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叶辰的身体重重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断裂的肋骨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用刀子割肺。
他蜷缩成一团，额头死死抵着粗糙的地面，鲜血混着尘土糊住了半边脸。
那三混混不解气，又折回。
"废物东西，下次再让老子看见你贴这种恶心的广告，首接打断你的狗腿！"
黄毛最后踹了他一脚，将那张粉红色的小广告撕成碎片，像撒纸钱一样扔进了下水道。
十块钱。
他最后的十块钱，就这样没了。
混混们骂骂咧咧地走远，留下叶辰像条死狗般瘫在电线杆下。
寒风如刀，一点点割着他仅存的体温。
就这样死在这里吗？
堂堂医圣叶辰，竟然要冻死在街头？
意识开始涣散，眼前的世界逐渐模糊。就在他即将陷入黑暗时——
"妈的！张扒皮！给脸不要脸是吧？！"
一声暴吼如惊雷般炸响，瞬间撕裂了夜的寂静！
咚！
沉闷的撞击声让叶辰猛地睁开眼睛。
斜对面，"爱的小屋"粉红色霓虹招牌下，正上演着一出暴力大戏。
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的油腻胖子被两个混混死死按在卷帘门上。为首的是个脸上有刀疤的壮汉，正揪着胖子的衣领往铁门上撞。
"豹哥饶命！再宽限三天……不，一周！一周我一定……"
"宽限你妈！"
豹哥一拳砸在胖子肚子上，那股闷响听着就疼。
"呕——"
胖子整个人像煮熟的虾米般弓起身子，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涎水和胃液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出。
"三个月了！你他妈跟老子玩躲猫猫？真当老子不敢弄死你？"
豹哥狞笑着，抬腿就是一脚。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啊啊啊啊！我的腿！腿断了！"
胖子抱着右腿在地上打滚，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震得叶辰耳膜发疼。
"还敢叫？"红毛混混上去就是一通猛踢，皮鞋尖专往软肋上招呼。
"别打了……钱……我给钱……"
胖子颤抖着掏出一个破旧的钱包，里面稀稀拉拉几张皱巴巴的钞票被豹哥一把抢过，然后轻蔑地扔在地上。
"就这点？打发叫花子呢？"豹哥往地上啐了口浓痰，正好吐在胖子脸上，"行！既然没钱，这破店就抵债了！"
"不！不能收店啊豹哥！"胖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肥猫，拖着断腿就要去抱豹哥的大腿，"这是我吃饭的家伙！我去借！去卖血！明天就给您送去……"
"滚！"豹哥一脚将他踹开，"给你三天！三天后要么拿钱来，要么老子带兄弟来砸店！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谢谢豹哥！谢谢豹哥！"
胖子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额头都磕出血了。
豹哥厌恶地撇撇嘴，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夜风呼啸，卷起地上的钞票和尘土。胖子瘫在地上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电线杆下的人影。
"我操！"
胖子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又摔倒。
"哪来的叫花子？大半夜躺这装死啊？"
叶辰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盯着他。
那是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仿佛己经看透了生死，又仿佛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胖子被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可刚走两步，他突然停了下来。
三天……豹哥只给了三天……
我他妈上哪弄那么多钱？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叶辰——浑身脏兮兮的，脸色惨白如纸，嘴角还有血迹，一副随时要咽气的样子。
一个恶毒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了他的脑子。
这小子看着也活不了多久了……要是他住进店里，万一出了什么事……
对！就说是他欠的债！让他顶缸！
想到这里，胖子脸上突然堆起了虚伪的笑容。
"小兄弟？还活着吗？"他一瘸一拐地凑过来，强忍着恶心推了推叶辰的肩膀。
叶辰微微睁开眼睛，目光依旧冰冷。
"哎呀，看你这样子，也是遭难了吧？"胖子搓着手，努力装出一副慈悲的样子，"这大冷天的，睡在外面非冻死不可！"
他指了指对面的"爱的小屋"："正好，我那店楼上有个小阁楼，虽然破了点，但好歹能遮风挡雨！"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串锈迹斑斑的钥匙，上面的塑料圈都裂开了口子。
"来，钥匙给你！"
他不由分说地把钥匙塞进叶辰冰冷的手里。
"今晚你就住那儿！不收你钱！"胖子语速飞快，像是生怕叶辰拒绝，"就一个条件——帮我看几天店！"
"店里卖的是……咳咳，就是些保健用品，小玩意儿！你就坐在那儿，有人来买东西，你看着卖！赚的钱就当你的伙食费了！"
叶辰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钥匙。
"就这么定了！"胖子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我、我得去看医生，腿疼得厉害！你自己进去啊！"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一瘸一拐跑了，速度快得不像个断了腿的人。
寒风依旧。
叶辰缓缓握紧了手中的钥匙，锋利的边缘刺进掌心，带来一丝疼痛。
他抬起头，视线穿过空旷的街道，落在那块妖艳的霓虹招牌上。
【爱】【的】【小】【屋】
粉红色的光芒一闪一闪，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什么。
情趣用品店……
叶辰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曾经，他是叶家最耀眼的天才，是被无数人仰望的医道圣手。
如今，却要靠看守一家情趣用品店苟活。
命运，还真是讽刺啊。
他撑着电线杆，艰难地站起身。断裂的肋骨传来钻心的疼痛，但他己经习惯了。
习惯了饥饿，习惯了寒冷，习惯了屈辱，习惯了绝望。
但他还活着。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不会放弃。
因为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还有必须要报的仇。
叶辰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那扇紧闭的卷帘门。
粉红色的霓虹灯光洒在他破烂的衣袍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在这个冰冷的深夜里，一代医圣即将成为一家情趣用品店的临时店主。
这或许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但也可能，是命运给他的一次机会。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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