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杰指尖轻扣着桌面，檀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叩击着某种隐秘的节奏：“还能找到鱼儿吗？”
王富贵站在一旁，西装革履的身影微微摇头：“我们养的鱼儿都被苏晚棠那个表子钓走了。”他的语气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现在若想动她，恐怕只能用咱们的‘狗’了。不过……”他顿了顿，眉头微蹙，“一旦动用，怕是会引火烧身。毕竟，狗身上有主人的印记，很容易查到主人。水下的鱼儿就不同了，暗线操作，更稳妥些。”
王志杰轻叹一声，手指在桌面上轻叩，闷响在办公室里断断续续：“我何尝不知道！可我也只是上面大人物手里的一个小兵，上面给的任务，我必须得完成，否则…”
“让王林那小子去”王志杰突然站起身来，唐装下摆扫过真皮大班椅，眼底闪过一丝狠戾，“那小子不是闹着要报仇吗！找个机会，悄悄透个消息给他，让王林知道那个苏晚棠的情况，让他去捣蛋，等他把苏晚棠弄出来后，找个没有监控的地方，我们再找个机会接手。”
“爸，这……”王富贵欲言又止，“王林那个蠢货，就他那个脑子，能成吗？”
王志杰想起今早王林顶着肿成猪头的脸来哭诉的模样，那副被揍得惨不忍睹的样子，既可笑又可叹。那小子嚷嚷着要让杨浩在荣城混不下去，求他给饿美了站长苏海施压，专门给那小子派难搞的单子。
可是那杨浩，曾经救过他的亲孙子王乐乐啊，算是他王志杰的恩人。
出来混的，讲究一个忠义。
他王志杰绝对不会做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奈何，上头有任务，他若不做，出事的可就不止王乐乐了啊！
“成不成不重要。”王志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熊猫，火苗照亮他眼角的老年斑，“重要的是，这是他自己的主意，是他自己经受不住下半身的诱惑，搞出来的荒唐事情，跟我们无关。”
王志杰吐出一口烟圈，眼神迷离而凶狠，“他若办不成，你就不能在后面悄悄的推一把吗！”
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远处，目光如刀般锋利，
那里，是人民医院。
“据说，跟王林一起躺在医院的，还有好几个骑手，其中一个，好像叫做黄辉红，很会在他面前蹦跶，而且…跳的很欢！”
王富贵心领神会，“爸，您的意思是…”
“不，是黄辉红自己的意思！”
“我明白了！这事儿就是黄辉红出的主意。”
两人并肩站在落地窗前，吞吐云雾，俯视着远处的人民医院。
人民医院大门口。
“叮！你的订单5分钟后超时”
“艹！”杨浩猛地攥紧手机，骂了句脏话，“老顾，不跟你吹了，要超时了，我去把单子送了，以后空了吹！”立马拔腿往医院大门外跑去。
……
杨浩送了城市花园后，再次回到医院。
ICU里，血透机规律的嗡鸣声像某种催命的节奏，一下下撞进杨浩的耳膜，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不敢不想不应该，再谢谢你的爱……”
手指在屏幕上面一滑，接通了电话：
“歪…这里是饿美了骑手！你哪位？”
“歪…杨先生，我是你的主治医师张志德。”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职业化的温和，“打电话给你，是关于你前几天车祸住院费用的事情。经过保险公司赔付，你还欠我院8624元，请尽快来我院处理后续事宜，毕竟，你的出院手续还没有办。”
杨浩盯着头顶惨白的灯光，喉结滚动：“张医生，我可是看到，你收了我妈的红包，却对我不问不管。”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后，再次传来张志德的声音：“杨先生，你的出院手续己经办好了，麻烦来我办公室签个字。
杨浩冷笑一声：“张医生，我可是看到你收了我妈的红包之后，对我不管不问，然后，你对我宣布了‘临床死亡’，之后，你却在那让那护士给我打点滴，又给我开了一大堆的药，那个护士可是给我打了几十针止痛药安乃近啊，把我弄得好痛啊！”
听筒里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张志德的声音骤然压低：“杨先生，有话好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办公室详谈如何？”
张志德的办公室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杨浩推门而入，这位医生正对着电脑一顿疯狂输出，镜片后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坐，杨先生。”张志德指了指沙发。
杨浩没坐，双手环抱，目光扫过墙上的锦旗：“张医生想谈什么？”
“关于你出院手续的事……”张志德摸出一个红包，“这是你母亲当初塞给我的，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我为了让你母亲不必担心，所以…才收下的，其实呢，我压根儿就不想收这个红包，医院有规定，医生不得……”
杨浩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张医生，我当初看到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当初说的可是‘区区一两百块钱，哪个医生禁不住这种诱惑！’”
“况且，你收了红包后，对我不管不问，却在对我宣布‘死亡’后，还给我开一大堆的药，一下子就给我打了几十针安乃近？”杨浩目露凶光，“还是说，你们医院不喜欢给活人用药，就喜欢给死人打针？”
张志德的脸瞬间涨红，手指不自然地着西装口袋：“杨先生，说话别这么冲，要不是我抢救及时，你现在怎么可能站在我面前！”他从内衣口袋里面取出一个红包，是上一个家属送给他的，“这里面是两千块，就当是……给我误诊的补偿。”
杨浩盯着信封，想起父亲床头柜堆积如山的账单，想起苏晚棠调侃他“五行缺钱”的模样。他伸手拿起信封，指尖触到里面厚实的纸币：“张医生，医者仁心，那天，我虽然死了，但我当时就在你头上，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啊。”
张志德的身体忍不住一颤，想起那那对涣散的瞳孔，没有焦点，没有光芒，
那明明就是一对死人的眼睛啊！
最主要的是，那双眼睛里面全是血，还紧闭着，怎么可能看到我的动作！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怎么可能！
但是…我摸了那么多的死人，就没有一个像他那样让人恐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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