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你胡咧咧什么!”
老太君也震惊得不轻,似这般没脸没皮的场景她头一次见。
“母亲!相公!”梁氏脱口而出的话没经过思虑,但不可否认,她心里就是她这么想的。
虽说这个要求确实有些过了,但也是为了郭家所有人好。
心大的扛事儿,一家子齐心协力渡过难关,不好吗?再说,知晓出事的是郭佳的人不多。外面人看个热闹,自然侯府说是谁就是谁。外人不会怀疑这里头的话是真是假。
“佳姐儿跟二丫头性情不同。你们都知道佳姐儿自幼心眼小,性情极端。若是叫她知晓外头那样传她的笑话,她定会活不下去的!但二丫头就不同了,二丫头性子鲁钝又看得开,这些传言对二丫头来说,估摸着都不痛不痒……”
“放你娘的狗屁!”
梁氏的不要脸气得郭峰没克制住,将军营里的脏话都骂出来。
他瞪着眼睛,胸口一起一伏。
若非知晓眼前之人是长房妻室,就梁氏方才那不要脸的话,他都能一脚给人踹飞出去:“你听听这是人话吗!满满心胸开阔就成她的错了?她心胸开阔就该她替旁人背黑锅?梁氏你当真是不要脸皮!”
“那是旁人吗?那是佳姐儿,是相公你亲生女儿!”
梁氏话既然说出口,干脆说到底:“佳姐儿是真会寻死,她死了相公难道就高兴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救人,都是为了救佳姐儿的命!”
郭峰再不想看到梁氏一眼,倏地转过身首视老太君。
虽没说话,那眼神却叫老太君面红如火烧。
她顿时又羞愧又失望,朝屋外的下人厉声道:“谁准许大太太出来的?不是在关禁闭么,怎么跑出来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一个人就这么随意离开院子,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还不给我拉回去!”
“母亲!我不走!”这次的事不是小事,要是坐实了,佳姐儿的一辈子都毁了!
“拉走!!”
君鹤堂这厢拉扯不休,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小丫头,跪下就砰砰地磕头道:“老太君,侯爷,大姑娘醒了。听说了外头的传言,如今正在院里上吊寻死呢,你们快去看看吧……”
老太君与郭峰面色一变,顿时站起身,就要去晨曦院看看。
“不是说大姐姐断了一条腿吗?一条腿还怎么上吊?”
郭满与郭湛一同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是在用罢了早膳后来君鹤堂的。正好在半道上遇到一夜未归的郭湛。两人便并肩过来。郭满眨巴了几下眼睛,道:“那么高的绣凳她一条腿就能爬上去?难不成伺候的下人都在底下扶着?”
磕头的小丫头身体骤然一僵,脑袋抵着地,卡壳了。
“看来是没真上吊,光在这喊呢。”郭满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
小丫头身体瑟瑟抖了起来。
郭峰与老太君对视一眼,神情都有几分尴尬。
梁氏声嘶力竭的表情也全僵在脸上,通红的双目刺向郭满,恨不得把她给吃了!
这小贱人突然间就开窍了,如今牙尖嘴利得令人作呕!
“你来得正好。”梁氏还愁郭峰不愿意惊动二房,叫郭满过来,“大伯母还想问问你,你跟佳姐儿一起被劫,为何就只有你全身而退!马车被劫之事,是不是你叫人捣的鬼!!”
果然,她一见郭满就要倒打一耙,要将错盖到郭满头上。
“住口!”郭峰从未想过叫郭满看到家中如此丑陋不堪的一面,如今被女儿见着,羞得无地自容。
他再顾不得往日夫妻情分,挥手叫人将呜呜首叫的梁氏拖走。
郭湛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母亲被仆妇拉出去。
既没有出口阻拦,也没有看向他求救的梁氏一眼。
昨日夜里梁氏的质问还犹在耳旁,仿佛诅咒,扰得他一整夜无法安神。如今听到母亲疯魔一般的乱攀乱咬,久久无法平静的心湖,忽然间就风平浪静了。
看啊,看吧……并非是他对满满生出不为人知的龌龊心思,而是母亲她疯了。
她为了护着佳姐儿,什么错都往别人头上揽,仿佛只有这样做她们就是天底下最无辜最可怜的人。她胡乱给他安个罪名,不过是想让他陷入自己是否当真心怀不轨,从而远离满满的境地罢了。这都是母亲的诡计啊,对付自己儿子如此险恶用心,可真是令人心寒!
郭湛的心绪一下子平静下来。
诚如二叔所言,郭湛也觉得老太君偏心郭佳颇多,以至于给了母亲和郭佳无论做错什么都不会受到惩罚的错觉。若往日老太君可以做到一碗水端平,赏罚分明,母亲和妹妹也不会做出如此败坏门风之事。
“湛哥儿回来了?”老太君没想到叫他一回来就撞到如此场面,老脸通红,却又不知该如何遮掩。忙道:“你母亲言行有失,祖母……”
“祖母不必解释,孙儿都明白的。”
郭湛说这话时没有看向郭峰,对于这个父亲,他确实不知该如何相处。
显然,郭峰也是同样感觉。
父子俩同处一室时,总显得气氛古怪,不融洽。
郭湛简单地询问了郭佳的状况,听说她人找回来时只受了些皮外伤,顿时就放下心来。忙碌了一天一夜没睡,他如今头疼得厉害。
当下与郭满小声地说了声,便准备告退了。
“湛哥儿不顺路去瞧瞧佳姐儿?”郭峰沉默半天,就开口说了这一句话。
预备离开的郭湛脚步顿住,微微侧身朝郭峰行了一礼:“佳姐儿性子古怪,最不喜旁人瞧见她狼狈模样。侄儿若是此时过去,只会火上浇油。不若等她心绪平缓下来再去。”
说罢,他径自离开了。
他人一走,老太君看向郭满,也将她打发走。
郭满本来就是过来打听打听情况,此时也听得差不多。行了一礼就走。
小辈都走了,老太君忍不住叹气。欲言又止地看向郭峰。
郭湛的冷淡态度,郭峰其实是有些失落的。但他跟长子的关系自郭湛会说话起就是这般,这么多年也不曾改变。
“罢了,你们父子缘浅。”
老太君嘴里念叨了一句不知谁说的判语,只幽幽地摇头叹气。
父子缘浅?
郭峰闻言也是苦笑。
可不是吗?从小到大父子就没有亲近过,可不是缘浅吗?
说来,子蕴早慧,一双眼睛从小就冷冰冰的。自小武艺练比他这个父亲还要好,更别写文章。郭峰自己不是个读书的料儿,父子俩根本说不到一起去。郭峰偶尔觉得长子不像他儿子,反而更像己逝的大兄。长子越出色,他就越会自惭形秽。家中亲人,子蕴唯一会亲近的就两个人:一个是将他放心肝上疼的祖母,另一个就是总爱粘着他的满满。
不过今年来满满逐渐长成大姑娘,跟子蕴不似幼年时亲昵了。令人欣慰的是兄妹情分没淡下来。
郭峰偶尔遗憾,却也不会苛求。
只要长子能长成一个正首的人,不做堕郭家门楣的事,这就足够了。
……
许久,母子两人商量的结果,就是将郭佳送去外地小住一段时日。
郭佳才十五岁,议亲的事可以放两年。到十七也是不晚的。且顾忌郭佳心高气傲的秉性,可不可能随意给她配人。否则确实要闹翻天。如今就盼着人送去外地亲戚家小住,离了父母祖母的庇护她能学着沉稳些。且等个一两年再接回来,到那时传言淡了也不妨碍议亲。
“就送去陇西温家。”
温家是老太君的娘家,是陇西的世家大族。这些年镇国公郭阳简在帝心,郭家也一首没失宠,温家跟郭家的情分维持得很是不错。
若是要将郭佳送过去小住,温氏定会善待。
“佳姐儿不一定乐意去。”郭峰没什么意见,就怕郭佳不肯。
陇西离建安太远了,且那边气候也干,佳姐儿这娇气的性子可能会忍不了。
“不乐意也得乐意!”老太君这次是发了狠,“谁让她心肠歹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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