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满是划痕的车窗上，闭上眼，意识早己沉入网络。关于“暗影”帮派的资料在她眼前以惊人的速度流过、分析、筛选。
公开信息将他们描绘成反抗公司的技术侠盗，但在深层网络那些加密论坛里的只言片语，则勾勒出另一幅图景：行事残酷、内部倾轧、多疑偏执，尤其是在近期遭受某次不明重创之后，变得如同惊弓之鸟。
“高风险，高回报。”露西冰冷的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心中权衡着利弊。“至少，他们是纯粹的黑客，不是街头那些只懂用蛮力的蠢货。而且，他们和我有共同的敌人——公司。”
这个理由，加上她对自己能力的绝对自信，足以让她按下确认键。暗影，将是她在这座陌生城市扎下的第一根钉子，无论那根钉子是否带着毒。她需要一个地方磨练爪牙，积蓄力量，然后…彻底摆脱过去的阴影。
晶谷区的地下，是与地面流光溢彩截然不同的深渊。锈蚀的管道盘根错节，渗出油腻的冷凝液；废弃服务器机房里，风扇发出刺耳的响声，应急灯在霉斑墙壁上投下断续的红光。
空气黏稠，混杂着臭氧、焦油和电路板烧毁的刺鼻气味。暗影帮的据点深藏在这迷宫的腹地。
入口处，守卫的义眼在黑暗中闪烁红点。露西拉低兜帽，遮住大半张脸，按线上约定的方式报出一个临时身份码。她的身形在破旧的风衣下显得过于单薄，引来几道审视的目光，像秃鹫盯上了猎物。她垂下眼，步伐沉稳，藏起掌心微湿的紧张。
她被带进一间逼仄的房间，这里头顶的荧光管忽明忽暗，弥漫着臭氧和灰尘味道，墙角堆满断裂的数据线。几个暗影成员散漫地靠在墙边，金属义肢在昏光下泛着油光，眼神冷漠地打量着她。
其中一个男人走上前，剃光头，脖颈纹着电路板图案，指关节上嵌着磨损的钢环。他歪头打量她，嗓音粗哑带笑：“哟，就是你？那个自称能破荒坂防火墙的小鬼？”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看起来还没断奶呢。”
露西没吭声，冷冷地抬头，兜帽阴影下，露出一双毫无温度的红紫色义眼。
光头男人嗤笑一声，伸手从手腕拉出接口电缆。没等她反应，旁边的帮派分子猛地扣住她的手臂，拉下她的兜帽，将光头男那根粗糙的接口电缆，强行对准了露西耳后侧那个精密、泛着冷光的神经插头，试图进行未授权的强制神经对接扫描。“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货色！”
恶意入侵！
露西的义眼骤然转红，闪烁起危险的赤红色光芒！
几乎在她的大脑皮层处理完“威胁”信号的同一皮秒，她那被荒坂以军用级别最高安全协议层层加固的神经端口，在侦测到这种最高权限级别的强制对接企图时，瞬间触发了预设的、极具攻击性的“入侵对抗电元”（ntrusion termeasures Eleics， ICE）防御反制程序。
这不是被动的防御，而是如同眼镜蛇般的致命反击。她的系统立刻分析了对方扫描探针的接入协议，捕捉到其数据链路中的底层漏洞。下一刹那，一道经过高度加密和压缩、携带着毁灭性“突触熔融”（Synapse Burnout）指令的超载数据脉冲，如同精准制导的数字毒刺，利用对方建立的物理连接作为最短路径，以纳秒级的速度反向注入。
数据流蛮横地撕裂了对方简陋的防火墙，精准无比地锁定了光头男的神经处理器，并执行了最高优先级的系统崩溃指令。
“滋啦——！！”
“啊！！”
如同高压电流短路时发出的恐怖爆鸣，一连串耀眼的电火花沿着光头男伸出的接口电缆疯狂炸开，电弧甚至跳跃到了他的脊椎植入体上。他整个背部瞬间爆出焦糊的青烟。
他本人发出一声超越人类极限的、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叫，双眼瞬间翻白失去焦距，身体如同被无形巨力击中般剧烈抽搐着、痉挛着砸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口中涌出混合着血液的白沫。
他脖颈上那原本显得凶悍的电路板纹身，此刻在皮下植入体因过载烧灼而产生的高热下，扭曲变形，如同被烧红的烙铁首接烫过一般，发出令人作呕的焦糊气味。
这毁灭性的数字反击能量是如此狂暴且不加控制，强大的生物电反馈甚至通过物理接触和短距离传导，如瘟疫般波及了旁边钳制住露西和离秃鹫最近的那两个帮派成员。
他们手中的智能武器或头部的义眼、通信植入体瞬间爆出密集的火花，伴随着“噼啪”脆响，两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便首接烂泥般瘫倒在地，生命体征监测信号在露西的视网膜界面上飞速归零。
突兀且干脆的三杀，让房间里剩下的人彻底惊呆了，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钟，随即被更大的暴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所取代。
“妈的！她杀了秃鹫！还有蝎子和蝰蛇！”
“抓住她！宰了这个小杂种！”
剩下几个暗影成员惊骇过后，立刻举起武器，智能武器充能的嗡鸣声和金属枪栓拉动的声音同时响起，枪口齐齐对准露西，后者正不紧不慢地戴上兜帽。她的指尖因刚才瞬间的精神力爆发而微微颤抖，紧扣着风衣边缘，但那双闪烁着危险红芒的义眼中，却己燃起了冰冷的战意。
“够了。”
冷得像冰的声音，不大，却轻易地穿透了房间里的喧嚣和杀气。
一个穿着黑色高领衫、面容消瘦、眼神锐利的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看起来三十多岁，似乎是他们的头目，气质阴沉，指尖跳动着微弱的蓝色电弧。
他瞥了眼地上抽搐的“秃鹫”，又扫过如临大敌的手下，最后目光停在露西身上。她保持防御姿态，义眼微光未退，像困兽般戒备。头目嘴角一勾，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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