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与凌乱呼吸相互交织，许久，才渐渐消去。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声响。
估摸算着两人结束动作，万阳这才轻咳两声，问：“好了没？”
万莺正扯着沈昭越起身，闻言，轻笑着答：“多谢哥，好了好了。”
她视线落在沈昭越身上，转了转，又黏上他殷红的唇。
方才亲得太狠，眼下细看，倒确实是略微有些肿的。
“……嗯，好了，哄好了、哄好了。”
万莺赶忙又挪开视线，摸摸鼻尖，有些心虚。
沈昭越没答话，只是眨巴着眼睛，慢慢也“嗯”了一声。
语气极轻。
万阳见这两人暗搓搓炫耀了一把，不由地一叹。
他摇摇头，缓步转身，一眼便又看见如胶似漆，正十指相扣的两人。
分明那交缠的视线己然分开，各自往不同方向去。
然而其间的氛围还是格外暧昧。
越是想要克制的情绪，反倒要更明显。
万阳面无表情，又清了清嗓。
两人的视线便又默契地齐齐转来。
万莺显然很高兴，大大方方，张口叫：“谢谢哥！”
而后，又一扯沈昭越，明晃晃暗示他跟着改口。
“多谢……”沈昭越被万莺扯着勉强张了口，可一对上万阳那冷淡神色，便又歇了声。
他抿了抿唇，把挤到嘴边的一个“哥”字又咽了回去，恭恭敬敬道：“多谢掌门。”
万阳却又“哼”了声。
显然还是不满。
沈昭越不免慌神。
与万莺相扣的指尖下意识收紧。
——这点反应当然被万莺尽收眼底。
但她对万阳太过熟悉，一下便知，自家哥哥眼下虽是冷着脸的。
却显然己经接受了自己与沈昭越即将结为道侣的事。
自然，也接受了沈昭越。
只不过脸上没表现的足够明显罢了。
万莺笑叹，只得自己先开口，又从中调节。
“哥，你就别吓唬沈昭越了。吓唬过头，一会可还不是须得我自己来哄。”
“我没……不、不是……”沈昭越听她这一说，匆忙扭头，极力想要辩驳。
却被万莺带笑的神情一晃眼，又忘了自己想说的话。
“小妹……”万阳一叹，那语气略微哀怨，“行了，沈昭越，往后你也随她改口吧。”
“多谢、多谢……哥……？”
微弱的、带着点小心试探的声音响起。
那是沈昭越依言，又轻轻开口的声音。
万阳仍只是淡淡一颔首。
神情却显然比方才柔和不少了。
沈昭越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还不及喘息片刻，便又觉得掌心位置被人轻轻一捏。
而后，万莺修长的指节立起些许，在他掌心动了动。
沈昭越仔细感受着，待万莺停下，半晌，才分辨出那依稀是个“乖”字。
什么……？
怎么突然又悄悄给他写了这样一个字。
沈昭越扑闪着长睫，仍不明了，便索性看向万莺。
于是，就看见了她显然有意对着自己做出的口型。
——“好乖”。
——“沈昭越，你好乖。”
是句调笑的话。
沈昭越脸上顿时又红了。
他讷讷挪开视线，不敢再看万莺的口型。
人却显然是从方才被万阳一番冷遇的紧张中抽离出来了。
万莺笑笑，这边也收敛了神色。
而后，便又转向万阳，继续道：“道侣之事，多谢哥，只是……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正事。”
“何事？”他问。
万莺凝眸，神情严肃，她道：“或许，我知道那秘境之中害我之人是谁？”
“谁？”万阳又问。
他这一问虽说只一字，却无比冷厉。
即便没有其他话语，也能叫人听出万阳这对付暗害万莺之人的决心。
要的就是如此。
万莺深吸一口气，望着万阳道：“沐风。”
霎时，万阳的神色肉眼可见地一僵。
他显然略微有些讶异，便又问：“沐风，你说……是宗门如今大长老，你那师兄兼先前心仪……咳？”
他下意识就将沐风的那一堆头衔都倒了出来。
说到末尾，才想起来万莺如今早都不喜欢那沐风了去。
更何况……她那刚刚结成的道侣还就在身侧。
说这样的话，到底是有些不合时宜。
于是便赶忙一刹，止住了话。
但沈昭越自然也听得了他未说完的那一句。
他抿了抿唇，神色微黯。
却终究没开口。
‘哥，是他。但……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然而万莺这回接得极快。
她将沈昭越的手握得更紧。
“沐风其人，虚伪、自私，对我全是利用，利用不得便想杀了我。分明对我没有半点感情，比不上沈昭越半点儿。”
沈昭越一时讶然。
但万莺的话可还没说完。
她略微一停，只喘了口气，便又继续道：
“先前在密地里，暴动妖兽围攻我那一回，是沈昭越不惜触动封印，救了我。后来我伤重昏迷，也是他顶替着沐风身份前来侍奉。即便……即便后来遭了罚，也不见半分怨言。”
“这一次在‘染液秘境里’，又是沈昭越，是他……甘愿做我炉鼎，替我解了身上毒性，这才，又救我一回。”
万莺抿了抿唇，蹙起眉心
“而沐风，先前那次暂且不论，可今日……偏偏是今日他拖着你议事，叫你来得迟了些，险些误事。”
“此外，今日他乍见到我时，也不见脸上喜悦。反倒像是极诧异我竟没死似的。”
话到此处，己然说得足够明了。
万莺嗤笑了下，又道：“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哥，我分得清。”
万阳默然，视线却看向了万莺身侧的沈昭越。
他知道万莺所说句句属实，并未掺假。
所以他并未质疑反驳，只是问：“那你……可有何证据，又或者……有何打算？”
“一连两回都没能取我性命，想来他现在应当着急得很。故而，我要故意引蛇出洞，而后，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万莺仍然笑笑，出口的话语，却带着浓重的恨意。
她要沐风血债血偿，连带着，把整条命都拿来赔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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