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帐内兵荒马乱,外围是完全没有听到的。
等待素斋宴开席的夫人们多少感觉到气氛变得有些不对,却也没敢深想。只猜测兴许是公主身体出了什么事,果不然,等了片刻。见公主府的婢女出来告知公主身体不适,所有人都意料之中。
不过既然己经进行到这,也不可能临时腰斩。公主无法出来主持,就由静太妃代替。
至于驸马,据说是陪公主一起先回城了。
公主府内部的那场闹剧,估摸着在场除了郭满和林娇,其他人也不可能猜到。
郭满看着坐在静太妃手边的林娇,一边的眉头微微扬起。
林娇还是很有本事的嘛!给她一点机会,她果然就真能抓得住机遇往上爬。不过这机遇是不是真能扶她上青云路,那就要看天意了。郭满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注意到旁边的郭佳脸色十分难看。
显然,对于林娇攀上静太妃这件事,郭佳很不满意。
郭满只觉得好笑。郭佳这性子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大伯母教的,怎么就能嫉妒成性成这样?林娇不过是有攀上高枝的苗头,她都受不了。难不成非得所有人被她踩在脚下,她才能心中畅快?
心里想着,郭湛从不知何处回来。见两个妹妹都在席位上,他冷凝的脸色才舒缓了许多。
“去哪儿了?”郭湛在郭满身边盘腿坐下。
这次的素斋宴,用的是矮几,所有宾客都是跪坐蒲团上。
“相国寺不方便,特意寻了个远些的地方。”郭满为郭湛斟了一杯茶,递给他:“大哥哥你去哪儿找我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郭湛笑了笑,也没说自己去了哪儿,只手指头点了点桌沿看向坐在静太妃身边的林娇。
虽说来时郭湛并没有分半分眼风给这个女子,只专注自家两个妹妹。但这几次郭满或郭佳出入,他都曾在自家马车里见到过这个面孔。
次数多了本就会眼熟,更何况方才郭佳还专门骂过她。
他眼眸低垂,轻声问起郭满:“那女子怎么坐到太妃身边了?”
“不知道啊。”郭满摇摇头,无辜地眨巴着眼睛瞥了一眼同样看过来的郭佳,道:“我们的马车把她捎上山后就没管她了。方才她也没进大雄宝殿,许是与太妃有别的往来吧。不过,大哥哥你有没有觉得,林娇跟静太妃长得还挺像的?刚才冷不丁瞧见,我还以为两人是母女。”
“这话可不能乱说!”郭湛立即打住郭满,“罢了,此女子眼神不正,往后少跟她往来。”
郭满也没想跟林娇往来,但利用一二还是可以的。
于是点点头:“哦。”
一旁偷听的郭佳蹙了蹙眉头,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郭满不提的时候没注意,提了以后再看,确实五官十分相像。若是林娇能换一身好的衣裳,兴许就更像了。郭佳脸色黑得像涂了锅底灰似的,啪地一声放下了筷子。
思索了再三,霍地起身就要走。
她要去教训林娇一番,好叫林娇知道谁才是主子!莫要以为攀了高枝就能分不清尊卑!!
“又去哪儿?”郭湛眉心皱得打结,今日出来参宴,他光是找人就耗费了一整天。
找一次两次己经是极限,他没那么多功夫陪小姑娘置气!
郭佳胸口怒气一滞,扭过头,对上郭湛冰冷的眼睛。喉咙里的恼怒之话骤然噎住。
倒是她忘了,郭湛可不是其他人,会包容她的小脾气。
郭湛所有的谦谦君子做派,从小到大都浮于表面。惹急了,他可是六亲不认的。郭佳嘴角嗫嚅了几下,说不出合适的理由,只能又愤愤地坐下。
郭湛垂下眼眸收敛起眼底的厌烦,姿态端方地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素食:“吃。”
郭佳不敢不听,别别扭扭的继续吃起来。
一场素斋宴,没有预想中的热闹,最终在一种奇特的氛围中结束。
郭满与郭佳重新回到马车上时,不少人凑到郭湛和郭荃的身边,从旁侧击的打听起郭满。
说起来,郭满虽先前参加过几次建安城的特殊宴会,但都不曾这样当众露过脸。
好些世家子对郭满都是只闻其人不知其人的状态。都知道侯府二房的姑娘性子粗野上不得台面,毕竟家中姊妹和母亲都是这么说的。他们还是头一次亲自见到粗野的郭二姑娘,发现她不仅不是传闻中那般,还生得一副令人惊艳的好容貌。
“满满年纪还小,二婶还打算多留几年。”郭湛脸上虚伪的笑容都没了,冷淡得让人不敢靠近。
郭荃虽不像郭湛那般排斥,但态度也是拒绝。
兄弟二人一致杜绝外人对郭满的打探,回府的马车都走得快了许多。
郭佳心里又妒又恨,但转念一想,郭满长得好又有什么用?蠢笨又不知进取的死丫头,这辈子都注定被她踩在脚下。如今不过是几个纨绔被美色所迷罢了,她又何须为此嫉恨?
这么安慰着自己,郭佳看郭满的眼神还是愤恨的。
恨不得马儿突然发疯,把郭满当街甩出去,正好脸着地毁容。
马车吱呀吱呀地进城,很快就穿过西大街,往朱雀大街继续拐。来时林娇坐的侯府马车,回来时倒不用再蹭了。她如今被静太妃带在身边,静太妃自会安排人送她回家的。
相国寺看似不远,就在城郊。但马车单程走完也得一两个时辰。
等他们进入南城,己经是夕阳西下。
郭湛在进入朱雀大街后,突然被人拦住耳语了几句。而后就声称还有要事就临时要走。他有些不放心郭满郭佳,怕劫车的事再发生一回,十分犹豫。
郭荃想拍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带两位妹妹回府,还是没办法说服郭湛。
就在他犹豫不定时,鲁国公世子贺晨正巧带了一队人打马经过。
一行人不知从什么地方过来,浩浩荡荡的越街穿行。身上红锦色的甲衣碰撞出冷森森的声音。马蹄声参差不齐,却让整个街道为之肃然一静。
巡防营的人在附近,那估计是没有匪徒敢在此放肆。郭湛这才放下心来。
“子怀,护好满满和佳姐儿,我晚些时候会自行回府。”
郭湛打马离去。
郭荃与贺晨擦肩而过时,眼底泛着艳羡的光。
鲁国公世子比他也就大七岁,但如今己经是巡防营举足轻重的人物。不像他,十七岁了还在满街斗蛐蛐。对比了一下,郭荃不禁心中黯然。但转念一想大哥哥也就比他大两岁,大哥哥文韬武略样样出色,估计几年后比贺晨也不差什么。于是很快又恢复了开朗的笑容。
他不行没事,郭家总有人很厉害就行了!
扭头吩咐车夫要快些,她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回府。
等马车回到侯府,天刚好擦黑。
郭满还没来得及先去君鹤堂请安,或者去青和居看过母亲。就看到紫霄站在二门处徘徊。似乎查到了什么东西要汇报,早早在此等候。
郭满脸色一变,让喜鹊代替她去青和居报平安,领着紫霄去了内院。
“主子,那荣盛赌坊果然不简单。”
紫霄言简意赅地汇报道:“奴跟树生的那帮兄弟蹲守了荣盛赌坊的掌柜小半个月,终于见到背后的东家。三天前,他们在赌坊后巷的梨园见面。那赌坊掌柜将建安城内小半年的消息都写成了札记,递给了那人。荣盛赌坊明面上是个赌坊,背地里实则是个情报点。”
“情报点?”好生疏的词汇。郭满两辈子的人生都没碰到过。
郭满愣了下,迅速消化,大致明白了这番话的意思。
也就是说,荣盛赌坊是某个势力背后盯着建安城一举一动的眼睛?什么人在盯着建安城?
郭满不禁想起上辈子北疆的一次战败,大金国要求大燕返还质子,并迫使大燕皇室送公主和亲。不知道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那个东家的脸你看到了吗?”顿了顿,她问。
“没。”紫霄摇摇头:“那些人好像都是练家子,眼力耳力都厉害得很。靠太近容易被发现。不过奴的人发现,他们在厢房待了许久后,有一辆青皮马车从梨园后巷的小门往东边走了。”
“东边……”
东城区住的人很多,建安城少说也有百万人口。这哪里能分得清?
“除此之外呢?”郭满总觉得哪里不对,一个赌坊怎么能挖这么深呢?
“除此之外,奴在梨园还撞见了梁府的马车。”
“梁府!?”郭满心口倏地一跳,整个人站起来:“梁府谁的马车?”
“不知。”
紫霄对梁府也不了解,或者应该说,郭家除了大房,连老太君都很少跟梁府往来。她们二房就更别提了,何氏一年到头都不会出几次门。
郭满蹙起眉头思考了几息,觉得有必要盯一下。
“也不拘什么,就叫树生多花些心思。”郭满有种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的感觉。她心口莫名跳的厉害,心脏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腔:“先确定前几日梁家哪位老爷去了梨园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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