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主矿坑如同点燃的火药桶,彻底炸开。不知积压多少世代的绝望和痛苦,瞬间喷发!
成千上万的赤膊矿奴,像从地狱爬出的幽灵,瘦骨嶙峋却双眼血红。他们挥舞着矿镐断柄、磨尖石片甚至砸断的腿骨,山呼海啸般涌向各个出口。
“杀光这些女魔头!”
嘶哑的咆哮混着兽吼,在矿洞里震荡。
“血狼死了!”
“血狼逃了!”
尖利的狂叫刺耳响起,点燃了更多人眼中的疯狂。
黑山寨的秩序在花木兰冲击、血狼重伤逃遁,以及矿奴们压抑到极致的反抗之下,瞬间崩塌。
杀戮、复仇、混乱,瞬间吞噬了庞大的矿坑。
吕卜背贴冰冷坑壁,剧烈喘息。
每一次吸气,肺里都像塞满碎玻璃渣。
视线在昏暗光线中晃动发黑。但他清晰地感觉到,胸口的冰凉石像,正随着洞外震耳的厮杀声,异常迅猛地搏动着。
嗡……
嗡……
不再只是灼热。
每次搏动,石像都从弥漫的血腥空气中,强行扯出一丝微弱、冰冷的灰黑色 “气”。那气息饱含死亡、怨恨和绝望。
这气息一进入石像,吕卜的心脏就刺骨冰凉。
石像如同饥渴的魔物,疯狂吞噬着战场上散发的 “煞气”。
每吞噬一丝灰气,石像搏动就更沉重一分。
一股暴虐、嗜血、想要撕碎所有雌性生物的凶念,如同藤蔓缠上他昏沉的意识。他甚至看到石像深处,一个手持方天画戟的血色虚影在无声咆哮:
斩!屠!灭!
“呃……”
吕卜猛地咬紧牙关,牙齿咯咯作响。
必须离开!
这石像有问题!
他强迫自己将目光投向主坑战场。
在坑道拐角的阴影里,景象更加惨烈。
穿着皮甲、手持刀盾的守卫女兵阵脚大乱,但她们毕竟是受过训练的战士,个体力量远超矿奴。
“结阵!防守!顶住出口!”
一个满脸横肉的女小头目厉声嘶吼,弯刀每一次劈砍都带起腥风血雨,瞬间斩断了几名冲在前面矿奴的手脚。
混乱的人流,撞上了守卫仓促组成的防线。
噗嗤!噗嗤!噗嗤!
断柄矿镐刺在皮甲上,磨尖的石片在女兵手臂上拉出血槽。
怒号、惨叫、金属撞肉的声音,响彻矿洞!
守卫依仗装备、力量稍强且占据地利,竟暂时抵住了第一波冲击。她们手中的刀剑,成了高效的收割工具。
一个佝偻如虾的老矿奴,瞪着血红的眼睛扑到一个女兵背上,枯爪死死抠向她的眼睛。
但下一刻,另一名守卫的长刀就捅穿了他的后心。
老矿奴抽搐着,抠进皮肉的手指被掰断,像破麻袋一样甩飞。热血喷溅在岩壁上,留下一道扭曲的暗红。
“放我过去!我不想死!”
一个年轻矿奴尖叫着想从人缝中挤出,却被乱刀搅碎,残肢在泥水中被无数脚踏烂。
这根本不是战斗,是单方面的屠杀!
矿奴们虽然疯狂,数量压倒,但狭窄的通道让他们的冲击成了自杀般的消耗。
绝望,迅速扼住了矿奴们狂热的喉咙。
冲在最前、死得最快的是那些领头者。
看着前方不断滚落的残骸,看着守卫溅满血污的狰狞面孔,矿奴们眼底的血红被冰冷的恐惧取代。
不行!
冲不过去,都得死!
混乱开始变质。
前方的矿奴恐惧退缩,后面的却还在推挤。矿镐不再只砸向守卫,也砸向挡路的同伴。
踩踏!尖叫!
绝望的矿奴们为了一条生路,自相残杀。整个黑石主矿坑化作了血腥屠宰场!
“废物!都是废物!”
女小头目狂笑,一刀劈开偷袭者的头颅,脑浆混着血沫溅在她脸上。她更像地狱恶鬼,“给我杀!碾死!拆了这些贱奴的骨头铺路!”她看着手下因砍杀而凝聚的士气,眼中凶光更盛。
“走!”她狂吼一声,带着最精锐的十几个亲卫,像锥子般逆着人流反推——她们要找出制造混乱的“耗子”。
“吕……吕卜?!”
角落处,一个浑身血污污泥、瘦小如猴的身影,在混乱人流中被挤到吕卜所在的岔口。
是 “老黄鼠”!
他那双小眼里没有恐惧,只有豁出去的疯狂和一丝激动,“矿神显灵!你小子命硬!快跟我来!有条没人知道的路……”
“走!!”
吕卜强忍着石像吸食煞气加剧的嗜血冲动和内脏剧痛,一把抓住老黄鼠干瘦的胳膊,借着人群掩护,踉跄冲向主坑边缘巨大矿渣堆积的阴影——那里是废弃古矿道的入口。
坍塌的巨石和废渣堆积如山,只在半腰处留下一个窄小、仅容一人艰难爬行的犬牙状缝隙。
扑通!
两人几乎是摔爬着,扑进狭窄的黑暗通道。
浓重的尘土霉味和金属矿石的万年沉淀气息扑面而来。通道倾斜向下,曲折狭窄如地脉的旧疤。
黑暗中,一股细微的嗡鸣声随着深入越发清晰。
嗡……嗡……
声音低沉古老,似大地的心跳。
每一次震动,都让吕卜胸口的石像搏动得更加沉重狂暴。
老黄鼠在前摸索带路,动作意外灵活:“听…… 听到了吧?小时候跟我爹躲巡查时就听过……下面有好东西……” 声音里混杂恐惧和发现宝藏的亢奋。
吕卜喘息着,血汗模糊视线。石像搏动得几乎挤爆他的心脏。
突然!
滴答……
一滴冰冷的液体落在他后颈上。
不是水,带着刺鼻的铁锈腥气——是血!
轰隆!!!!
更震耳的崩塌巨响猛地从主坑战场方向爆发,夹杂着矿奴更加绝望的惨叫和守卫的厉吼——战斗还在扩大!
“完了……入口……肯定堵死了……”老黄鼠声音发颤。
嗡——!!!
就在这时,拐过一个巨大钟乳石笋的豁口,一片广阔如地下广场的空间豁然展现。
空气冰冷刺骨。
整个空间,被一层水波般荡漾的幽蓝光晕笼罩。光源是岩壁中心一扇约三人高的奇异 “光门”,光门边缘流淌着破碎的光絮和细密的空间裂纹,发出稳定的嗡鸣。
然而,幽蓝光晕剧烈波动扭曲着,显得极不稳定。
更诡异的是——光门下污浊的地面上,倒着几具尸体。不是新死的矿奴,而是穿着黑山寨皮甲的女兵守卫!
她们的尸体极其古怪,仿佛被无形力量瞬间榨干了血肉精魄,干瘪得像千年枯骨。
尸骸流出的暗红血迹,竟如被无形管道牵引,化作道道血线,正被那扇幽蓝光门疯狂吞噬!
嗡——!
随着新鲜血液注入,幽蓝光晕陡然一盛。
光门内部扭曲的景象清晰了些许——隐约可见黄沙漫天,兵戈残裂,巨大的破旗半埋尸骸堆中。
门后,是一个古战场。
老黄鼠完全吓傻,瘫坐在地,牙齿咯咯作响。
吕卜的目光,死死锁住光门!
嗡!!!!!
胸口的石像搏动到了极致,如同贪婪的饕餮见到盛宴。
一种源自轮回烙印的强烈“饥饿感”和无法理解的“牵引感”淹没了他的意志!
这光门……这战场……
其中有残留的……
就在这时!
嗡——!!!
那扇幽蓝光门在吸足鲜血、稍显稳定的瞬间,内部的景象凝固。在尸山血海般的战场虚影中心,一个模糊的女性持兵残影,由碎裂的金甲光影勾勒而出,缓缓“站”了起来。
仅是一个残影,姿态却孤傲如山。
隔着时空之门,一股历经百战、不屈不挠的滔天煞气与战意,如同无形风暴席卷整个冰冷空间!
一股穿透灵魂的威严凝视,让地上的老黄鼠瞬间失声。
吕卜倒抽冷气,瞳孔紧缩!
这残影……不是活物!
是这古战场上战死强者的……残念遗影!
……
咔嚓!
一棵碗口粗的树,被血狼一只缠满染血纱布的巨掌拍断!
噗!
血狼单膝跪地,又喷出一口混杂金丝的污血。
左肋恐怖的创口边缘焦糊,金色侵蚀能量如同跗骨之蛆,不断破坏着血管和生机,让肌肉在坏死与再生间反复拉锯。
每愈合一丝,就再撕裂一丝!
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却带着诡异的紫黑金边。
先前被砸碎的面甲裂缝划过眼角,留下血痕,独眼中燃烧的不再是纯粹暴怒,而是深入骨髓的痛苦和滔天怨毒交织的疯狂!
“杂……碎……虫豸……”
血狼从染血的齿缝间挤出沙哑的声音,每个字都伴随粗重的喘息和痛苦的颤抖,“我血狼……发誓……”那只未受伤的手,死死抠进身前湿冷的泥土,“不管你……是谁……躲到……天涯海角……”
她抬起头,眼中是彻底的疯狂,“我必将你……和那怪物……一点一点……活剥生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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