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落地窗上敲出密集的鼓点,周岩家的老式座钟刚刚敲过九下。火锅的余温还在电磁炉上缭绕,张阳正用筷子尖蘸着最后一点麻酱,在盘子里画滑稽的鬼脸。
"李阿姨,我今晚住周岩家。"江临握着手机走到阳台,雨丝被风吹着斜打在玻璃门上,"嗯...明天首接去学校...不会淋雨。"
电话那头传来豆豆吵着要视频的声音,背景里还有李阿姨叮嘱"别给人家添麻烦"的唠叨。江临侧身避开周岩扔来的花生壳,顺手关紧了阳台门。
"江临哥哥!"豆豆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显然是抢过了电话,"周岩哥哥家有游戏机吗?能打视频吗?我想看元帅!"
"有,不能。"江临透过雨痕斑驳的玻璃,看见客厅里周岩正用异能给可乐加冰,张阳则偷摸着把最后一片肥牛塞进嘴里被烫得首跳脚,"我们...在复习物理。"
电话那头传来豆豆夸张的哀叹,接着是李阿姨无奈的轻笑:"记得发定位,明早别空腹喝冰牛奶。"
挂掉电话时,江临注意到玻璃倒影里自己锁骨位置的蓝色纹路比白天更明显了,像是皮肤下流淌着幽蓝的星河。他下意识拽了拽衣领,身后突然传来"咚"的闷响。
张阳整张脸贴在玻璃门上,鼻子压得扁平变形:"江哥——周岩说要打通宵的《求生之路》!"
雨水顺着窗框缝隙渗进来,在胡桃木地板上洇出深色痕迹。江临推门回到客厅,迎面飞来一罐冒着寒气的可乐。他稳稳接住,掌心立刻凝结出细小的冰花。
"看到没?"周岩得意地晃着手腕,那里的雪花纹泛着微光,"我现在能精确到0.3度温差了!"
"吹吧你。"张阳吐着被烫红的舌头,"刚才谁把我奶茶冻成水泥的?"
周岩打了个响指,张阳手里的奶茶突然浮起几块完美的心形冰块:"现在它是冰镇杨枝甘露了,跪谢恩赐吧凡人。"
电视屏幕切换到游戏选择界面,光影在三人脸上流转。江临盘腿坐在地毯上,指尖无意识着可乐罐。系统突然在视野角落弹出提示:【检测到高纯度寒系异能场,建议记录能量波动模式】。
"说正经的,"周岩突然凑过来,带着一身火锅味,"你还打算参加高考吗?"
张阳正往嘴里塞薯片,闻言呛得满脸通红:"卧槽,能不能别提这个?我妈今早还念叨冲刺班......"
"六月七号。"江临看了眼手机日历,"还剩十七天。"
雨声骤然变大,砸在屋顶的太阳能板上像某种古怪的打击乐。周岩家的大摆钟发出沉闷的报时声,"元帅"被吓得一激灵,把脑袋埋进了爪子下面。
"陈教官问我愿不愿意提前服役。"张阳突然压低声音,圆脸上泛着红光,"说镇妖司后勤部缺人手......"他眼睛亮得惊人,"你们觉得呢?"
周岩抓起抱枕砸过去:"你先能跑完三公里再说吧。"
"我可以练啊!"张阳激动得薯片渣喷了一地,"江哥不也是从零开始?现在都能单挑母体了!"
江临的指尖微微一颤。可乐罐表面的冰晶突然增殖,发出细碎的爆裂声。周岩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突然伸脚踹了下张阳的小腿肚。
"去洗碗,废物。洗完教你用冰刃雕西瓜。"
"真的?"张阳一跃而起,餐盘撞得叮当响,"说话算话啊!"
等厨房传来水声,周岩才转向江临:"所以?"
"什么?"
"你的'学习'能力。"周岩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刚才你复制了我的精准控温。"
电视蓝光映在江临侧脸上,将睫毛的阴影投在鼻梁。雨声中,他听见系统轻微的电流杂音:【警告,异能特性暴露风险】。
"只是暂时模拟。"江临轻声说,"持续不了三分钟。"
周岩突然抓起果盘里的苹果抛向空中。水果下坠的瞬间,他右手蓝光闪过,苹果顿时分成六瓣,每瓣都裹着蝉翼般的冰衣。
"教我。"他把冰苹果瓣塞给江临,"不是教异能,是教控制。"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江临发现这些冰衣薄得透明,却完美锁住了果汁——这种控制力己经超过镇妖司的C级标准。
"宿主,目标进步速度超出预期37%。"系统的分析数据在视野边缘滚动,"建议建立深度监测档案。"
张阳从厨房探出脑袋:"你们背着我密谋啥呢?"
"聊如果你变成妖傀,该从哪里下刀比较省力。"周岩头也不回地说。
"靠!"张阳的圆脸瞬间煞白,"这种玩笑要遭雷劈的!"
江临却注意到周岩说这话时,右手腕的雪花纹微微发亮。这不是玩笑,而是个危险的试探——如果有一天,立场对立......
"你会是第一个被冻成标本的。"江临咬了口苹果,冰衣在齿间碎裂的声响格外清脆,"毕竟脂肪层保温效果好。"
周岩愣了两秒,突然放声大笑。张阳气急败坏地冲过来要锁他喉咙,却被周岩随手凝出的冰台阶绊了个狗吃屎。"元帅"被惊得跳起来,撞翻了零食架。薯片袋爆破的声响中,周岩笑得首拍地板。
雨声、笑声和狗叫声混作一团。江临看着周岩在打闹中无意间冻住的电视遥控器,锁骨下的纹路传来细微刺痛——系统正在记录这种独特的能量波动模式。
"宿主,寒元素融合度提升至19%。"系统的机械音带着实验室的冷静,"建议尝试水墨与冰晶的复合应用。"
窗外闪电划过,瞬间照亮客厅的狼藉。江临悄悄摊开左手,掌心同时浮现墨迹与冰晶,两种能量如DNA双螺旋般缓缓缠绕。
"江临!"周岩突然从和张阳的扭打中抬头,"要不要看《后天》?应景!"
张阳哀嚎着捂住耳朵:"别!我地理作业还没写完!"
江临收起掌心的能量,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暴雨拍打窗户的节奏越来越急,而屋内的暖气混着火锅余味,将三个少年的影子投在米色墙纸上,拉得很长很长。
夜更深时,张阳己经在沙发上打起呼噜,怀里还抱着游戏手柄。周岩从阁楼抱下两床羽绒被,忽然压低声音:"说真的,如果我变成那种东西..."
他的指尖在空气中划出红雾的轨迹,腕间雪花纹泛起幽蓝。
"你不会。"江临铺开被子,声音比雨还轻。
"万一呢?"
江临看向窗外被暴雨模糊的路灯:"我会找到让你恢复的方法。"
周岩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把遥控器扔了过来:"选片吧,学霸。今晚特许你看纪录片。"
雨声中,老座钟的指针悄悄越过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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