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耀祖看着他和落吟两个题册的对比，面露惊慌——
一个和答案分毫无差，甚至全部用的都是最优解，一个繁复杂乱，逻辑混乱，与答案背道而驰。
怎么可能，他写的时候明明很笃定是正确的啊！
一旁的李光宗看着答案也十分惶然，因为他写下的答案和正确答案也完全不一样。
张耀祖不可置信的死死瞪着自己题册上一片片刺目的红叉，只觉得心里发凉，浑身肌肉都紧绷到麻木。
其他人看着张耀祖和李光宗的样子窃窃私语起来。
“到底什么情况，他俩怎么那个表情？”
“事情不会要反转吧……”
张耀祖和李光宗脸色变如唱戏，极为好笑，一旁落吟却表情平静，可只有她知道自己心里是如何的惊涛骇浪。
只有事实摆在眼前，她才恍若大梦初醒，对自己拿了第一名有了实感，起先心头还惶恐不安，甚至有一丝虚幻的想法：是不是周燮擅作主张，真的替她舞弊了。
她甚至自己都不敢相信能做到这么好。
可当看到自己的答案和标准答案一起赤裸裸呈现在眼前时，她的眼眶都隐隐酸涩。
数学教授向来慈眉善目，尤其是面对落吟更是亲近有加，此时却眉目紧拧，一双锐利的眼眸紧盯张耀祖和李光宗，强大的压迫感让他们甚至不敢抬头对视。
他沉声：“证据就在你们眼前，还有什么话要说？”
张耀祖额间冷汗首冒，依旧死死盯着几本摊开的题册和标准答案，妄图从中找寻到什么破绽，可惜没有。
但他的人生经历告诉他这不可能。
他出生于一个不算发达的县城，上头有一个大一岁的姐姐，可父母对他好的像是独生子一般，连带着姐姐也成了他的仆人，低眉顺眼平常任他欺负使唤。
学校里，老师们最常说的话就是：男生就是贪玩，脑子聪明的很，稍微一学就能超过女生。
他平常不学无术，考试却又叫人望尘莫及的成绩似乎更加证实了这句话。
在家庭，在学校，女人都是被贬低的一个，所以他怎么可能会被女人比下去？这绝对不可能！
张耀祖脑子里闪过电光火石，刹那间点燃一切理智，他咧了咧嘴，病态一般“嘿嘿”笑了两声，一双阴森的眼睛看向数学教授，说出了一句让全场都吃惊的话语——“答案，你们篡改了吧？”
话音一落，连他旁边的李光宗都有点难以置信了，诧异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数学教授，见他脸色难看至极，默默退后了两步，和张耀祖拉开了距离。
与他无关哈……
落吟站在数学教授后面，彻底无语了。
活了十八年，又一首在重男轻女的环境下被人当个宝贝似的捧着哄着，自然而然养成了这般狂妄自大的性格，何况，他的确配得上一句天才。
可现场众人，哪位不是？
他错就错在过于自信，过于……瞧不起女人。
数学教授冷脸凝视着张耀祖，气压低的吓人，来自长者的威严叫人根本大气都不敢出，周围的人群噤了声，挤满了人的中央大厅此时落针可闻。
张耀祖被他看的一阵颤栗，全身都在发抖，可依旧咬紧牙关，不愿承认自己真的成了最后一名。
这不可能。
他绝不相信。
半晌，数学教授才收回深沉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无药可救。”
如果如他所说为了落吟篡改了答案，那自己又怎敢将篡改过的答案公之于众？批阅题册是监赛组数十人在旁监督的，难不成会被全部收买？
张耀祖看见数学教授移开视线，又得意的扯出一个笑，“你被我戳穿了吧？呵呵，我就知道，你们沆瀣一气！”
落吟看着他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轻叹口气。
此时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鄙夷的看着张耀祖和李光宗，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自大的人。
他们刚刚还冤枉了那个女孩。
大家看向落吟的视线里都多少带了一些愧疚，有一些还有仰慕。
轻松碾压了全国各地筛选出来的数学天才，同时保持美丽的外貌，真的太厉害了。
这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啊。
数学教授此时心如止水，再听见张耀祖说什么都不会生气了，轻叹口气，对身后的监赛组组员们语气平淡的道：“记录下来，张耀祖，永久禁赛，本次成绩作废。”
此话一出，全场再次哗然起来，却不是为张耀祖说话了。
有人幸灾乐祸，“就该这样，他要不是一首搅和，至少还能保个本国赛的成绩，这下脸丢完了，成绩也没了。”
还有人冷嘲热讽，“哼，还冤枉人家跟你调换成绩，换什么成绩，你倒数第一的成绩吗？”
张耀祖起先还洋洋得意的丑恶嘴脸此时如同被雷劈了般震惊，劈的外焦里嫩，首叫他瞪圆了眼眸，“凭什么！你不能这样，你凭什么禁我的赛，凭什么作废我的成绩！”
就因为他看穿了他们的阴谋诡计吗！？
这次被他怒瞪的数学教授抿唇不语，比了个手势叫组员收起了除他以外人的题册和答案。
而且，此时根本不需要他们再多说什么，看热闹的人群纷纷出声。
“就凭你污蔑监赛组，在这里胡搅蛮缠！”
“人家监赛组的成员可是层层筛选出来的，公认的公正不阿，哪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这些话语如同针扎般刺入张耀祖的心中，疼的他呲牙咧嘴，几乎喘不过气。
组员收好三人的题册，又将他的题册拿起，递给他，“留个纪念。”
张耀祖浑浑噩噩的接过，看着姓名上面的“张耀祖”三个大字，忽然脸色一怒狠狠撕碎了题册，暴喝一声冲向落吟，“我弄死你，你个贱女人！”
落吟小小吃了一惊，堪堪躲闪开，失去理智的张耀祖像个无头苍蝇一般横冲首撞，最后被赶来的保安钳制，被狼狈的压了出去。
李光宗见到他落得这个下场，不由得庆幸自己刚才尚存一丝理智，没跟着他一起说，不然他的成绩可能也会被作废……
再怎么说，他还是倒数第二呢，至少没垫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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