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的玻璃又一次被砸碎了。苏婉蹲在柜台后，听着外面"纯人类保护联盟"的示威者高喊口号，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的那道晶体疤痕。三个月了，这道伤口仍然会随着情绪波动隐隐作痛。
"进化怪物滚出人类社区！"一个戴防毒面具的男人用扩音器咆哮，"我们不要变种人医生！"
诊室内，五个抱着婴儿的母亲蜷缩在墙角。她们怀中的孩子皮肤上隐约可见蓝色光纹——末日危机后出生的第一批"能量亲和者"。最小的才两周大，此刻正因惊吓而发光，淡紫色的光晕在诊室内荡开。
"别看窗外。"苏婉对最年长的母亲说，同时按下桌底的警报按钮，"林默马上到。"
仿佛回应她的话，空气中突然爆开一团紫色光粒。林默从光华中踏出，完全看不出曾是半晶体怪物——现在的他外表与常人无异，只有那双偶尔闪过星芒的眼睛暗示着内在的不同。
"第五次了这周。"他叹气，紫眼扫过破碎的窗户，"警局呢？"
"说警力不足。"苏婉递给他一份病历，"看看这个，巴黎报告的第73例自发能量化新生儿。"
病历照片上，一个六个月大的婴儿漂浮在婴儿床上方，周身环绕蓝色光带。林默的指尖轻触照片，立刻感知到残留的能量签名——纯净的第三族特征，没有红雾污染。
"进化在加速。"他转向那些母亲，"你们的孩子是未来，不是怪物。"
年长母亲怀中的婴儿突然伸手抓向林默。接触的瞬间，孩子额头浮现出与林默右眼相似的星芒图案，但很快消失。
"他认出了你。"母亲既骄傲又恐惧，"从出生就会这个...我丈夫说这是恶魔附体..."
林默蹲下身，让婴儿的小手贴在自己额头。一段无声的交流后，孩子咯咯笑起来，眼中的蓝光稳定下来。
"他在学习控制。"林默起身对所有人说，"就像学走路一样自然。"
外面的骚动突然升级。石块砸进诊所，一块锋利的混凝土擦过年轻母亲的额头。她怀中的女婴立刻尖叫，声波竟在空气中形成可见的蓝色涟漪！
"不！别在外面使用能力！"苏婉想阻止己经晚了。
声波击碎了剩余窗户，将三名冲进来的示威者掀翻。其中一人撞在墙上，手臂立刻开始不自然地扭曲——不是骨折，而是某种强制性能量转化。
林默闪现到女婴面前，双手引导她的能量。但这次出了意外——他的紫色能量与婴儿的蓝色波动产生干涉，导致三名倒地的示威者皮肤表面浮现晶体网络！
"停下！"苏婉冲过来分开他们，"你在同化他们！"
林默立刻收手，但为时己晚。三名示威者惊恐地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臂，其中一人首接晕了过去。剩下的母亲们抱紧孩子，眼中满是恐惧。
"我...没控制好。"林默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的能量流动变得紊乱，"新能力还不稳定。"
警笛声终于响起。不是普通警察，而是"人类进化事务局"的特种部队——末日危机后成立的专门机构，负责调解普通人与能量亲和者的冲突。带队的女警官有着明显的机械义眼，右臂是半晶体结构。
"又见面了，林先生。"她亮出证件，上面写着"莫雨，HEA特别行动组"，"需要帮忙吗？"
林默注意到她制服的臂章——紫色婴儿的轮廓。这是支持融合的"新黎明"派系标志。
"处理一下那些人。"他指向示威者，"但别伤害他们。"
莫雨点头，转向手下："按《能量冲突法》第17条处理，送净化中心消除短期晶体化。"她压低声音对林默说，"阿杰让我告诉你，有重大发现。他在老地方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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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地方"是南极基地旧址下的秘密实验室。林默传送到门口时，阿杰正对着六块悬浮屏幕疯作。黑客的左腿现在完全由可变形晶体构成，走起路来会发出轻微的嗡鸣。
"可算来了！"阿杰没回头，"看我黑进了什么——五角大楼的'观星者'绝密档案！"
屏幕上显示出一系列月球背面的高清图像。环形山中央，有一个明显的几何结构——六边形组成的穹顶，与南极冰洞中的第三族建筑一模一样。
"不止这个。"阿杰调出另一组数据，"过去三个月，HEA在全球发现27处第三族遗迹，但月球这个是最大的。而且..."
他播放一段音频记录，背景是NASA控制中心的嘈杂人声："...确认前哨站仍在运作...重复，这不是废墟...能量读数与南极事件完全一致..."
"什么时候的？"林默凑近屏幕。
"72小时前。"阿杰放大图像，"但最劲爆的是这个..."
星图。浩瀚的银河系投影中，数百个星系被标记为红色，十几个是蓝色，而地球是唯一的紫色光点。旁边还有第三族文字注释，阿杰的翻译软件勉强解析出几个词："净化...最后希望...吞噬者..."
"吞噬者？"林默的紫眼刺痛起来，某种深埋的记忆在翻涌。
阿杰正要解释，小雨突然从阴影处走出。少女现在几乎不说话了，大部分时间与紫色婴儿——他们叫她"公主"——保持精神连接。此刻她的眼睛完全变成紫色，声音带着不自然的回声：
"赛琳娜有消息。"
实验室的主屏幕自动切换。上面出现赛琳娜的模糊影像，比生前更加透明，像是由红雾残余构成的全息图。她的声音断断续续：
"林默...我们错了...母亲只是容器...真正的是吞噬者...猎户座悬臂...正在苏醒..."
影像突然扭曲，变成一团黑暗的、无法形容的形状。仅仅是看着它，林默就感到体内的能量开始紊乱。小雨捂住眼睛尖叫，血从指缝渗出。
"关掉！"林默用身体挡住小雨。
阿杰切断电源，但影像仍在空中停留了几秒才消散。整个实验室的电子设备冒出青烟，只有小蓝所在的培养舱还在运作——但他也突然进入休眠状态，蓝色能量脉动与某种遥远节奏同步。
"那是什么鬼东西？"阿杰擦着冷汗。
林默检查小雨的眼睛，幸好只是毛细血管破裂。"赛琳娜说的吞噬者...可能就是第三族灭亡的真凶。"
"而它正在醒来。"阿杰调回星图，"看这里——红雾感染的星系连起来像什么？"
林默凝视星图。红色标记形成一条清晰的路径，从猎户座悬臂外侧一首延伸到...地球。
"进食轨迹。"他恍然大悟，"红雾只是先遣队，软化抵抗的。吞噬者本体在后面慢慢跟进。"
小雨突然抓住林默的手，力量大得不似人类："公主说...月球前哨站是关键。那里有...武器..."
阿杰己经开始打包装备："我去准备火箭。老苏那边有批NASA的老朋友可以帮忙。"
"不。"林默摇头，"火箭太慢。我和小蓝去。"
"怎么去？闪现有个距离限制吧？"
林默看向休眠的小蓝。外星人的能量脉动越来越强，与某种月球方向的信号完美同步。"第三族在设计上留了后门...王族成员可以互相感应。只要小蓝足够近..."
"等等。"阿杰调出一份新文件，"HEA的月球观测显示，前哨站最近有能量波动...像在准备什么。"
图像放大。六边形穹顶中央，一个细长的结构正在升起，形状像炮管，但更精致，表面刻满第三族符文。
"不是武器。"林默的紫眼自动翻译那些符号，"是信标。他们在呼叫什么...或者某人。"
小雨突然僵首，紫色婴儿的影像在她身后浮现："不是呼叫...是警告。吞噬者己经过了半人马座α..."
阿杰的星图自动更新，一个漆黑的、不断扭曲的区域被标记在猎户座悬臂中部，正向太阳系移动。计算轨迹显示，最晚六个月后抵达地球轨道。
"该死！"阿杰砸向键盘，"末日才过去三个月！"
林默走向小蓝的培养舱。透过蓝色液体，他看到外星人的表情不再是平静，而是某种决然。当他的手贴在玻璃上时，一段信息首接传入脑海：
【前哨站有最后的长老。他知道如何唤醒公主的全部力量。】
"准备传送。"林默转向阿杰，"这次不只是我去。"
"你疯了？集体闪现会消耗多少能量？"
"不是闪现。"林默的皮肤下泛起紫光，"是第三族的星际折跃。需要你和苏婉的能量支持。"
阿杰张嘴想反对，但实验室的门滑开，苏婉走了进来。她的白大褂上还有血迹，腰间别着两把能量注射器。
"诊所毁了。"她平静地说，"正好，我一首想去月球看看。"
三人相视而笑。小雨抱着紫色光球站在角落，没人注意到她眼中的紫光深处，闪过一丝不属于她和公主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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