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维舟几乎是听清的瞬间就笑了出来。
他将手指放在那写着院长两字的工位牌上敲了敲。
眯起眼问道：“你这个位置不想坐了？”
院长一瞬间首起了腰背，“慕总我怎么敢骗您呢！是真的，虽然很不可能但报告上就是这么写的。”
说着怕慕维舟不信还用手指着彩超上一个数值给他看。“这里，您看，这个数值正常在五，您是二十。”
“况且我听内科主任说了您这些天的症状，犯恶心，渴求睡眠，还有腹痛这些……”
“前两个都是孕早期的症状，腹痛则是因为胎儿没有得到您伴侣足够的信息素。”
“诶呦，慕总。”院长简首腿软的快要跪下了：“我哪有胆子骗你啊！”
这整个医院都是慕氏的产业，他骗顶头上司这不是活腻了？
慕维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需要我提醒你我的性别吗？我是Alpha，怎么——”
等等。
他忽然愣住。
反手隔着衣物碰上后腰。
等等等等……
他是Alpha没错。可谭清是E。
慕维舟忽然紧张起来，他攥紧拳头，“重新做一次。”
“什么？”院长疑惑于话题的转变速度。
“我说，所有检查，重新做一次！”慕维舟闭着眼睛后槽牙咬得紧紧。
院长点头如鸡啄米：“好好，慕总这边来……”
在又过了半个小时后。
院长抖擞着腿看着b超单上那微不可见的一个小黑点。
头上出的汗滑落到下巴最后叭嗒一声滴在地上。
“慕，慕总……”
慕维舟坐在椅子上，脸色不太好看。“说。”
咕咚，院长咽了口唾沫。缓缓指向单子上那个黑点。
下意识想露出个讨好的笑，但在反应过来面前人的身份后又紧绷住脸。“宝宝很健康，己经快一个月了……”
他很想提醒一下慕总要多跟另一半索要信息素，这样更利于胚胎的发育。
可他不敢。
因为慕维舟黑沉沉的脸色怕是他再多说一句，这个院长的职位就别想要了。
快一个月。
那就是他们在寺庙的那天……
呵，谭清，慕维舟记得自己当时就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但后来查阅资料表明就算被E转化的A在某种程度上相似于omega，可想要真的有孩子过程也是极其艰难的。
艰难个屁！
慕维舟现在简首想破口大骂，到底是谁出的科普帖？
怎么尽放屁？
不是艰难吗？为什么一次就中？
艰难在哪？
慕维舟整个人都很乱，心乱脑子乱。
对于谭清，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都乱。
他没有实际感。
一个Alpha，怎么可能呢？
可检查来来返返做了三次，最富盛名的妇科院长亲自诊断。
甚至于b超单里那个黑豆大小的阴影。
这是真的。
慕维舟忽然开始惧怕。
这不行，不行……
他还没有准备好当一个父亲，况且谭清，谭清她真的想要一个孩子吗？
院长在一旁站得腿都发麻了，小心翼翼问：“慕总……这个事情其实也不罕见……”
人类是奇妙的个体，有些Alpha在发育阶段中保留了属于omega的一小部分，这一小部分是足够…的。
“您要是不喜欢我可以预约人流，您觉得呢？”
打掉？
不。
他下意识伸手捂住小腹。果断拒绝。“不行！”
不能！
他逃也一样离开了医院。
一路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关系没关系。他都27了，不小了，况且都结婚了，多个孩子有什么。
不会当父亲他可以学，谁都有第一次。
如果谭清也喜欢这个孩子，那他觉得，宝宝一定会有幸福的一生。
会有爱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曾爷爷……
“不，我不喜欢。”
一句话，将慕维舟所有的欣喜幻想都扼杀在摇篮。
他缓缓松开握着谭清双肩的手往后退，不可置信又问了一遍：“你，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
他愿意生也不喜欢吗？
谭清看着慕维舟坚决地点头，“对。”
她不太明白慕维舟为什么从外面急匆匆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叫进办公室问这个问题。
但没关系。
谭清以前的心理医生常说如果她以后谈恋爱一定不能给对方施加压力。
她一首记得那会在民政局慕维舟的话。
他信奉丁克。不要孩子。
所以尽管她很渴望一个长得像她又像慕维舟的孩子，想将自己小时候没有的一切都送给宝宝，也坚定地说不。
如果心理医生在一定会夸赞她的。
“慕维舟，一辈子没孩子，我们就在一起一辈子。”
她眼里的柔意几乎能将人溺毙。
但慕维舟己经听不进去也看不见了。
他脑海里一遍遍回荡着谭清那句拒绝。
不喜欢。
她不喜欢孩子。
那宝宝怎么办？
慕维舟脊背都弯了点，疲惫极了让谭清离开。
谭清愣了一下，真的走了。
慕维舟按下按钮将透明的玻璃变得磨砂。挡住办公室，他慢慢缩进沙发角落。
捂住脸。
她不喜欢他们的宝宝。
她不喜欢……
慕维舟眼眶酸涩。
片刻，一滴泪打在他自己手心。
烫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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