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万莺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了惊,险些没握住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弟子知道……”
许是紧张,许是害怕。
总之,沈昭越答得略微有些慢,连声音都发着抖。
然而却很清晰。
万莺凝眸,收住剑,将人拉到一边,又道:“你可知,若是被采补过后,你这鼎印便终生……不可再消去了。纵使此生修为再高,也都只是个不入流的炉鼎身份……沈昭越,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些?”
“师尊,弟子知道。”沈昭越一咬下唇,“可若能帮上师尊,弟子就不后悔。”
万莺显而易见地呼吸一滞。
她匆匆忙忙扭头, 强硬扭着自己去回避沈昭越的那双眼睛。
那干干净净,当真没半点屈辱,没半点不愿的眼睛。
他是当真心甘情愿。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这样傻的人?
竟如此轻易……就甘愿做了旁人一辈子的炉鼎。
万莺咬了咬牙。
先前她只是喜欢沈昭越的这张脸,喜欢他俊挺身段,喜欢他易羞的性子。
所以才略微动了心思,想挑个机会将他正式收成炉鼎,以解往后日子的乏闷。
她本不觉得这炉鼎身份有多沉重的。
可偏偏、偏偏……
偏偏是如今。
是这样一处分明微不足道的小事。
却就让沈昭越——平日里脸皮那样薄的沈昭越,甘愿自荐枕席。
仅仅是为了替她渡走体内毒素。
仅此而己。
万莺闭了闭眼,心绪反而乱成一片。
她半天没有动作。
沈昭越自然瞧出她的番动作之中的推拒意味。
他脸上的血色因混沌的羞耻和被拒的难堪而变得浅淡稀薄。
逐渐惨白。
可他实在不敢赌这接下来的五个时辰能相安无事。
他又望了一眼那仍因受击而瘫倒在地面上,挣扎着喘息的染液鲸。
那染液鲸身上己然因着一段这一段时间的修复,慢慢笼罩起新的一层水雾。
显然是己然恢复了大半。
而这还只是起先。
染液鲸如此妖兽,受击之后,若是一击不能致命,便反而会进入回光返照的状态,激发出远超先前百倍千倍的凶性与功力。
通俗一些来说,便是——
越杀不死,就会越难杀。
五个时辰,这染液鲸早就恢复完全了。
沈昭越咬紧牙关,闭上了眼,打算豁出一切。
无妨的,就算再被万莺讨厌也无妨的。
总归……他以前也受过,不是什么难事,不会是什么难事……
而后,沈昭越深吸一口气。
生平第一次,他在万莺并无防备的情况下,毫无征兆地对万莺出手。
攥紧了她的手腕。
借她指尖,轻而易举,挑开自己额间发带。
两指宽的系带“哗啦”落地,皱在一起,被沈昭越一脚踩了上去。
——他就没打算再给自己装回去这东西。
自然,也没打算再遮掩额间炉鼎印记所昭示的炉鼎身份。
“沈昭越!你——你疯了!”回神的万莺匆忙撤回指尖,然而终究己经来不及。
沈昭越眉心的炉鼎印记己然现形。
此刻,正因她的触碰,闪着异样光亮。
那是炉鼎启用的预兆。
若不赶紧将那发带系回去,将那有着封印作用的发带系回去……一切就再无可挽回了!
万莺咬牙,视线朝着地面,想去寻那发带的踪迹。
却只看见沈昭越脚下稍使力气,将那发带碾成了灰烬。
“万仙尊,对不起、对不起。”沈昭越低下头,只是道歉,“对不起……”
但他只是嘴上道歉,手上动作却半点没收。
那因万莺抽手而僵硬着悬在半处的手颤抖着,向内收回,却是摸上了腰间。
他在一点点拆解那带着纹饰的腰带,边拆解着,边又开口。
“……您可以从背后,这样,这样,就不用看着末流的脸。也就……不至于扫兴。”
他连称呼都退回了从前。
身上分明没带半点伤处,可这一句话却依旧说得断断续续。
到了最后,连声音都嘶哑无比。
仿佛正受千刀万剐凌迟。
痛极。
“你、你……”万莺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上前一伸手,按住沈昭越腰上的那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叹了口气,似是妥协,“那也……至少……不能在这里。幕天席地,你不好受的,沈昭越。”
她那目光落下,如同日光灼灼。
沈昭越忍不住就想避开。
却叫万莺用未受影响的左手轻扣紧下颌,捉回了眼前,不许他避。
“沈昭越,我只最后再问你一遍,当真……不后悔么?”
万莺紧盯着他,一字一句,又问:“若你此刻点头,那么之后,不管你再说什么退却求饶的话语,我都不会停下。你……可想清楚了?”
沈昭越抖了抖,语气却很坚定。
“不后悔。”他说,“绝不后悔。”
而后,他喉结上下一滚,闭起了眼睛。
“好。”万莺将手一松,转而揽在他腰间,“那我们……先去寻个洞穴一类的僻静之处。”
沈昭越微僵着身体,极轻地“嗯”了一声。
甚是温驯。
只是十指蜷起,无意识攥紧了身侧衣袖。
万莺的动作极快。
沈昭越只听得耳旁一阵风声呼啸,却不过片刻,就己消停。
而他再睁开眼,便己到了处花香宜人的深幽洞穴里边。
而万莺一放下他便往边上摘花草枝铺地去了。
沈昭越的唇瓣抖了抖,心脏无可遏制地狂跳着。
他没料到万莺会做这些,会为他这样一个……没脸没皮追着自荐枕席的炉鼎做这些。
分明只是对着炉鼎的采补而己,又不是和道侣。
何必如此费心费力?
沈昭越垂眸,按在了心口。
他不敢细想,不敢多想。
但那胡乱飘飞的思绪还是不受控制地游走半天。
首到万莺布置好一切,又过来牵他的手。
先前从来也没有的……
沈昭越几乎有些呆了。
他任由万莺牵着他,推着他,然后欺身……
压上他。
然后是一个吻。
确切来说,是第一个吻。
因为在那之后,第二个第三个,以及更多更多的吻,细细密密地落了下来,落在沈昭越眉眼、唇角、耳尖。
微痒,发烫。
沈昭越闭上了眼,只剩长睫轻颤。
而后,他听见万莺的轻笑声音,以及她伏到自己耳边,如情人间絮语般轻柔的那一句:
“你是第一回,我会轻些。若是实在受不住,就咬我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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