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生长
浩子这一叫，其他人都看向了严峥。
尤其是秋颖，紧张得恨不得马上冲过来上手帮着严峥检查一下。
严峥抿了一下唇，“没事，昨晚被虫子咬了一下。”
浩子睁大眼睛看了看，“什么虫子下嘴那么狠，得擦点药呀，万一有毒怎么办！”
“确实挺狠的，”严峥微不可闻地朝林砚影那边看了一眼，“不过没事，这种虫子有毒，但不传染人，她自己就消化了。”
浩子不解地小声嘀咕，“这是什么虫，我没见过，新物种？”
“嗯，”严峥又接了一句，“哨站新来的。”
林砚影憋了一口气，耳尖悄无声息地红了。
……
十分钟后，林砚影上楼拿了相机下来。
走到门口，听到拐角处有说话声。
她放慢了脚步。
秋颖，“我也有相机，也可以拍照，其实不用麻烦她，让我来就可以了。”
严峥的声音又缓又轻，“她更专业些，让她来吧。”
秋颖又说，“我是觉得咱们麻烦她的事有点太多了。”
严峥，“她不嫌麻烦。”
秋颖一愣。
严峥这意思是帮林砚影回应了，像是已经把她当做了自己人。
秋颖心口堵得慌，“她毕竟不是咱们护林队的人，老是麻烦她做事，越欠越多，我心里过意不去，对她……也不公平。”
这一次严峥答复得明明白白，“她有想要从我们这里得到的东西，咱们不欠她。”
话已至此，秋颖不好再说什么，点点头，勉强算接受。
林砚影举着相机从台阶下两步蹦下来，直接出现在了说话的两人面前。
严峥表情不太好看。
她没搭理他，看着秋颖，笑眯眯地说，“反正今天没事做，待会儿我给你拍几张照吧。”
“我？”秋颖不解。
“是呀，”林砚影点头，“你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不记录一下可惜了。”
她又抬头朝天上看了一眼，“天气又那么好，在绝佳的光源之下，我一定能最大限度还原你的美貌。”
看得出来，秋颖确实有些动心。
没有女人不爱美，尤其常年在这封闭的哨站里过着枯燥的生活，更是向往那偶尔不一样的一丁点惊喜。
不等秋颖回答，严峥先朝她扬了扬下巴，“你去忙吧，一诺刚刚还在找你。”
秋颖把刚刚冒出来的那点心思压回去，点点头。
走之前看了一眼林砚影，“还是不麻烦你了，你先听峥哥的。”
林砚影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幽幽地笑了两声。
严峥斜眼看她，“又在琢磨什么？”
林砚影眼神回到他身上，“秋颖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还为我着想，怕麻烦我。”
严峥掀了掀眼皮，“你知道就好。”
林砚影，“漂亮能干又善良的女人，真是讨人喜欢，我都快要动心了。”
严峥眉毛挑了挑，她这话里没什么诚意，全是陷阱。
果然，下一句便是，“队长和她相处那么多年，怎么还没爱上，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严峥似笑非笑，“刚刚还说不相信爱情的人，现在怎么张口闭口就是爱和喜欢，林砚影，你嘴里到底有几句真话？”
一阵大风刮过，院子里顿时尘土飞扬。
林砚影说，“我自己不相信爱情，但并不耽误我喜欢看别人的爱情。”
她挑唇，“没事的时候看看那些虚情假意的戏码，挺有意思。”
严峥看她半晌，没说话。
林砚影没见过他这样的眼神，明明没带什么情绪，却像是要把她看穿、撕碎、拉入他的掌控范围内。
她身子僵了一下。
严峥伸手抓住她的肩。
林砚影往后躲，“干嘛？”
“干活。”
严峥几乎是把人拉走的，拉出了哨站大门。
不等林砚影站定，他指了指那圈挂满电网和监控摄像头的围墙，“帮我拍一下哨站的建筑，主要是损坏的痕迹。”
林砚影好像明白了，“要证明这些建筑已经陈旧了？”
“嗯，”严峥点头，“除了瞭望塔是前几年新建的，这里的所有建筑都超过了三十个年头，早应该被列入危房。”
林砚影抬起眼睛往里边看了一圈，太阳有些刺眼，她眯了眯眼睛。
这些砖块泥土建成的房子，老旧又破烂，远远看去，还透着一股腐朽可怖的氛围。
身处其中的时候没感觉这么强烈，或者应该说，是住在里边的人，改变了这样的氛围。
林砚影有一瞬的失神。
严峥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从去年开始，我向上边提过三次翻新维修的申请，都被驳回了。”
“为什么？”
“证据不足。”
林砚影笑了，“他们高高在上，都没来过哨站实际考察过，当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是这么个道理，现在严峥已经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他们争辩上。
护林队的辛苦，光用嘴说出去，没几个人会信。
外边那些人还以为他们躲在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过着与世无争的神仙生活。
林砚影想到了什么，问，“你们这里总需要用得上相机，为什么不买一台？”
她知道工具间里有一台，说是秋颖的。
只是款式老旧，功能早已经跟不上，拍出来的照片跟打了马赛克似的。
严峥眼神沉沉地看过来，像在看一个没什么脑子的傻子。
林砚影立马明白了……
护林队连水果都舍不得多吃，穷成这样，哪里有钱添置相机这么贵重的工作设备。
她这话问的是何不食肉糜了。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林砚影收声，打开的相机镜头盖。
“干活吧，我保证把哨站每一条裂缝都拍得清清楚楚。”
在哨站待了一周，林砚影对这里的环境已经很熟悉，拍起来没什么难度。
中午时分，太阳越来越毒辣，晒得林砚影皮肤发烫，浑身汗津津的，衣袖贴在胳膊上，不太方便。
她缓了缓，卷起袖口，整理了一下衣服后，重新举起相机。
焦距没对准，林砚影调了半天，镜头里还是一片模糊。
只能暂时移开那面电网墙，对向别处。
模糊的镜头一点点清晰，突然出现了严峥的影子。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现在正从门里往外走。
相机自动追踪的焦距直接定在他的胸前，又一点点往上。
最后停在喉结上。
随着严峥喉结明显的滚动，林砚影的心跟着颤了颤。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砸在地上，紧接着疯狂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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