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了晚自习，己经是晚上九点半。
陈霁跟着郁繁随着人潮向着校外走去，昏黄的路灯下还有着不知名的虫子不断飞舞，两个人的影子一高一矮一前一后。
路边的风吹起郁繁散开的头发，带来一阵清浅的香。
郁繁忽然问道：“陈霁，你手机还带在身上吗？”
“在的。”陈霁从校服口袋中拿出手机递给郁繁，郁繁摇摇头：“推荐给你一首歌，叫做《夜里无星》。”
陈霁点开自己常用的音乐软件找到这首歌，歌曲响起的瞬间，空灵、神秘，充盈周身。
“夜里无星”*
“你有双牧羊人的眼睛”
“在你眼里谁是羊群”
“毫无头绪”
“小路最终绕哪去”
“身处黑夜看不清”
“你是银河的雏形我是黑矮星”
郁繁踩着人行道上的格子地砖，一蹦一跳：“今天的事你生气了吗？”
陈霁看着她的背影，她晃荡的发尾有时会在他面前扫过，摆动的弧度在陈霁心里刮起一阵肆意的风：“没有。”
说完他又像是觉得不足够的再次补充到：“郁繁，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么做是因为什么。”
郁繁停下跳动的脚步转过身来，陈霁也跟随着停留下来。
郁繁的眼睛总是很明亮，在今夜这个没有星星的夜里，她的双眼便是星星，而这双眼睛让陈霁琢磨不透，毫无头绪。
女孩看着他许久，最后只是轻声笑出来，两人听着歌手的轻声哼唱着，风将两人距离推得更近。
“我很喜欢这首歌。”
“之前看电视上面科普：在天文学中，黑矮星是一颗小质量恒星耗尽它的核燃料，逐渐收缩成白矮星，而白矮星也并非永恒存在，它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冷却最后形成黑矮星。而黑矮星的形成需要经历数亿万年的漫长过程，这意味着，在我们当前的宇宙，黑矮星几乎不可能存在。”
他只能单纯的从歌曲的角度来分析：“按照你的意思，黑矮星是恒星死去的状态，但上一句歌词却又是'你是银河的雏形'，这样连起来看未免太过悲伤，起始和终结、新生与死去，太遥远的距离了，遥远到令人感到绝望。”
“是很悲伤。”郁繁点头：“但是也令人着迷不是吗？但我更喜欢天文学中另外一个名词，叫做潮汐锁定。”
陈霁瞬间反应过来：“月球与地球？”
潮汐锁定是指一颗天体在轨道上绕另一个天体运行时，其自转周期与公转周期相同，从而失踪以同一面朝向被绕的天体，例如地球和月球、例如木星的卫星、例如冥王星和卡戎。
“在天文学的定义中冥王星并不属于行星，而这颗被踢出九大行星的冥王星却有一颗同力矮行星叫做卡戎，卡戎绕着冥王星公转一周的时间是6天9小时17分，恰好与冥王星自转的时间相同，他们之间互相潮汐锁定，在太阳系的边缘，遥远的几十亿光年之外，被放逐的天寒地冻的轨道上，他们永远相对，对彼此投向不朽的目光。”
说到最后郁繁笑了笑：“我不是很了解天文，所有有关于星星的知识都是在电视上看来的。”
陈霁心想，自己确实有些愚钝，竟然弄不清喜欢的女孩说的什么意思。
郁繁目光盈盈看着他，说了一句话。
那阵轰鸣声再次席卷而来，如同海啸席卷。
陈霁还记得六月末第一天来到恭州的那个夜晚，漫天星辰。而今夜是阴天，天阴沉沉的看不见一颗星子，所有的一切都被乌云掩盖，路上有一盏路灯坏了，导致这一段小路浸泡在寂静的夜色之中。
这他的心跳如擂鼓一般震耳欲聋。
“什么——！”电话那头的楚嘉誉很惊讶，但依旧没有停下打游戏的手：“陈霁你这个家伙，誓言这种话怎么能让女孩子来说呐？”
陈霁捂着自己半边快聋了的耳朵：“哥，这不是……”
楚嘉誉叹气，为自己这个有点蠢的弟弟：“这都不算誓言的话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算？”
陈霁低头解释：“卡戎是冥王星的卫星。”
“行行行，那我是海王星行了吧。”楚嘉誉不明白这些文艺小青年的想法，他也不试图明白这些，于是转动着电竞椅晃晃悠悠翘着腿：“明天《轮回世》游戏官网有一个最受欢迎角色的投票，你记得给我老婆投票，叫上你那几个朋友一起。”
陈霁：“……”
陈霁诚心发问：“我如果记得没错，这个投票去年不是搞过一次了吗？”而且这个家伙当时还在WB上搞了个什么“明怀瑜后援会”，转发投票就送红包。
楚嘉誉：“去年怀瑜居然才第二，反正我今年一定要给我老婆投到第一。”
陈霁不明白，他不是很理解自己哥哥喊一个游戏角色老婆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尊重。
“好。”陈霁乖乖点头：“我会请郁繁他们帮忙投票的。”
挂断电话之后夸下海口的陈霁忽然意识到，他的几个朋友好像都没有手机……
电脑上投票也是可以的吧？
“你还玩游戏啊？”串班来找自己好友玩的姚梦从校服裤子里掏出手机，然后又迅速放回去，目光恶狠狠的瞪着陈霁：“好呀你小子，想坑我是吧。”
这还是在走廊上，被年级主任抓到的话她的手机可就不保。
陈霁：“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有手机。”毕竟三中除了住校生没看见多少走校生带手机的。
姚梦和陈霁大眼瞪大眼，最后姚梦败下阵来，她朝陈霁招招手：“我这个手机是暑假背着家里人偷偷买的。除了你只有阿繁和塘主知道。”
陈霁听后一脸郑重的点点头保证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帮你保守秘密。”
原本只是逗着人玩的姚梦：……
一旁看完全程的郁繁：这人怎么这么傻呐？
姚梦啧啧两声，看向面前一脸傻白甜的陈霁，又转头看向正望着外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郁繁。
之前塘主那家伙说陈霁这小傻瓜迟早栽在郁繁手里她还不怎么相信，但是现在这样看来，陈霁这个傻白甜的家伙恐怕心眼没有郁繁这个黑心肝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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