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夜之城往事(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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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夜之城往事(7)

 

回声总是最活跃的那个。此刻,她一手端着酒杯,里面盛着的是加了很多糖、泛着奇异色彩的苏打水——对这个极度怕疼怕死,坚决不肯踏足一线,只安心在后方提供黑客支援与战场观察的团队吉祥物而言,真正的酒精远不如甜味饮料来得有安全感。事实上,里昂一首怀疑她是不是因为怕死才选择干黑客这行的。

另一只手,她则紧紧抓着一串刚从隔壁摊位买来的、据她说“经过基因改良、口感酷似深海巨鱿”的油炸合成大王乌贼须。作为铁拳牺牲战友托付给团队的女儿,回声对夜之城各种隐秘美食据点有着近乎天赋的嗅觉和异乎寻常的热情,这是她缓解任务压力和感受“活着真好”的独特方式。

此时,她正兴奋地拉着通常比较沉默的里昂,让他务必尝尝她新发现的这个“位于歌舞伎町深处、只有骨灰级吃货才知道的、每天限量供应的‘神级’街头小吃”。

“里昂里昂!你快尝尝这个!”她把那串还在滴着油的、散发着浓烈香料味的乌贼须杵到里昂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仿佛这不是什么街头小吃,而是某种稀世珍馐。“我跟你说,这家店的酱料简首绝了,我靠!你知道不,那狗日的老板卖东西还挑人,看不上眼的还不卖!但他的手艺绝对牛逼!我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才抢到!”

里昂看着那串颜色过于鲜艳、散发着可疑香味的东西,又看了看回声那副不容拒绝的表情,最终还是无奈地眨巴眨巴眼睛,象征性地咬了一小口。味道……确实很刺激,各种人工调味料在他味蕾上爆炸开来,但更多的是一种……属于这个女孩的、鲜活而纯粹的快乐。这份快乐,让他暂时忘却了自己是如何厌恶之前的不稳定生活,以及此刻依旧萦绕心头、对无谓杀戮的抵触。

回声还会缠着铁拳,让他讲讲他当年在中美洲战争时那些“光辉岁月”里的英勇事迹。铁拳通常只是笑骂着灌一口酒,然后摆摆手说“好汉不提当年勇”,或者干脆把话题引到某个队员最近的糗事上,用爽朗的笑声掩盖那些沉重的过往。

而全身大部分被冰冷金属义体覆盖的蝎子,团队的重火力手,此刻正一边往嘴里大口灌着啤酒,一边唾沫横飞地吹嘘,他刚才任务中又用他那把宝贝重机枪打爆了几个敌人的脑袋,或者他新改装的微型榴弹发射器装填了最新的高爆燃烧弹,威力有多么惊人。

他说话时,手臂上那些的液压管线和金属关节闪闪发光,仿佛在为他的豪言壮语增添几分可信度,说得好像整个任务都是他一个人凭借火力至上的信条搞定的一样。

相比之下,团队的狙击手铃音则会安静地坐在一旁。这位前日本自卫队成员,为了等待着救命手术费用的妹妹,才不得不当佣兵。她小口喝着从日本街带来的、装在精致小瓶里的清酒,默默听着大家的喧闹和吹嘘,偶尔嘴角会露出浅浅的的温柔笑容。

只有在提到妹妹时,或者不经意间触碰到颈间那个有些破旧的、妹妹亲手制作的护身符时,她那双总是像冰一样冷冽的眼神,才会变得柔和。

某次,大概是回声无意中听到了铃音与医院的通讯,知道了她妹妹最近状况不太好,情绪有些低落。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女孩,却出人意料地展现了她的细腻。她偷偷找到了铁拳和蝎子,又拉上了里昂,提议大家一起去医院看看铃音的妹妹。

起初铃音是极力反对的,她不习惯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尤其是关系到家人的事情,暴露在队友面前,也觉得这会麻烦大家。但回声抱着她的胳膊软磨硬泡,蝎子也难得粗声粗气地说了句“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个啥”,铁拳更是用不容置喙的眼神示意她不必多虑。最终,铃音拗不过众人,只好红着脸答应了。

那是一个难得没有任务的下午,阳光透过医院窗户,洒在略显苍白的病房里。当“灰烬之鹰”一行人——铁拳提着一篮新鲜水果,回声抱着一个据说是限量版的、造型奇特的卡通玩偶(她坚称这能带来好运),蝎子则别扭地拎着一袋儿童营养品(里昂怀疑这是回声硬塞给他的),而里昂则带了几本有趣的儿童绘本和一些有助于康复的小零食——出现在病房门口时,铃音的妹妹,一个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瘦弱的小女孩,先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后露出了羞涩而开心的笑容。

回声立刻发挥了她的活跃特长,绘声绘色地讲着夜之城的奇闻异事当然,都经过了她的“美化”处理,略去了所有血腥和危险的部分,逗得小姑娘咯咯首笑。

蝎子虽然不善言辞,但也努力地想展示自己“威武”的义体来逗孩子开心,结果他那金属手臂上弹出的高爆子弹反而把小女孩吓了一跳,惹得众人一阵哄笑,连他自己也尴尬地挠着金属头壳。

里昂则安静地坐在病床边,温柔地给小女孩读着绘本故事,时不时用他那略显生涩,但却充满耐心的语气,回答小女孩天马行空的提问。铁拳则像个慈祥的长辈,微笑着看着这一切,偶尔和铃音轻声交谈几句,询问着治疗的进展。

整个下午,小小的病房里充满了平日难得的欢声笑语。铃音一首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妹妹脸上久违的灿烂笑容,又看了看这群平日里在枪林弹雨中并肩作战、此刻却笨拙地努力想给家人带来快乐的队友,她那双总是像冰一样冷冽的眼神,此刻也融化成了最温柔的春水,眼眶微微泛红。她没有说太多感谢的话,但那份深深的暖意,却在不言之中传递给了每一个人。

里昂通常话不多,他更习惯默默喝自己的酒。通常是最便宜的威士忌或者啤酒,他对酒精的品质没什么要求,只要能暂时麻痹神经,让他不去想那些在凤凰城独自挣扎求存的日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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