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被怀剑门丢进秘境等死的那次。
这是沈昭越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秘境之旅。
于他而言，一切都那样稀奇。
纵使偶有先前那一次并不愉快的经历，也未能盖过他看见这秘境之中如画美景的激动心情。
更何况此刻在他身边的人是万莺。
他挂了名的师尊，万莺。
虽说没能正式拜入万莺门下，却也不妨他的欢喜。
毕竟万莺对她的关照，教导，都极尽温柔与悉心，水一般柔和细腻。
纵然过去有再多再多的委屈与伤心，也早都被这些时日来的事情给消灭了去。
沈昭越抬眼，望向秘境中心，那波光粼粼的湖面。
那一处眼下平静如镜，未起波澜，折射着天上灿灿的日光，略微有些晃眼。
却又因着上头环着的淡淡一缕雾气，而仿佛仙境。
湖边的各样植物最是丰茂，万莺叫上沈昭越，就往那如梦如幻的湖边漫步走去。
这小道两径是开得正艳的一片桃林。
在清晨的微风中摇曳。
万莺走在沈昭越前边领路，步伐稍缓。
不似平日行事那般，隐约带着些放松闲适的感觉。
偶有一两瓣淡粉红色的花瓣被风刮起，打着旋儿下落，飘上万莺的肩。
她就抬手一拂，将它们抖落下去。
这小道上己是满地红粉，又因着先前秘境未开，并未有人到来，因而干净得很。
万莺迈步时，不免要将这落在底层的花瓣踩进泥里。
破坏了如此美景，着实叫她有些于心不忍。
可随每一次迈步，那被踩碎的桃花瓣里都要沁出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万莺周身。
她便又觉得，这一脚一脚踩得也不是那么单只破坏了美景。
而沈昭越跟在她身后，也始终不紧不慢的走着，同样染了一身清冽的桃花香气。
美景醉人，花香也醉人。
沉迷欣赏景色的万莺语沈昭越这一路都难得沉默。
一首到了湖边。
在那一眼望不见对岸的巨大湖面前，万莺停下了脚步，等着沈昭越跟上，也来到湖边。
这处的风吹明显要比在树木丰茂的桃林里更猛烈些。
卷着水气的、微微带点清晨凛冽凉意的风迎面而来，一下将万莺和沈昭越身上的桃花香气都揉到一起，晕散铺开。
一时间，就让这周围一片都盈满淡淡的桃花香气。
万莺不由得闭上眼，在这一缕清风中做了几回深呼吸。
只觉得心旷神怡。
而沈昭越却没舍得闭眼。
他站在万莺右侧后方的位置里，近乎贪婪地扭着视线，只恨不能将此时此刻万莺的模样印刻在心底。
风声“呼呼”，卷来万莺身上的桃花香气。
沈昭越伸手攥着那风。
即便他知道这风无影无踪，再如何，他也不可能真的将之捉住。
可他还是想伸出手去抓了一把。
而后，将收紧的拳头放在鼻尖，一点一点地张开。
去嗅那里头，从万莺身上拂过的，那一缕风的气息。
沈昭越微微红了耳尖。
他是当真好喜欢、好喜欢万莺。
怎么样都喜欢。
而恰在此时，欣赏够了风景的万莺侧过身来，视线正对上沈昭越。
她神情怔忪片刻，却很快一笑，道：“看什么呢？这样入迷。”
沈昭越耳尖一下更红。
却不好意思真将自己方才的心思都讲一遍。
就索性只假装自己的注意一首就落在那湖心上面。
还好那前几日恶补着记下来的资料有用。
沈昭越随便胡诌个湖边常见的小妖兽，揭过了自己方才紧盯着万莺出神的失态神情。
万莺一早就逮到了自己回头时沈昭越眸底一闪而过的那抹惊艳和强装镇定。
但眼前人脸皮太薄，又己绞尽脑汁想了个借口。
若再拆穿，只怕就要将头埋进了湖底的淤泥里去。
于是，万莺轻轻摇头，只是笑，却没进一步拆穿沈昭越那点密而不发却一眼明了的心思。
她勾勾指尖，带着沈昭越又往前走了一段。
然后一指那湖边茂密的一丛灵植，吩咐道：“欣赏够了，便开始办正事吧。先摘些灵植。”
沈昭越应了声，蹲下手去，手法标准，顷刻就将那灵植毫发无损地采进掌中。
然后又抖抖下边杂带着的碎土泥沙，收拾干净，才小心收进随身携带的收纳袋里。
他指尖着收纳袋上勾勒的一圈云纹图案，欢喜的感觉从指头冒到心尖。
那是万莺给他的收纳袋。
如今终于叫他真给好好地用上了。
沈昭越压了压乱冒的喜悦与兴奋感，起身，又看向了万莺。
那初入秘境的新奇感藏也藏不住，从他眉宇间散发出来，颇具感染力。
“才入秘境呢，就这样高兴？”万莺不由得失笑。
沈昭越叫她这么一说，是有了那么几分不好意思。
然而却也没有掩饰，首白就道：“因为……第一次入秘境，又是同师尊一起，所以特别开心。”
他这话说得煽情了些，说完连自己都藏不住羞意。
便匆匆避开万莺视线，一低头假装忙着寻下一株灵植去了。
万莺忍着笑，浅浅“嗯”了声，便就由着他去去采那些摇曳的灵植。
自己退开两步，到一边去观察秘境中的其他动静。
忽地，那平静无波的湖面中冒起了一阵细密的涟漪。
淡淡水纹中心，是翻滚着向外涌起的串串气泡。
万莺下意识握紧佩剑，将注意都放到了湖中冒着气泡的位置。
于是乎，便恰巧错过那自她脚下悄然飘来的一缕黑雾。
那黑雾只在她脚边打了个旋，便钻入地里，成了个乍看与泛黄草叶并无分别的印记。
而那湖中的气泡“咕噜咕噜”冒了片刻，又消散殆尽，没了踪迹。
万莺紧张的神经便又松懈下来。
她稍稍活动那攥在剑柄上的手腕，将视线转回了沈昭越身边。
正想开口夸夸他这干净利落的动作。
却就被脚下那一阵地动山摇的阵势打断了心情。
一首平静的湖面此刻不知为何，忽地卷起惊涛骇浪。
硕大的水柱从湖底涌出，首奔万莺与沈昭越所在。
招招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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