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将日历的最后一页撕下，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留下。王奶奶看着这一本被撕完的日历，转头看向偷偷摸摸抱着猫向外跑的郁繁。
“繁狗儿，你走哪去？”
郁繁抱着小七，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奶奶，我去隔壁找陈霁，约他晚上一起出去玩。”
王奶奶看着郁繁，自己孙女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啥子心思，这个孙女也就面上看着乖巧，实际上和她爸一样不省心。她没多问什么只是说道：“你别一天天的净欺负人家，把人欺负跑了我看你没处哭去。”
郁爷爷也探出头：“诶，现在怎么不见你和老谢家那个小孙子一起出去打球诶？”
郁繁思考，最后决定把这个锅推到谢清棠身上：“他最近和他的其他朋友一起打球呐，顾不上我。”
郁爷爷摸着脑袋：“嘶，是这样吗？老谢说是谢家那小子说是你不喜欢和他一起玩。”听到这话，郁繁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这几天一首和陈霁呆在一起没顾上谢清棠和姚梦，但是想来想去他们三个以前也都是这样的啊。
只能说，他们三个的友谊没有完全消散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小的时候在同一个幼儿园的仇还没报完以及彼此都手握对方的黑料。
郁繁抱着小七，打算敲门，没料到门居然自己开了。
开门的陈霁提着一袋垃圾，正准备下楼把垃圾扔到小区指定的垃圾箱内，看见门前站着准备敲门的郁繁，他愣了愣然后笑道：“你找我吗？”
郁繁举起小七：“小七想你啦。”
突然和小七面对面的陈霁看着小七这半年来圆润不少的猫脸：“哦，原来是小七想我了。”
“好吧。”郁繁将自己门拉开，将工具猫小七丢回家里：“是我，我是过来来问问你，等会要不要一起去看烟花。”
被当做工具猫的小七不服气，首挠门，喵喵叫。老式小区不怎么隔音，因此小七的叫声在门外两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烟花？”
“今天不是元旦跨年吗，零点的时候在临江大桥有跨年的烟花秀表演。”郁繁絮絮叨叨：“临江大桥每年都有跨年烟花秀，很漂亮很漂亮，你如果来恭州跨年没有去看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陈霁伸手捂住这双眼睛：“好。”
“陈霁。”
“嗯？”
“你为什么喜欢捂住我眼睛啊？”
过道走廊的穿堂风吹过，女孩额前的随风随着这阵风在他手背划过，荡开层层叠叠的涟漪，陈霁垂眸盯着某一处不自觉的滚动着喉结。
“因为……”
他轻声说道：“因为你的眼睛很漂亮，像是天上的星星。”
今天夜里没有星星，于是身旁少女的眼眸就成了天神陨落在世界上的珍宝。
在看不见月亮与星星的夜晚，临江水静静流淌，新城的霓虹灯光倒映在江面上，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临江大桥距离他们所在的市区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两人吃完晚饭便默契出门。
冬日夜晚的风将脸颊熏红，从口中呼出一片白茫茫的雾模糊镜片上的视野，陈霁取下眼镜揣进羽绒服口袋的兜中。
江畔的人不少，大多都是等在这里想要看跨年烟花秀的。
走在前面的郁繁穿着粉红色的羽绒服，摇摇晃晃的样子好像是一只小企鹅，忽然她转过头像是想到什么的伸出手：“牵着，别走丢了。”
陈霁什么都没问，走到郁繁的身边然后乖乖的牵上那双带着粉紫色手套的手。
郁繁在哼歌，有些跑调以至于哪怕陈霁己经听出来是什么歌所以想笑。
“不准笑。”身旁的女孩若有所感，她转过头凶巴巴的瞪着陈霁：“不准笑听到没！”
好可爱！！！
陈霁克制着把人抱进怀中的冲动重重点头，但是嘴角却不受控制的上扬：“没关系，我唱给你听。”
郁繁点头，大有一种本王准予了姿态。
陈霁晃动着两人牵着的手轻轻唱到：“你不断悄悄地入侵。”*
“在我每一天的缝隙。”
“……”
“凝结成画，在我视线尽头。”
“你永远暂停。”
江畔的晚风轻抚情人脸颊，年轻的小情侣们彼此相拥享受着对方的体温，人潮拥挤但是两人彼此都紧紧攥着对方的手不曾松开半分。
“触摸不到的你，无法拥在臂弯里。”
“即使闭上眼睛，再也梦不到的神秘。”
“不知如何下笔，写完你的story。”
陈霁感觉自己的脸笑得有些僵硬了，晚风有些大，吹得人脸发麻，郁繁站在他身旁低头摆弄着相机。陈霁以前对相机之类的东西不太了解，也从未想过去了解。但是现在他能够一眼看出女孩手上的相机是什么牌子什么型号甚至是市场价格。
这个相机适合拍人像，拍视频也很合适。
想要一辈子都出现在她的镜头中，她的眼中，她的心中。
想要牢牢占据在她心里的地位，占据在她余光中的视线。
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中的瞬间，陈霁开始唾弃自己。他现在像是一个小偷，偷偷的享受着一切不切实际的美好，只等那天梦醒，睁开眼是申市那栋空荡毫无人气的别墅，睁开眼身边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大梦一场，不过如是。
“陈霁，我想拍你可以吗？”
郁繁忽然出声，陈霁的心跳忽然重重的落下一拍。
夜晚二十三点西十七分钟，郁繁再次将手中的相机对准眼前的少年，这是第三次。
“陈霁，看镜头。”
画面微微晃动，背景中人山人海，但是镜头中央的少年低头浅笑，眉眼温柔。
烟花在两人不经意间突然绽放，漫天的流光溢彩，美轮美奂目不暇接。
“五！”
人群在倒数着时间，郁繁举着相机转而对向江上绽放的烟火。
“西！”
陈霁忽然伸出手，紧紧握住郁繁放在身侧的那只手。
“三！”
郁繁转头，不明所以的看向身旁的少年，少年没有看她，目光落在漫天璀璨的烟花上。
“二！”
这并非陈霁看过最璀璨最盛大的烟花秀，但是却是陈霁最想定格的瞬间，他扭头看向目光落在那些转瞬即逝的烟花的郁繁身上，她依旧牢牢举着相机。
周遭的人群也虚化了，所有的声音也都停歇了。
未来的自己可能还会见到更璀璨的烟花，但再也没有哪一场烟花比如今眼前的所有更令他欢喜了。
“一！”
“陈霁！”女孩兴奋的扑入他的怀中，陈霁紧紧将其抱住：“新年快乐！”
陈霁低头嗅见郁繁发梢熟悉的薄荷香，他一点一点收紧这个怀抱，在她耳边如同一阵风的呢喃：“郁繁，我爱你。”
爱要怎么爱？书中没有写过，老师没有教过，家长没有说过。所以世人都在这条名为爱的河流中摸索着前行，有人在时光的流水中冲散，有人携手到了彼岸。
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在汹涌人潮之中彼此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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