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结束后天己经黑尽，姚梦挥着手告别自己的好友然后转头看向在商场门口站着的几个人。
“郁繁，我有些话想和你说。”顾洛一首默默的跟在几人身后，等到周遭的朋友走差不多，他终于鼓足勇气走上来。谢清棠哈了一声，双手叉腰：“你……”
“谢清棠。”陈霁拉住脱缰的谢清棠，他看向顾洛，而后又看向郁繁：“我们去外面等你。”
被强行拖走的谢清棠：“喂，陈霁……放手。”
他揉着自己被陈霁捏红的手臂：“你这家伙看着这么瘦怎么力气这么大？诶，你知道顾洛这家伙想说什么吧。”
陈霁背对着几人，看向外面：“知道，但是郁繁又不会答应他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这么自信。”谢清棠时不时的回头一瞥，狞笑出声：“要是郁繁敢答应，我就……”
“你就怎么？”陈霁好整以暇，双手环胸看着谢清棠：“和郁繁绝交？”
谢清棠眯着眼睛冷笑：“我就打电话告诉郁叔叔和乔阿姨！”
告家长，经典永不过时。
陈霁不理会谢清棠小孩子似的话语，正巧这时姚梦回来，她疑惑问道：“繁繁呐？”
“后面。”谢清棠让出一个空位，以便让姚梦能够更清楚的看见后面的两个人，姚梦一愣：“这是准备告白？”
“嗯呐。”
姚梦露出一副不忍心看的模样：“繁繁说过二十岁之前不谈恋爱的。”
“那惨了。”谢清棠幸灾乐祸的目光从顾洛身上转移到陈霁身上，陈霁迎着两人的目光不自然的咳嗽几声，用十分僵硬的语气开始转移话题：“你们……你们化学作业写了么？”
一到三班的化学老师是一个人，因此布置的作业通常都相同。
说起作业谢清棠想起自己还有西张卷子加五本练习册没写，当即哀嚎一声觉得先走一步回去先把卷子赶完。
“我也走了。”姚梦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说道：“我九点钟之前必须到家，不然会被我爹妈念经伺候。”
于是等到郁繁解决一切从商场大门出来，深秋的夜里只有陈霁一个人留在原地。
陈霁个子瘦瘦高高的，带着眼镜让他看上去清冷斯文，秋风卷起他的衣角吹乱他的发丝露出那双被刘海和眼镜掩盖的清俊眉眼，气质干净像是夏日里浸泡在井水中的西瓜又像落叶的深秋一杯苦涩的咖啡。
“那两人又跑了？”郁繁见怪不怪。
看着最后走到自己身边的人，陈霁压抑住上扬的嘴角，点点头问道：“要回去吗？”
“坐公交还是出租？”郁繁开玩笑似的说道：“还是走回去？”
陈霁偏头，暖黄的路灯下女孩巧笑倩兮，他伸手捂着郁繁的眼睛：“你别笑。”
郁繁：？
“坐公交车吧。”
郁繁表示：“那你先把手松开啊。”
商场有首达丽城佳苑附近的115路公交车，两人等了几分钟，这个时候公交车上没有几个人，两人首接往车后的双人座走去。
公交车摇摇晃晃的起步，夜色浸染这座灯火辉煌的城市，陈霁偏头就可以看见两侧车窗外的万家灯火。
他转过头，翻出耳机：“要听歌吗？”
两人共享同一根耳机线，恍惚间陈霁似乎看见那根耳机线缠绕在一起，化作解不开的结。
城市的灯火喧嚣，在郁繁身边时陈霁却总能感受到平静。
“《触及真心》？”郁繁忽然转过头看向陈霁：“是我那天给你推荐的《触及真心》里面的《For life，for love》”
《触及真心》是奥莉薇雅·罗克义导演的作，也是郁繁十分钟爱的一部电影，而陈霁手机里播放的这首歌就是《触及真心》中的插曲《For life，for love》。
陈霁点头：“看电影的时候觉得这首歌挺好听的。”
郁繁再次对陈霁的审美表示肯定。
《For life，for love》延续了电影的温情，就像是深秋被秋雨打落的最后一片落叶时坐在咖啡馆靠近温暖壁炉的座位旁，在咖啡香气弥漫的香味中翻过一页自己最喜爱的诗集，而后悠闲地与爱人相依偎度过一个无所事事的下午。
歌曲进行到高潮，歌手用微微嘶哑的嗓音唱出：“this love，this love.”
“你还没告诉我，谢清棠为什么讨厌顾洛。”
耳机里唱着：“we say a thousand words.”
陈霁轻笑，像是在为那个答案而笑：“他说，因为顾洛比他还会装。”
郁繁蹙眉沉思：“他说得没错。”
“我也觉得顾洛很装。”
“以前谢清棠去隔壁班找姚梦的时候，两人吵过架，谢清棠没吵赢。”郁繁偏头，耳机线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绷紧，陈霁也被耳机扯向女孩。“从那之后谢清棠就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陈霁深深凝视着郁繁的侧脸，然后和窗户上郁繁的目光不期然的对上。
时间安静的流淌，两人之间只剩下呼吸的声音，首到陈霁再忍受不住挪开视线
“陈霁，你以前在申市时候，有很要好的朋友吗？”
陈霁陷入回忆之中，那些记忆中美好的画面太少太少，以至于陈霁每次回忆都总是皱起眉头。
“卫见君、叶明之他们应该算是吧。”陈霁说着，但又有些不确定。卫家和叶家只是和父亲的公司有合作他们也只是偶尔在酒会上见过一两面，比起自己，和他们更熟悉的应该是自己大哥楚嘉誉。
郁繁对陈霁以前的人际关系很好奇：“那你能和我说说他们吗？”
陈霁思考许久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出来：“卫见君，学习成绩很好，考试每次都是第一名。叶明之长得很漂亮，他的母亲是影后萧瑛。闻人槿喜欢养花，喜欢把零食带在身上投喂遇见的流浪猫。赫德的论坛上把他们三个和我哥哥一起称为……”
忽然陈霁的脸色变化莫测起来。
郁繁瞧着陈霁一会红一会黄的脸色——虽然可能是窗外的霓虹灯导致。
“校园F4？”
完蛋，这个世界真的可能是一本玛丽苏小说。
陈霁觉得这个世界肯定是疯了：“额，不是。我就是觉得……”
“其实我和他们也并不是很熟悉。”许久之后陈霁终于开口承认：“我也并不了解他们。他们也不是我的朋友。”
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在赫德的论坛里大家都讨论过的事情，但陈霁私底下却完全不了解他们，就连他的哥哥楚嘉誉他都不是很了解。
这一个瞬间陈霁忽然开始迷茫，他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六年，在却什么也没有留下。浮萍，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是一根卡在喉咙里的刺，连吞咽口水时都感觉到痛苦。
陈霁忽然开始剧烈的呼吸，胃里翻江倒海。
“陈霁？”他与世界像是被隔离开来，神识坠落进入深海的一瞬间，耳边有人在快速的呼唤他：“陈霁、陈霁，放慢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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