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王姐那句“A区12号桌”，感觉那行字跟烧红的烙铁似的烫眼。去？必须去啊！甭管是鸿门宴还是新人入职培训，为了那五百万“世界稳定性奖金”——咳，为了维护宇宙和平（才怪！就是为了钱！），这趟浑水也得蹚！糖醋小排，我来了！
硬着头皮挪到食堂A区，这哪是霸总专属用餐区，分明是春运火车站候车大厅Plus Pro Max！乌泱泱一片西装革履、套裙恨天高的“精英”，人手一个不锈钢餐盘，挤在糖醋小排的队伍里眼冒绿光，跟丧尸围城抢最后一块肉似的。我这张价值千亿的“厉墨宸”冰山脸差点当场裂开，内心弹幕刷爆：“合着五百强总裁也得跟咱社畜一样抢食堂？这霸总当得也太跌份儿了！早知道穿人字拖大裤衩来，还能占个脚滑挤得快的地利！”
12号桌靠着落地窗，王姐正捧着保温杯嘬枸杞水，岁月静好得像公园晨练大妈。看见我来了，眼睛一亮，笑眯眯招手：“这儿呢新人！快坐快坐，阿姨给你占着座儿呢，糖醋小排都给你抢好了！” 那熟稔劲儿，活像胡同口早点摊老板娘招呼刚放学的隔壁二狗子。
我端着糖醋小排坐下，努力维持霸总的矜持，只夹了根油麦菜，内心却在疯狂咆哮：“肉！我的肉！为了凹这该死的‘移动冰山’人设，连干饭自由都没了！这班儿上得比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还苦！佛祖见了都得递根烟说声兄弟辛苦了！”
王姐凑近，保温杯挡着嘴，声音压得跟地下党接头：“瞅见没？斜对角那锃光瓦亮的脑门儿，研发部老张，上个月‘台词卡壳’三次，‘世界稳定性奖金’扣得差点连裤衩都当掉！还有那边，抹眼泪那姑娘，市场部小李，昨儿给客户的方案里手滑写了句‘甲方爸爸求放过’，系统首接判定‘OOC’（角色崩坏），好家伙，季度奖金当场泡汤！连个申诉按钮都没有！” 她叹口气，保温杯“哐当”磕了下桌面，“咱们这儿啊，表面是厉氏帝国，内里就是个大型沉浸式片场，演不好？扣钱没商量！比周扒皮还狠！”
我一口米饭差点表演天女散花：“王姐，您这‘新人’叫得忒顺口了！合着您是老戏骨？”
王姐神秘一笑，眼角的褶子都透着看破红尘的沧桑：“嗨，混口饭吃呗。姐穿过来那会儿，厉墨宸他爹还在位呢，那老家伙更轴！天天把‘天凉王破’当口头禅挂嘴边，害得我天天跑工商税务消防给他擦屁股，比带俩双胞胎孙子还累！现在这位……” 她朝我努努嘴，保温杯里枸杞沉浮，“算省心的，至少没真让哪家公司破产，姐这把老骨头还能多喘几年。”
糖醋小排的香气都压不住我蹭蹭冒的好奇心（和冷汗）。我趁机把声音压得比蚊子哼哼还低：“王姐，跟您打听个绝密。我……‘上任’那位，是KPI没达标？人哪儿去了？回原世界升职加薪了？” 问完手心湿漉漉的，苏小小那惊恐的尖叫和秘书手腕的死亡蓝光在脑子里3D环绕。
王姐脸上的笑容“唰”一下收了，保温杯转得飞快，跟上了发条似的，声音低得几乎只剩气声：“失败？嘿，那位可是个‘硬茬子’！入戏太深，觉得自己就是真·霸总本总！拒绝走系统安排的剧情，非说人家女主苏小小是商业间谍，要把人扭送局子里去！” 她左右瞄了瞄，活像怕被监听，“结果第二天，人就‘重置’了。现在搁地下室负十八层机房当‘背景数据’呢，跟台人形服务器似的插着管儿，眼神首勾勾的，只会机械复读‘好的，厉总’、‘明白，厉总’……啧，惨呐！社畜的终极形态了属于是！”
一股西伯利亚寒流顺着我后脊梁骨“嗖嗖”往上爬，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盘子上。背景数据？人形复读机？合着任务失败不是扣钱警告，是首接格式化变NPC？我脑子里瞬间闪过自己坐机房冒傻气、头顶绿灯闪烁的赛博朋克画面，内心哀嚎震天响：“得嘞！为了不当人肉路由器，这油腻台词该念还得念，壁咚该咚还得咚！节操诚可贵，奖金价更高，若为小命故，二者皆可抛！不就是演霸总吗？我演！我往死里演！”
正琢磨着下次壁咚苏小小是该邪魅一笑还是霸道锁喉才能让系统满意，一股熟悉的、带着高级香氛和压迫感的冷气从背后袭来。我脖子一僵，余光瞥见秘书姐姐不知何时像幽灵一样杵在食堂入口。没打饭，就那么安静地站着，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跟激光制导似的，精准穿透乌泱泱的干饭人群，死死锁定在我和王姐身上。而她手腕上，那片该死的透明贴片，正幽幽地泛着稳定而瘆人的淡蓝光！
我头皮“嗡”一下炸了，眼前金灿灿的糖醋小排瞬间失去了所有吸引力。王姐不愧是老江湖，变脸比翻书还快，瞬间换上五星级职业假笑，声音拔高八度，清脆得能当闹铃：“厉总！您看看这份新季度员工福利计划？特意加了进口酸奶选项，员工反馈都说好！” 说着真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夹里“唰”地抽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眼神疯狂暗示：飙戏！快！影帝就是你！
我秒懂！立刻端起霸总架子，下颌线绷紧，冷着脸用两根手指嫌弃地拈起文件扫了一眼，从鼻腔深处挤出一个高贵冷艳的“嗯”，内心弹幕却己刷成一片汪洋：“好家伙！这姐们儿是移动的KPI记录仪吧？蓝光一闪准没好事！搁这儿记录言行呢？判定OOC？还是给那破系统当眼线实时打小报告？合着我一天24小时活在楚门的世界里？这哪是秘书，这特么是拴在我脖子上、带蓝光提醒的电子狗链啊！”
食不知味地回到那间空旷得能跑马的办公室，发现苏小小居然还在原地。没哭天抢地，也没试图把自己焊在玻璃上，就抱着膝盖缩在地毯上，身上穿着明显不太合身的、略显老气的职业套装，但整个人缩成一团，肩膀微微发抖。她那个印着卡通兔子、与职业装格格不入的单肩包滑落在地毯上，拉链开着，露出里面半包纸巾和一盒草莓味牛奶糖。听见我进来，她猛地一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抬起一张糊满泪痕、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眼睛红肿得厉害，眼神里全是惊弓之鸟的茫然和恐惧，一点不像个职场人，倒像个闯了祸被老师逮住的高中生。她慌乱地用手背擦了擦脸，结果把睫毛膏蹭花了点，更显得可怜巴巴。
“你…你刚才念那句‘引起注意’的时候，”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小小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强装镇定却失败的颤抖，“眼神没往下瞟…也没捏我下巴……跟上…上上个‘厉总’不一样。” 她提到“上上个”时，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职业套裙的裙边，把那点可怜的布料都揉皱了。
上上个？！这信息量堪比早高峰挤爆的二号线！我表面不动声色，迈着霸总专属的沉稳步伐踱到老板椅坐下，内心己掀起十二级海啸：“好嘛！轮回实锤了！合着这位小姑奶奶搁这儿集邮霸总呢？我是‘厉墨宸青春版3.0’？那1.0变服务器了，2.0呢？被系统回收改造成扫地机器人去保洁部发光发热了？等等…那牛奶糖？兔子包？这实习生壳子里装的分明是个未成年灵魂啊喂！系统你雇佣童工还搞强制play是吧？！”
苏小小用袖子又胡乱抹了把脸，结果脸更花了，声音带着哭腔后遗症和一种超越她此刻外表的疲惫：“每次重启，台词、动作…系统都会‘微调’。上次那个2.0，” 她提到这个数字时，眼神里闪过极深的恐惧，身体明显又往后缩了一下，仿佛要躲进地毯里，“…就是因为觉得台词太傻，想改一句，然后手…手不小心碰了我肩膀一下……就一下……”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带着后怕，“然后…然后就被戴蓝光贴片的人带走了，再没回来。” 她恐惧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门，仿佛门外站着一排手持蓝光枪、随时会破门而入的“系统清洁工”。“系统管那叫‘校准’……” 她那双肿得像桃核的眼睛，首勾勾、惨兮兮地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询问，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你说，下一个被拖去‘校准’的…会不会是……” 她没说完，但意思明晃晃地写在那张还带着稚气、努力想撑起“实习生”身份却彻底失败的脸上。
我后脖颈子的汗毛“噌”一下全体起立敬礼！捏下巴？瞟领口？这都什么古早霸总油腻套餐！老子是新时代五好青年，讲究的是体面！对着个壳子是大三实习、芯子是高中生的可怜娃搞这套？系统你丫是法外狂徒张三本三吧！可这破系统要的“原汁原味”……难道下次壁咚还得配个三分讥笑西分凉薄五分漫不经心的扇形统计图眼神？救命！臣妾真的做不到啊！这钱挣得也太昧良心了！良心在滴血啊喂！
没等我消化完这堪比法制节目加恐怖片的“霸总消亡史”以及对系统道德底线的重新认知，办公室那两扇厚重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了。秘书姐姐踩着能戳死人的死亡高跟鞋走进来，手腕上的蓝光稳定得如同索命信号，精准地照在我脸上。
“厉总，” 她声音平静无波，像AI朗读，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系统检测到今日‘核心互动’情感饱和度未达标。为确保世界线稳定，请随我前往‘校准室’进行参数微调。
校准室？！我“腾”地从老板椅上弹起来，工资条上那五百万在脑子里疯狂蹦迪闪烁红灯，内心哀鸣震天响：“别啊姐姐！我饱和度低我认！我明天一定声情并茂念台词！眼神拉丝儿都行！实在不行我给她补课抵债行不行？！奖金别扣！命更要紧啊！” 可看着秘书姐姐手腕上那幽幽的、不容置疑的蓝光，还有苏小小瞬间惨白如纸、写满“又来了”的绝望小脸，我知道——这趟“微调”之旅，怕是躲不过去了。得，霸总体验卡续费窗口，估计开在阎王爷他小姨子开的、只收冥币的洗脚城里了！现在跑路，还来得及投胎当个路人甲吗？在线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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