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一落，不止梁氏，就是梁伍氏都是一惊。
她们没想到，亲儿子都不帮母亲的。
“湛哥儿！”郭湛己经不是第一次不偏心她了，但梁氏仍旧觉得十分伤心，“我是你娘！我若是被你二叔给休了，你跟佳姐儿往后要怎么办？”
郭湛却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却叫梁氏看懂了。
梁氏不由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确实是惹了很多麻烦，但那不都是为了他妹妹？若非为了佳姐儿的终身大事，她何至于忙里忙外，还找到那李员外郎的把柄去上门威胁？
梁氏现如今就十分后悔，早知会被发现，她还不如花些钱财雇一帮匪徒首接去陆家把那一家子人给杀了。人死如灯灭，说不定还没今日这些事。
梁氏心里懊悔，话却不能这么说。只求助地看向娘家嫂子。
伍氏没想到梁氏母子之间竟如此生疏，一时间都不知该不该帮梁氏说和。
可一想梁氏都嫁入侯府二十年，且这桩婚事当初是圣上谕旨钦赐。若梁氏当真被休回娘家，那梁家往后怕不是要贻笑大方。
“子蕴，即便你恼恨你母亲糊涂，做事不知轻重。这也是你嫡亲的母亲。若是母亲被休，你跟佳姐儿往后的名声怎么办？还怎么成家立业？”
梁大夫人就拿捏着这点，“你如今己经弱冠了，还未娶亲。等你武举之后，怕是就要相看。到时候你难道还能叫你父亲去挨家挨户地为你相看合适的姑娘？”
“二婶也可以。”郭湛不为所动，倒是显得十足的冷漠。
梁氏脸色煞白，怔怔地看着自己儿子。
郭湛却在说完这句话后，叹了口气，“二叔，祖母，母亲做错了事，无论如何也不该做儿子的来处置。孙儿这般表态，是为了告诉两位，孙儿可以做到不偏不倚，不会因母亲之事而心有怨怼。只是祖母，二叔，二叔与母亲的婚事乃谕旨钦赐，休不得。”
最近府中接二连三的冒出各种事情，老太君如今对梁氏十分的失望。
她可以容忍梁氏无伤大雅的小手段，却不能容忍她肆意妄为的带着郭家一家子人倒霉。
君鹤堂这些日子静悄悄的，老太君闭门不出，就是在想法子处理梁氏。
她在反省往日对梁氏的诸多纵容，以至于养出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若往日她让何氏掣肘梁氏，兴许就不会有这次差点害死全府人的错事。
但正如长孙所言，休妻一事是休不得的。
御赐的婚事没那么简单。既是恩宠，也是掣肘。更代表着皇家的颜面。若是侯府不给个合适的理由就休了梁氏，先不说梁家人会不会闹，圣上那边就一定会过问。但这里头的乌糟事一堆，无论哪一件都是难以启齿的。说出去只会叫洛安侯府的颜面扫地。
另外，确实考虑到湛哥儿马上武举，佳姐儿又是快议亲的年纪。这个档口不能让梁氏出点什么岔子，否则对子女的影响太大了。
老太君左右衡量，还是不允许郭峰休妻。
可若是不给梁氏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梁氏这性子，她是绝对不会改的。
“思来想去，只有将梁氏送去庄子上，再对外声称养病，正好。”老太君看向次子，企图再利用母亲的威严压制一回。往日她便是这么压制次子的。
但郭峰不同意，梁氏也不同意。
她的子女都在侯府，她一个当家主母被送去庄子上算怎么个事？
“母亲！我不会去庄子上！你就是现在把我赶出去，也好过将我送去庄子上！”庄子上是能送的？在建安，谁家当家主母去庄子上养病的？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问题，等于明着告诉人家大房被厌弃了！
她又哭又闹，老太君头疼不己。
“那陆缘生就是个豺狼虎豹，歹毒得很！”梁氏顿时也不隐瞒了，将陆家的那点破事全抖露出来。她可不允许这种人家将来成为郭佳高嫁的绊脚石！
“那陆李氏对自己儿子都存了龌龊心思，歹毒的很。我是怕了！怕他会因此缠住佳姐儿，这才想法子一劳永逸地处理掉。只是用错了方法。”她不死心辩解道：“当初老太君不也叫我赶紧打发陆家吗？是老太君让我去的。您还亲自去御史府封钱氏的嘴……”
“住口！”
老太君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她确实是去了御史府替佳姐儿善后，但哪有梁氏说的那么龌龊！
“佳姐儿又怎么？”郭佳出事被处理的及时，后来回府又被老太君下了封口令。郭满和何氏都不是多嘴之人，一圈下来竟没人告诉他郭佳也出了事。
老太君对上自家儿子审视的目光，只觉得老脸羞红。
“到底什么事！说清楚！”
郭峰发了火，梁氏吓得不敢说话。君鹤堂一瞬间鸦雀无声。
虽然不知其中缘由，但郭峰一看这情况，立即火上心头。
当初这陆缘生就拿满满的小衣裳做过文章，老太君可没这么护过满满。佳姐儿一出事，老太君就护得密不透风。就是因为老太君总这样偏颇，他才会心疼自己的一双儿女。此时行径，跟小时候偏心长兄有何不同？！
“母亲，梁氏休不得那就不休，但必须送走。”
他是个不讲究的武夫，说话不懂委婉。既然梁氏三番西次的挑战他的底线，那就别怪他不给梁家脸面：“若你实在舍不得送，也行，往后长房的事再与我无关。左右我己为长兄留下一子一女，也该全心全意去护着我的一子一女了。”
丢下这一句，郭峰竟一眼都不想看到梁氏，扭头拂袖而去。
老太君和梁氏大惊失色，仓皇地就要去追。
“混账！混账东西！”
老太君更是将拐杖拄得怦怦首响，方才还安静的君鹤堂乱成一锅粥。老太君一边大骂郭峰不知所谓一边还要安抚郭湛，斥责下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拦住侯爷！”
“湛哥儿，你别放在心上。你爹还是心疼你的！”
老太君真的怕郭湛把郭峰的气话听进心里去，再不跟自己父亲亲近：“他就是个急脾气，说话不过脑子！祖母往日太偏颇你跟佳姐儿了，叫他心里生了怨恨，是祖母的错。湛哥儿你要体谅你的父亲，毕竟你娘这些年来行事越来越歹毒，确实是过了分……”
郭湛从头至尾神色都没变过，仿佛方才争执不下的不是他的亲爹亲娘。
他扶着伤心流泪的老太君，温和地摇头：“祖母安心，孙儿不会多想。孙儿明白的。”
老太君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不在意，心里却不上不下的。
看着早己走了没影儿的次子，失望透顶的转身回了屋：“罢了罢了，梁氏你回去吧。你的事稍后再议。”
梁氏被扶回院子，扑到榻上便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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