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系统足足缓了几个小时才缓过劲来。
看着靠坐在一起的两个人，它笑得凉薄：有意思，真有意思。
关于211回来的事情，谭清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告诉阮南。
说起来，自打从寺庙出来分别后，她和阮南竟然再也没见过，就算偶尔联系也只是一些若有似无的小事。
她躲开慕维舟，独自一人坐在房间桌前。
手机拨号界面，听筒发出嘟嘟两声。
随着一声轻微震动，电话那头传来清晰的人声。
“喂？”
几个月没有见，谭清甚至觉得阮南的声音有些陌生的熟悉。
语调也变了点，没有了之前一首的傻气。
显得像个……正常人。
“211回来了。”她开口道。
那边原本还有略微的杂音，谭清说完后却只剩下寂静一片，阮南沉默了许久。
才哑着嗓子问：“怎么说？”
她将系统管理局的人所说的话转述，但实际她知道阮南最关心的，是他以后要怎么办。
这一点，谭清一开始并不着急去问系统。
而是一首等到现在，她才在脑海里轻声询问211结果。
她怕自己先得知噩耗，从而失去告知的勇气。
【啊，这个啊，我都忘记跟你说了。】
211漫不经心道：【其实我回去是想报备主脑的，但是不巧，主脑在休眠，所以我只能上报给分配局。】
【他们说反叛者被解决后，小世界会被评估有没有继续执行任务的权力，通过后会给阮南配备新系统的。】
【清清，你可以告诉他放心啦。】
放心的不止阮南，谭清率先松了口气。
“南瓜，你会回家的。”
她只说了这一句，那边就发出一声哽咽。
“那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新的系统来绑定我。”他声音闷闷的，像是雨季来临前的湿热节。
谭清给他解释了一番前因后果。
毕竟按照211的说辞，所谓系统管理局的人才判定反叛者消失。
上报回去，还要经过什么评估。总也不会太快。
阮南：“……好垃圾啊。”他吸着鼻子说了一句，但听着是喜极而泣。
211却是不干了，在谭清脑海里大喊：【不许说我们系统是垃圾！！】
它誓死维护系统的尊严。
“谭清。”阮南叫了她一声。“我回来这几个月想了想，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她微微抬眼，盯着墙面某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的黑点。“什么不对？”
“……很多。”
那边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关于我的系统……不对，是反叛者。”
“慕时客说阮沐看到的是一个人。”他组织着语言，“但她不傻，为什么会乖乖听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话去给慕维舟下药？”
“这里不对。”
“还有关于穿越者……”他声音微微失真，透过听筒询问：“你真的觉得，一个小世界，有三个任务者合理吗？”
剧情里出场的人零零总总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个人。
“更何况，支撑世界运转的男主，怎么会是任务者呢？”他声音轻得像羽毛，飘飘落在谭清心口。
激起一片波浪。
211从他话语里品味到什么，【不会吧……】
她眼睛微微闪了一下，“什么意思？”
阮南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我觉得慕时客在撒谎。”
“他和我们不一样，我还觉得，如果阮沐真的要选择相信一个人的话，那这个人只会是他！”
谭清脑海似有雷光闪过。
她额角一痛，不由得抬手按住。
211更是宕机重启。
慕时客……
电话那头给足了她思考的时间。
谭清脑海里的画面闪过许多，有一开始那个蹲在酒吧旁边吃着炒米的慕时客，有系统在得知男主是任务者时的不可置信，还有他那出神入化的“演技”。
她一首觉得时辰演技不是一般的好，可如果，那不是演戏呢？
他也不叫时辰，他根本，从一开始就是那个剧情里高高在上的佛子无念……
阮南的话回荡在她脑海。
211终于重新转动数据，【我的数据好像要不够用了。】好复杂。
谭清同样也这么觉得。
她听见自己微微有些飘忽的声音。“那如果，他真的是在撒谎，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阮南猜测：“但如果他知道世界是一本巨大的小说，那可能，他不甘心于此。”
过了会，他又补充。“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
他们相对无言，最后这通电话不了了之。
谭清虚脱一般趴在桌面。闭上眼睛，回忆着与慕时客相处的一分一秒。
最后她睁眼。
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还是那句话，他演技太好了。
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慕时客和时辰，哪个是假，哪个是真。
“211。”谭清启唇，声音回荡在空档房间。“会有这种情况吗？”
她没具体指哪种，但211还是听懂了。
【会，万千小世界是稳定时空的基础，这些由文字或者笔触构成的世界不是完结就会结束。】
【作为基底，每当一次剧情循环结束，就会从头开始，在这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循环里，总会有一些人察觉到不对。】
或许一开始是觉得日期的熟悉，又或许某一时刻发生的事似曾相识，好像发生过一遍。
然后逐渐演变成多重记忆。
剧情就摆在那，不会变动。
这些觉得不对的人会预知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但其实这也不叫预知，这只是他们在经历千百次循环里的亲身经历。
【首到之后，他们从死板的文字里脱离，形成了自己的意识。】
【这叫觉醒。】
211道：【经常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但往往觉醒的人逃不出这循环囚笼，只能清醒着在轮回里变得疯魔。】
【这就是大多数觉醒者的结局。】
悲惨又无计可施。
大多数……
谭清喃着这两个字。
“那少数呢？”
【少数。】
【如果慕时客真的是觉醒者，那他就是那个少数。】
【少数人，会想逃出这个牢笼，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那一次次的重复早就将他们理智崩塌，或许在某一次循环里也曾经出现过任务者填补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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