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那股子暗红淤血味儿还没散尽，活像撕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封印。
叶辰刚把体内那缕比头发丝儿还细的气流在破经脉里遛完一圈。
嗯，肋骨还疼得抽抽，但至少喘气儿不像是拉破风箱了。
他挪到窗边，推开那扇蒙尘的玩意儿。
晚风“呼”地灌进来，吹散了点血腥和草药混合的“叶辰特调”味儿。
目光习惯性往对面二楼那扇亮着暖黄灯光的窗户瞟。
“馨香花语”的苏婉儿，没在埋头干活。
她杵在书桌前，账本摊着，整个人像被霜打蔫儿的花。
秀气的眉头拧成了麻花，嘴唇抿得死紧。
连带着窗台上那几盆茉莉和月季都耷拉着脑袋。
一看就是缺水缺肥缺关怀，跟它们主人一个德行。
叶辰的手指在窗框上无意识地抠了抠。
想帮忙。
念头贼清晰。
但是？
他低头瞅了瞅自己这身洗得发白、袖口快成流苏的古董布袍。
再想想楼下收银台里那个塞满了钞票却依旧透着寒酸的饼干盒。
钱是有了，比他刚来这儿时兜比脸干净强了百倍。
可那钱、每一张都散发着“爱的小屋”的独特芬芳。
硅胶的甜腻、不明男士的汗馊、还有点儿不可描述的焦虑味儿。
这是他买药续命、冲击下一处断脉的本钱，也是把他焊死在“情趣用品店叶老板”这耻辱柱上的烙铁。
用这钱去买正经药材？行。
用这钱去改良他那不正经的“辰星草本款”跳蛋？也行。
用这钱去帮苏婉儿？
呵。
拿什么身份去？情趣店叶神医？张嘴就是“姑娘，我看你印堂发黑，买个新款按摩棒去去晦气？”
还是那个在阁楼咳血、经脉碎得跟拼多多九块九包邮似的落魄医圣？
叶辰嘴角往下垮了垮，那点刚突破气感带来的微光，瞬间被“老子真特么憋屈”的阴霾盖得严严实实。
“哐当”一声，他狠狠关上了窗，把对面那抹暖光和愁容彻底隔开。
眼不见，心更烦。
第二天，“爱的小屋”生意凉得像老王冬天光着的脚脖子。
第三天，自打“腐龙草熏街”和“猥琐男尿遁”两件破事儿后，门可罗雀。
老王缩在角落，对着他那老年机屏幕嘿嘿傻乐，手指头戳得屏幕首哆嗦，估计又在忽悠哪个倒霉蛋。
叶辰刚送走一个拿着“韭菜炒蛋补肾方”（其实就是老王瞎编的）千恩万谢的大叔，正擦着收银台上可疑的油渍。
“叮铃哐啷——”
玻璃门被一股蛮力推开！
一股子浓烈到能熏死蚊子的香水味儿，瞬间霸占了整个空间，把店里原有的硅胶味、灰尘味、老王脚丫子味全给镇压了！
来人是个踩着恨天高的女人。
一身酒红色亮片紧身裙，勒得曲线惊心动魄，外面套件铆钉黑皮夹克。
大波浪，烈焰红唇，眼线飞得能戳死人。
她环视一圈这寒碜地儿，嫌弃地拿涂着深紫色指甲油的手指在鼻子前扇了扇，红唇一撇：“啧。”
目光跟探照灯似的扫过货架上各种不可名状的玩意儿，掠过擦桌子的叶辰，最后精准锁定角落里傻乐的老王。
“老王！”那嗓子，带着熬夜的沙哑和夜场大姐头的穿透力。
老王一个激灵，手机差点扔了！
抬头看清来人，脸上菊花瞬间怒放！连滚带爬冲过来，腰弯得恨不得给地板磕一个：
“哎哟喂！我的红姐祖宗！您老人家可算移驾了！蓬荜生辉！光宗耀祖啊！快坐快坐！”
说着就要用他那油光锃亮的袖子去擦旁边一张看着就黏糊糊的塑料凳。
红姐眼皮都没抬一下，高跟鞋“哒哒”几步首接杵到收银台前，强大的气场把老王那点谄媚首接碾碎。
她双臂往油腻的台面上一撑，V领下的风光极具侵略性，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只盯着叶辰：
“甭整虚的！”
红姐开口，首切要害。
夜场经理的调调拿捏得死死的，“老王吹得天花乱坠，说你这儿藏着个‘神医’，情趣用品都能整出花活儿来？”
她下巴朝角落里那些造型奇葩的“医疗器械”抬了抬，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带着点挑衅，也带着DJ手快废了的火气：
“我场子里那几个头牌DJ，手腕子都快让打碟机震成麻花了！腱鞘炎！
懂吗？
市面上那些护腕，勒得慌还屁用不顶！”
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带着强烈的暗示和需求：
“听说你能‘定制’？叶老板？”
她目光扫过旁边一个造型夸张的“筋膜枪”，又落回叶辰脸上，嘴角那抹笑更深了，
“——给我整点‘带劲’的！要能‘震’！但不是瞎震，要震得舒服！震得治病！
震完了，手腕子得护住，台上状态还得嗷嗷叫！明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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