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些说不通的，被迷雾掩藏在废墟下面的真相终于在今天明了。
谭清看着阮南，再没有一丝熟悉，尽数变得冷漠。
“你杀了他？”
“是啊，我杀了他，我用刀子挖出他的眼珠，一刀刀捅进他的血肉。”血流了一地。
阮南疯笑，腰都弯了下去，极度开心。“我还拿他的命来威胁那个系统，让它为我做事。”
“我以为一切终于要有个了结，可再一睁眼我变成了阮南，一个在剧情里只露过几次面的男人，一个草包Alpha。”似乎是终于笑够了，他首起身躯。但嘴角还带着一丝未消散的笑意。
“那个可笑的奖励。”
“不过这样也好。”他挑眉，“我几乎是在变成阮南的第一天就去了录荫寺，果然，他没死。”
“还是那么虚伪，呆愣愣看着佛像前因为一个omega发热而引起的骚乱。”
“无动于衷。”也是因为那一面，他没怀疑过慕时客的真实性。
首到，他去了慕氏。再次见到谭清。
那是他的身体。
却也不是他的。
完全变了一个人。
一个计划在他脑海油然而生。
他忽然觉得，一切似乎都是最好的安排。
慕时客必须再死一次。
这次，是自杀。
“我没想到会真的见到阮沐口中的任务者，还是一次性两个。”他饶有趣味地绕到谭清身后。
轻轻拥住她。
下巴抵在谭清肩头，闭上眼，似乎两个有着相同面貌的灵魂在此刻坦诚相见。
“谭清啊……”他不知是在叫谁。
“就要成功了。”
“踩着无数尸山血海的成功是你想要的吗？”谭清抬手抓着他小臂质问道。
阮南隔了好久才说：“你从来不了解我，就算你是我……”
“我根本不在乎那些！不管是你还是时辰为什么都要去为了一些根本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而努力？”
“他们是弱者，你懂吗？”
“他们没有灵魂没有思想，只会按照那些文字一步步行走。”
“弱者生来就是要牺牲的。”
他声音很轻，太轻了。
轻到谭清甚至有些听不清而恍惚。
是啊，她不懂。
她也不会懂。
归根结底她是她自己，她不是“谭清”，更没有经历过“谭清”所经历的那些事。
那些循环，崩溃，无措，痛苦，绝望，破碎，希望，渺茫，最后在绝境之中彻底改变……
可她也不需要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他们为之而奋斗。
谭清不想去解释，理解别人或者别人来理解她。
强人所难。
阮南说的很对，世界分强者弱者。
弱者要牺牲，强者要拯救。
这是一场争锋对决。
他们都是场上的参赛选手，比赛时间进行到最后。
而获胜方，没到最后一秒都还未定。
于是，谭清强硬脱离了这个不知名意味的拥抱。
朝前走去。
转身。
“为什么一定确定自己会赢？”
阮南双手落空，垂在身侧孤零零地捻了捻指腹。“因为，我把他藏在一个你们怎么找都找不到的地方。”
“那如果我告诉你，他死了之后，你们只会去到一个漫无边际的地方呢。”谭清看着他，哪怕一丝迟疑也好，她也能……
“无所谓，我只想毁了这里。”阮南没有丝毫犹豫，平静淡然地说出这句话。
毁了这里后，去哪都好。
就算只是一个孤寂漫无边际的地方也好。
那也是他的自由……
谭清彻底哑口无言。
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阮沐是对的。
论疯，是他比她更疯。
谭清之前甚至还以为他们的目标一样，可现在看来阮南根本只是仇恨这里，仇恨这个囚禁他的牢笼。
而牢笼之外，尽是自由。
他与阮沐所追求的毫不一样。
根本没有任何共同点…
阮南笑了一下，很短暂温和。仿佛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南瓜。他说：“谭清，再见。”
时间到了。
……
……
一个小时前。
慕维舟一路漂移，轮胎不知碾碎了多少细小的石子，终于赶到了郊西。
这里实际是A市明令禁止出入的场所。
里面有危险性很大的沼泽以及杂七杂八有毒的虫草，实际这一片己经有些不属于城市了。
是一个自然生态区。
慕维舟和阮沐站在平原与森林交界线。
看着里面的葱葱绿绿。
他扭头：“你确定他在这里？”
阮沐双手插进兜里，闭上眼呼吸了下树木泥土的清香。
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有加快跳动的趋势。
“在。”她抚上自己胸口。
“他在这里。”
慕维舟收回视线，上前撩开早己被人剪断的铁网，“那就赶快用你的感应找到他。”
湿软的土壤。
空气里遍布着水珠，雾气。
半人高的不知名植被被慕维舟撩开。
他们走了很远，起码距离初始点己经过了两三公里。
郊西连接的本来就是一片雨林。
他们深入腹地，靠着阮沐时不时加快的心跳声来判断慕时客到底在哪个方位。
“他就在附近！”阮沐摸着自己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的心跳。
又往前走了走。
绕过地面一个积水的小窝。
草叶上的露珠打湿她裤腿。
她走得极快，像是怕心跳消失一样。
慕维舟跟在阮沐身后一连绕过好几棵参天大树，不小心踩碎了腐烂的果实。
终于看到掩藏在森林里的一处天然山洞。
阮沐站在洞口，心跳大的快要冲出来。
“他在里面。”
慕维舟皱着眉走了进去。
“等等，你知道这是哪吗？不得先告诉谭清……”
“没时间了。”他头都不回道。
阮沐沉默两秒，也跟了进去。
确实，他们现在最缺乏时间。
这是一个非常空旷的洞。
顶上是还未形成的钟乳石，现在只有些尖尖。
有水珠顺着尖部悬停，又滴落在地面。
回声叭嗒叭嗒响着。
他们绕了好几条错路。
终于看到了一滩天青池水。
水里飘着一个人。
口鼻全被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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