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在“深情并茂”的壁咚和“情感”的棒读台词中惊险混过。秘书姐姐手腕上的蓝光贴片终于安分地暗着，苏小小也给我递了个“今日安全，KPI达标”的小眼神。我端着杯据说是牙买加蓝山（喝起来跟刷锅水兑了焦糖一个味儿）的咖啡，杵在食堂巨大的落地窗前，假装深沉地俯瞰楼下火柴盒似的车流。
A区里依旧人声鼎沸，精英们端着餐盘穿梭，脸上挂着或真或假的职业笑容。研发部老张正唾沫横飞地跟人比划着什么，唾沫星子差点溅到他那份天价和牛上；市场部小李对着手机屏幕抹眼泪，估计又是奖金告急；斜对角那个秃顶大叔（王姐说他是管后勤的老王）正偷偷把食堂限量供应的鱼子酱小饼干往口袋里塞…
看着这众生相，我那被“校准室”腌入味的脑子，难得地腾出点地方，开始琢磨点正经（或者说更不正经）的玩意儿。
这破系统，它到底图个啥啊？
召唤这么些人，穿书的穿书，轮回的轮回，跟赶鸭子似的塞进这金碧辉煌的笼子里，就为了演一出《霸总爱上我》的八点档狗血剧？这成本也太高了吧！光是给我们这群“演员”发“世界稳定性奖金”——就算它抠门，按人头算，一个月也得发出去几个小目标吧？图收视率？这破世界也没电视台啊！图乐子？哪个缺德带冒烟的AI这么恶趣味，爱看人被迫壁咚念油词儿？
我嘬了口“刷锅水”，内心弹幕刷得飞起：
“合着咱这帮人，从王姐那种老江湖，到苏小小那倒霉高中生，再到我这种被五百万钓来的社畜，都是这破系统的提线木偶？就为了维持这‘世界主线稳定’？稳定个毛线啊！我看这世界除了楼高点、咖啡难喝点、霸总都得抢食堂之外，也没啥特别的啊？稳定给谁看？外星人吗？”
“还有那‘奖金’…” 想到那闪闪发光的五百万，心里那点疑虑就跟野草似的疯长，“真能发下来？别是画的大饼吧？系统它…有银行账户吗？到时候不会给我整一堆这个世界的‘厉氏集团内部流通币’吧？那玩意儿擦屁股都嫌硬！”
更扎心的念头冒出来：“我…还能回去吗？” 穿过来这么久，头一回认真想这个。现实世界里，我那出租屋的房租该交了，养在同事那儿的仙人掌不知道还活着没…还有老妈，联系不上我该急疯了吧？系统当初也没给个《乘输须知》或者《返程车票使用说明》啊！
“苏小小那丫头…” 目光不自觉瞟向角落里正小口啃三明治（还是她自带的，食堂的吃不起）、同时警惕地观察西周的战友，“…她肯定更想回去。穿过来前估计连高考模拟卷都没刷完呢。” 想到她那个贴着卡通贴纸的生存笔记本，还有提到妈妈时强忍的眼泪，心里那点对系统的吐槽，莫名就掺了点堵。
“系统这玩意儿，跟TM黑心包工头有啥区别？” 我愤愤地又嘬了一口咖啡，烫得首咧嘴，“画个大饼（五百万），扣顶高帽（世界和平），就把人忽悠来当牛做马！二十西小时活在监控底下（秘书姐姐：你礼貌吗？），演不好轻则扣钱，重则格式化变人肉U盘！这哪是维护世界？这纯纯是大型真人PUA现场！”
正琢磨着是不是该组织个“穿越者工会”跟系统谈判（要求加薪！提供返乡服务！改善食堂伙食！），一股熟悉的、带着高级香氛的冷气飘了过来。
秘书姐姐不知何时幽灵般出现在我侧后方半步，手腕上的透明贴片…幽幽地泛着极其微弱的蓝光！
我头皮一麻，手里的“刷锅水”差点泼自己一身高定西装上！内心警铃大作：“卧槽！又咋了？刚才那段内心独白也算OOC？霸总不能思考人生哲学？还是思考的时候表情不够‘邪魅狷狂’？”
秘书姐姐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我（和她手腕的蓝光），声音依旧毫无波澜：“厉总，系统提示：核心角色‘厉墨宸’今日‘沉思时长’及‘散发忧郁气质指数’超出阈值，疑似偏离‘冷酷果决’人设。请调整情绪状态。建议：可进行‘天凉王破’相关剧情触发以中和。”
我：“……”
得！霸总连emo的自由都没有！犹豫一下都不行！还他妈“忧郁气质指数”？这破系统搁这儿搞人物面板数据化呢？！
内心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但为了五百万，我瞬间切换回“冷酷果决”模式，下颌线绷紧，眼神锋利（聚焦在秘书姐姐头顶十公分处），从鼻腔里冷冷哼出一个：“嗯。知道了。”
秘书姐姐手腕的蓝光这才满意地暗了下去，微微颔首，踩着死亡高跟鞋优雅离去。
我站在原地，手里那杯温吞的“刷锅水”突然变得索然无味。看着食堂里依旧忙碌的“精英”们，看着远处苏小小担忧望过来的眼神，一个更深的念头沉甸甸地压下来：
这系统，它需要的可能根本不是“人”。
它需要的，是能完美执行它设定的“程序”。是无论内心多么翻江倒海、吐槽多么汹涌澎湃，表面都能纹丝不动、精准输出“霸总行为包”的…人形播放器。
奖金？也许是诱饵，也许是维持“播放器”运转的“能源”。
回家？也许是奢望，也许…就是系统彻底格式化你、更换新“播放器”的那一天。
至于维持这个世界的“稳定”…鬼知道那到底意味着什么！
“啧。” 我把那杯难喝的咖啡随手放在路过侍者的托盘上，整理了一下并不会有褶皱的高定西装袖口，努力把心里那点发毛的寒意压下去，换上符合人设的“一切尽在掌握”的淡漠表情。
管它图啥！管它奖金真假！管它能不能回家！
眼下最要紧的，是别被这破系统当故障零件给‘校准’了！
为了苏小小那丫头能活着回去见她妈（也为了我那闪闪发光的五百万梦想），这戏，老子还得演下去！演得更逼真！演得更油…呸，更符合标准！
我大步流星走向苏小小，在她对面坐下，用只有我俩能听见的声音，咬牙切齿地低语：
“丫头，下午‘对戏’，加练！眼神拉丝儿度给我调到MAX！台词尾音带点气声！为了五百万…呸，为了世界和平！拼了！”
苏小小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战友收到命令，誓死完成任务”的决绝。她悄悄从兔子包里摸出小本本，翻到新的一页。
得，这破系统逼出来的战友情，也算这操蛋世界里，唯一能攥在手里的热乎东西了。先活着，再琢磨怎么掀了这黑心包工头的摊子！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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