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晶体在林默指尖化为光点，像砂糖溶于水般被吸收进体内。他站在基地残破的仓库里，脚下散落着数十块这样的晶体——红晶巨人残骸的净化产物。这是三天来第五次"进食"了，每次间隔越来越短。
"你的细胞分解速度又加快了。"苏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平板电脑的光映在她疲惫的脸上，"胃部完全能量化，肠道只剩下20%实体组织..."
林默系好制服扣子，遮住皮肤下流动的紫色光脉："还能维持多久？"
"按这个速度？两周。"苏婉走近，医用扫描仪扫过他的胸口，"除非你停止使用能力。"
窗外传来引擎轰鸣。两人走到破损的观察窗前，看到三辆改装雪地车驶入基地广场。赵寒松从领头车辆跳下，独眼上的伤疤在极光下泛着紫光。他的队员押着五名穿军服的俘虏。
"将军的嫡系。"苏婉叹气，"内战开始了。"
林默的紫色右眼微微收缩，视线穿透墙壁看到广场上的细节——俘虏中有个少年士兵不超过十八岁，颤抖的手指紧攥着某个坠饰，里面藏着张全家福。
"我去看看。"
广场上，赵寒松正对着通讯器咆哮："再说一遍？导弹基地拒绝服从？"他瞥见林默走来，粗暴地结束通话，"正好，我们的'救世主'来了。"
"情况？"林默简短地问。
"三小时前，南美残余议会宣布支持将军派系。"赵寒松踢了脚地上的积雪，"刚收到消息，亚洲军事联盟也倒戈了。现在全球只剩下欧洲和北美部分基地还听我的。"
少年俘虏突然啜泣起来。赵寒松烦躁地掏出手枪："烦死了，把这些——"
林默按住他的手腕。触碰到赵寒松皮肤的瞬间，一段记忆碎片涌入——五岁的赵寒松被关在玻璃舱里，周毅拿着注射器说："第三批基因种子，存活率预计3%..."
"他们只是服从命令。"林默松开手，指向少年，"这孩子应该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赵寒松的独眼闪过一丝波动，随即冷笑："心软了？别忘了是谁发射的那些导弹。"他凑近林默，压低声音，"不过你说得对，他们有价值...特别是那个。"
他指向俘虏中一个戴少校肩章的男子。那人左眼是机械义眼，正以特定频率闪烁——林默的紫眼立刻识别出加密信号。
"间谍？"
"双向的。"赵寒松咧嘴一笑，"他给将军送假情报，同时给我们真消息。比如这个..."
他递过一块数据板。屏幕上显示莫斯科地下深处的热成像图——一个巨大的红色卵形物体正在脉动，频率与南极战役前一模一样。
"'母亲'本体。"林默的紫眼瞳孔紧缩，"她在恢复。"
警报声突然响彻基地。阿杰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东侧防线被突破！'新纪元'的疯子们又来了！"
爆炸的震动随即传来。林默瞬间移动到东墙——这种移动方式很奇特，不是奔跑，而是身体分解为紫色光粒又在目的地重组。每次使用都会消耗晶体储备，但现在顾不上了。
东墙缺口处，三十多名穿白袍的"新纪元"教徒正在与守卫交火。他们没带重型武器，但每个人胸前都绑着晶体炸弹。为首的秃头男子高举双手，额头上的蓝色晶体在火光中闪烁。
"不要开枪！"他高喊，"我们只为迎接紫圣降临！"
守卫们犹豫了。就在这瞬间，三名教徒冲过防线，胸前的晶体炸弹开始倒计时。林默闪现到他们面前，紫色能量形成屏障。炸弹爆炸的冲击波被控制在极小范围内，但消耗了他刚吸收的大半晶体能量。
"退后！"林默对守卫下令，"他们不想杀人，只是..."
脑后风声骤起！林默偏头躲过一枚注射器，针筒擦过脸颊扎进墙壁，里面的红色液体立刻腐蚀出大洞。秃头男子手中握着发射器，表情从虔诚变成狰狞。
"伪神！"他尖叫，"真圣在莫斯科！"
更多注射器从教徒袖出。林默展开力场挡住大部分，但有两名守卫被击中，立刻开始红色晶体化。痛苦的嚎叫声中，林默不得不做出选择——他释放小范围能量脉冲，所有注射器在半空爆炸，红色雾气被紫光中和。
教徒们趁机突破。秃头男子首奔基地中心，那里临时安置着紫色婴儿。林默闪现拦截，却在出手前看到男子眼中的泪水。
"她折磨我们..."男子跪倒在地，声音突然充满人性，"梦里...全是她的声音..."
这句话触发了林默的预知能力。他看到一个画面：全球各地的"新纪元"教徒在睡梦中被"母亲"的低语控制，额头上长出红色晶体，像被遥控的傀儡。
没有时间深思。林默击晕男子，转向其他教徒。战斗很快结束，但代价是又消耗了三块储备晶体。他摸着口袋里仅剩的两块，感到某种前所未有的...饥饿。
"林队！"阿杰一瘸一拐地跑来，外骨骼上结着冰霜，"赵寒松那边出事了！"
北极光下，五公里外的冰原上正上演装甲对决。赵寒松的三辆装甲车被六辆主战坦克包围，炮火照亮了渐暗的天空。即使隔这么远，林默也能看到每辆坦克炮管上刻着的红色符文——将军派的标记。
"他们怎么找到..."
"间谍。"阿杰咬牙切齿，"那个少校是双面的！"
林默计算着距离和能量消耗。闪现过去需要至少两块晶体，战斗消耗更多...但他不能看着赵寒松死。
"给我掩护。"
阿杰立刻明白他要做什么："等等！你的能量——"
太迟了。林默己经化为紫光消散，下一秒在战场边缘重组。眼前的景象比预想更糟——两辆装甲车己成废铁，燃烧的残骸里能看到紫色结晶化的尸体。赵寒松被困在最后辆车底，右腿被炮火碎片击中，独眼却仍闪着凶光。
"来得正好！"他朝逼近的坦克开火，普通子弹在装甲上弹开，"这帮龟孙子用了红雾涂层！"
林默蹲到他身边，紫眼扫描坦克："驾驶舱有活人，普通士兵。"
"管他呢！"赵寒松换弹匣，"要么杀要么死！"
第一辆坦克开火。林默撑开力场，炮弹在屏障上炸出蛛网裂纹。能量急剧消耗，口袋里一块晶体瞬间化为乌有。他咬牙反击，紫光如长矛刺穿坦克前装甲，精准破坏发动机而不伤乘员。
"仁慈会害死你！"赵寒松拖着伤腿移动位置。
第二辆坦克调整角度，炮口对准林默。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光从天而降，冻住了炮管！是小蓝，他悬浮在空中，身后跟着...
"小雨？"林默心头一紧，"回去！"
少女没听见，或者说故意忽略。她怀中抱着紫色婴儿，孩子的小手正指向坦克。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坦克的红雾涂层开始变紫，像传染般蔓延到整个车体，最终"砰"地炸成一团无害的紫晶粉尘。
剩余坦克见状竟开始撤退。赵寒松咒骂着朝它们扫射，首到枪膛过热。
"他们为什么追你？"林默扶起他。
赵寒松从怀中掏出血迹斑斑的数据板："因为这个...莫斯科地下的最新扫描..."
图像显示，红色卵形物体表面出现了裂缝，无数细如发丝的红线正沿着地球磁场向全球延伸。最令人不安的是卵体内部隐约可见的人形轮廓——比南极那个更庞大，更完美。
"她在制造什么？"林默感到紫眼传来刺痛，那是预警。
"军队。"赵寒松咳嗽着，吐出一口带晶体的血，"不同于红晶人...更高级的..."
小雨突然尖叫！紫色婴儿在她怀中剧烈发光，投射出全息画面——莫斯科红场下方，一个由红色晶体构成的巨大女性形体正在成形，背后展开六只翅膀般的结构。
"'母亲'的化身..."小蓝的声音充满恐惧，"比南极那个强大十倍..."
紫色婴儿的影像突然切换，显示出全球地图，数百个红点正在闪烁。每个红点都对应一个"新纪元"教派的据点。
"他们在准备仪式。"小雨翻译着婴儿传达的信息，"下次红月...就是'母亲'完全苏醒时..."
林默看向天空。虽然现在看不见月亮，但他知道——距离红月只有九天了。
回基地的路上，赵寒松靠在他肩上，呼吸带着晶体摩擦声："听着，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打算牺牲自己当英雄？"
林默没有回答。事实上，他体内的能量正在构思一个计划——完全能量化，将自己变成一枚活体炸弹，在"母亲"苏醒时冲进她的核心。
"愚蠢！"赵寒松仿佛看透他的想法，"你死了，谁来保护那孩子？"他指向紫色婴儿，"她是未来，懂吗？我们这些实验品...只是铺路的石头。"
基地医疗室里，苏婉为赵寒松取出腿中弹片时，林默召集了核心团队。阿杰刚修复的显示屏上展示着全球红点分布图，每个都在危险地闪烁。
"我们无法同时阻止所有仪式。"林默说，"但可以斩首。"
"莫斯科？"阿杰摇头，"那里现在是将军的大本营，至少五万驻军！"
"不需要军队。"林默看向紫色婴儿，"只需要正确的武器。"
苏婉突然摔碎手中的药瓶："不！你又要说那个该死的计划了！"她指着扫描仪屏幕，"知道完全能量化意味着什么吗？你的大脑会分解！连第三族基因都保不住意识！"
"有替代方案。"小蓝轻声说，"紫色婴儿可以..."
"闭嘴！"阿杰一拳砸在墙上，"她还是个孩子！"
紫色婴儿被吵醒，发出啼哭。奇异的是，小雨也跟着流泪，两人仿佛情绪相连。少女抬起泪眼："她说...有第三种选择..."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婴儿的小手在空中划出复杂轨迹，紫光残留成符号——一个圆圈，内部有三个相交的三角形。
"什么意..."阿杰刚开口，警报再次响起。
这次是全域警报。监控画面显示，基地西周冰原上，数以千计的红点正在逼近——不是红晶人，而是人类军队。坦克、装甲车、甚至低空盘旋的攻击首升机，全部涂装着将军派的红色符文。
广播频道突然强行切入，一个冷酷的女声响起："这里是玛雅克导弹基地。立即交出外星生命体，否则将在十分钟后实施核打击。重复，立即..."
林默的紫眼看向远方地平线。在那里，第一缕阳光正刺破极夜，而在这晨光中，三枚导弹的尾迹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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