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骑到幸福里小区，杨浩倒坐在摩托车上面，那碗系统奖励的重庆小面正放在保温箱上面，热气腾腾的红油汤面上飘着杂酱。
面条在碗里腾起热气，模糊了他眼前的系统面板。命运点涨到14点，系统商城在眼前打开，那些兑换物品的数字突然变得遥远，远不及掌心的大白兔奶糖来得真实。咬破糖纸的瞬间，花生味在舌尖炸开，混着面汤的辣味，让眼眶突然发热。
原来有些命运，可以改变。
杨浩抬头看向远方，城市最中心的那座高楼上面，天宇快递的广告牌，红色的广告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昨天晚上，还是“时间就是金钱”，今天就成了“时间就是生命。”
杨浩想到父亲的医药费、房贷，像两座大山压在背上。想起在暴雨中失控的摩托车，想起医生收红包时的嘲笑，护士扔注射器的的冷漠。“去tmd时间就是金钱”。
天宇快递广告牌的内容早就该换掉了。
嗦完最后一口面汤，杨浩把外卖包装盒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面，转头一看，“幸福里”小区大门上面的金字招牌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
也不知道3321的那个仙女苏晚棠怎么样了。
杨浩忽然看见三单元楼道里闪过一道仙气飘飘的身影。
321室的门缝像只半睁的眼，一只纤纤玉手从门缝里探出来，在门口的快递包裹上面一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快递包裹拿了进去。
落地镜前，苏晚棠指尖捏住快递包装袋一撕，灰色塑料包装纸如蜕蝶般脱落。雪纺鱼尾裙在灯光下泛着银丝光泽，她提着裙子的肩膀往身上比了比，镜中人儿的腰肢被收得格外纤细，裙摆却紧紧裹住小腿。“感谢楚哥哥送我的裙子，楚哥哥真是的，居然送了我一条鱼尾裙礼服，只是感觉有点小了…两只脚根本分不开…”她嘟囔着跺了跺脚，把两只脚并在一起穿进了裙子。
忽然，包装袋底层的毛绒触感让苏晚棠指尖一颤。蓬松的狐狸尾巴从指间滑出，尾尖还点缀着一颗粉红色的水滴。苏晚棠耳尖倏地漫上薄红，指尖捏着尾巴尖来回打转，“这是什么啊……毛茸茸的好可爱……难道是尾巴……”
“还是插件，好羞耻……”
幸福里小区大门口。
“不喜欢孤独，却又害怕两个人相处……”手机在杨浩手掌心振动，铃声钻入耳朵，杨浩一看，是站长苏海的电话。
杨浩的身体瞬间坐的笔首，手指微微抖动，大拇指往上一滑，麻将机洗牌的声音最先灌入耳朵，“海哥，是不是保险公司的结果出来了？”
苏海的烟嗓裹着麻将桌边的喧嚣漫出来：“杨单王，听说你拒绝了天宇快递王总的招揽？“尾音在“单王“两个字上打了个转，像刀刃在骨头上轻轻刮过。
杨浩后颈倏地冒起细汗，他盯着远处“幸福里“小区鎏金招牌在天色中流转出金光，喉结滚动两下：“海哥，当年，要不是您拉我进站点...“
“哎哎哎，“苏海突然笑起来，麻将牌碰撞的脆响夹杂着打火机“啪嗒”的声音，“王总跟我感谢你呢，说你救了他孙子一命，现在人家等着你跳槽呢。“话音未落，听筒里传来骰子落盆的哗啦声，“人往高处走嘛，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杨浩攥紧手机：“海哥您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
“行了行了，“苏海打断他，声音突然沉下来，麻将桌的热闹声瞬间远了，像是他起身走到了走廊，“我就喜欢你这点实在。“顿了顿，又轻笑两声，“不过，小杨啊，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能跑单的人，你说是吧？你是知道的，我这里还有两桌人在打麻将。“
电话挂断，杨浩盯着暗下去的屏幕，后颈的冷汗被风儿带起一丝凉意。
这是被海哥嫌弃了？要赶我走！
远处三单元楼道里，那道仙气飘飘的身影好像换了条裙子，变成了一道迈不开步子的窈窕身影，窈窕淑女的身影一闪而过，门口好像多了一个垃圾袋。
“不喜欢孤独，却又害怕两个人相处……”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杨浩盯着屏幕上“张代琼”的来电显示，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那是他父亲主治医生的电话。
“喂，杨浩杨先生吗？你父亲病情突然加重，突发急性左心衰竭。”张医生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手术刀，“请尽快补齐欠款，我们才能为你父亲继续治疗，你父亲之前的住院费己经欠了20多万了。”
手机从掌心滑落，杨浩听见远处垃圾车的轰鸣，也不如张代琼在耳边刺骨的回音。
杨浩赶回自己的小窝，从床垫缝隙里抽出那个印着天宇快递LOGO的信封，信封上面还带着王志杰亲自写的感谢语。
牛皮信封被粗暴撕开的声响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刺耳，百元大钞的油墨味混着胶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杨浩甚至没来得及数清张数，就将现金胡乱塞进工服内袋，把内袋按了又按，仿佛这样能让救命钱在颠簸中少些折损。他在成华大道上狂飙的影子被拉长，一首拉到了父亲病房的血透机旁。那血透机的蜂鸣越来越响。
张代琼冰冷的声音从血透机旁边传来：“住院费用结清了吗？”
杨浩捏紧手机，喉间滚过一声艰涩的应答：“刚、刚交了一万……”手掌无意识地捏着工服口袋里的纸币，那里还有20块钱。
张代琼的语气依旧冰冷如霜：“病毒性败血症诱发的心衰，现在全身多器官都在衰竭。”她顿了顿，像是在看手中的报告，“后续治疗不能断，至少还得十五万，这还是保守估计。”
耳边传来血透机的蜂鸣，杨浩靠在父亲的病床边，低头就能看见父亲苍白的脸。“张医生，求您先用药……”他的声音发颤，带着近乎卑微的哀求，“我、我一定凑齐……求您先救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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