑你”
许昭黎抿唇点点头，筷子夹起小笼包的时候，指尖微微颤动
那一刻程川觉得，那落在女孩眼里的光 好像一场雪投落而下
饭后两个坐在落地窗前
程川看着乖乖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发愁
“你……回家吗？”
许昭黎垂眸盯着地板，随后点头：“回”
“不是你傻啊？这还回去？回去继续挨饿？”
空气凝滞片刻不见回答，看着女孩窝窝囊囊的样子，程川一咬牙
“你先住我家吧！等你家里人什么时候找来你再走”
许昭黎慌忙摆手
“不行，太太……”
“太什么？吃饭吃结巴了？”
“太麻烦你了”
“还是个心善替他人着想的，我家没人，你就当给我看家了，多口饭的事儿”
“不行”
“不行什么？”
“不好”
“不好什么不好，要不然你以后给我打扫卫生？”
听这话许昭黎眼神微动抬头看着眼前的人
程川看着她眼里的微光，突然哽住
“你……算了，今天家政阿姨来，你看着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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