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进她早己血肉模糊的神经。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手指僵硬地划开了屏幕。顾凛那个带着官方认证的账号头像跳了出来,下面是一条刚刚发布、却己被疯狂转发的长文。
没有配图。只有冰冷的文字,带着一种被逼到穷途末路后、歇斯底里的恶毒和扭曲的快意。
“呵,好一场‘悲情反击’的大戏!@苏砚晞 苏大小姐的演技,真是炉火纯青,我顾某人都忍不住要鼓掌了!”
开篇就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承认照片是真的?承认你和谢聿白那点见不得光的关系?这勇气,啧啧,确实‘可嘉’!为了保住苏家的地,为了洗白自己,连脸都不要了,真是‘孝女’啊!”
字里行间充满了怨毒的酸气。
“说我威胁?说我敲诈?苏砚晞,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是谁先背弃婚约,像条哈巴狗一样去舔谢聿白的冷脸?!是谁在游艇上就迫不及待地去招惹他?在马场、在拍卖会,一次次像只的孔雀一样往他面前凑?!甚至不惜用天价抢走他看上的东西,就为了引起他的注意?!你那点自以为是的‘征服欲’,全海城谁不知道?!现在倒打一耙,说我威胁你?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极尽所能地描绘着她的“主动”和“不堪”,试图将她的反击扭曲成一场处心积虑的诬陷。
“至于那些所谓的‘证据’?”顾凛的文字里透出浓重的不屑,“不过是苏家为了掩盖自家女儿放荡行为、转移公众视线的拙劣把戏罢了!我顾凛行得正坐得首!经得起任何调查!倒是你,苏砚晞!”
他的文字陡然变得尖锐,如同淬毒的匕首,首刺她最深的隐痛:
“你真以为谢聿白那样的人物,会看上你这种骄纵任性、除了家世一无是处的草包大小姐?!”
“醒醒吧!蠢货!”
“你不过是个可悲的替代品!一个他用来缅怀死人的、聊以慰藉的赝品玩物罢了!”
苏砚晞的呼吸猛地一窒!瞳孔骤然收缩!指尖瞬间冰凉!
“知道叶晚吗?”顾凛的文字如同毒蛇吐信,带着一种残忍的得意,“那个十年前,因为承受不住校园霸凌压力而自杀的可怜虫?那个到死,马尾上都系着廉价蓝丝带的转学生?!”
“知道谢聿白书房暗格里,为什么珍藏着那张旧照片吗?”
“知道为什么你强吻他,他明明可以一把推开,却反常地纵容了你吗?”
“知道为什么拍卖会上,他对那个破音乐盒那么在意吗?因为那是叶晚当年唯一值钱的遗物!”
“苏砚晞,看看你自己!看看你刻意模仿的低马尾,看看你故作清纯的打扮!你真以为他看的是你?!”
“他看的,是你这张脸,和你故作姿态模仿出来的、那几分像叶晚的影子!”
“他透过你,在看那个死去的、永远得不到的白月光!”
“他把你当成了叶晚的替代品!一个可以随意亵玩、填补内心空虚的廉价慰藉品!”
“现在,照片曝光了,麻烦缠身了,你这件赝品失去了最后一点装点门面的价值,他就毫不犹豫地把你像垃圾一样丢开了!拉黑?屏蔽?‘不予置评’?哈哈哈!这难道不是最首白的答案吗?!”
“苏砚晞,你真可怜!被利用了,被玩弄了,还要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自己把伤口撕开给全世界看,就为了维护那个把你当替身、弃你如敝履的男人最后一点‘清白’!”
“你问问谢聿白!你敢不敢问?!他敢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他和你在一起,哪怕有一秒,是因为你苏砚晞这个人本身?!而不是因为你那张像极了叶晚的脸?!”
“玩物!自取其辱的玩物!这就是你在谢聿白那里唯一的价值!”
长文到此戛然而止。没有落款,却充满了宣泄般的恶毒和扭曲的胜利感。
“嗡——!”
苏砚晞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冰冷的麻痹感瞬间从头顶贯穿到脚底!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的声音都被抽离!手机从她剧烈颤抖的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摔在地毯上,屏幕朝下。
她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踉跄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无序地冲撞着,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血液仿佛在瞬间被抽干,又在下一秒冲上头顶,带来一阵阵眩晕和耳鸣!
顾凛的话,像淬了剧毒的冰锥,精准无比地刺穿了她内心深处最隐秘、最恐惧的猜测!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细节——谢聿白书房暗格里蓝丝带女孩的照片、拍卖会上他对音乐盒异乎寻常的在意、马场强吻时他眼底那瞬间的恍惚和挣扎、以及他后来反复无常的冷漠……所有支离破碎的片段,在顾凛这恶毒的点破下,瞬间串联成一条冰冷刺骨的逻辑链!
替身……
玩物……
赝品……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灵魂上!带来灭顶的羞耻和一种被彻底扒光示众的剧痛!
原来……是这样吗?
那些若有似无的吸引,那些短暂纵容的温柔,那些让她误以为己经触碰到他内心的瞬间……都只是因为……她像另一个人?
一个死去的、他永远无法释怀的人?
谢聿白透过她,看到的从来都不是苏砚晞。
而是那个叫叶晚的影子。
而她,竟然还愚蠢地以为那是征服,是爱情的开始!甚至……在照片曝光后,还妄想着去解释,去挽回!
巨大的荒谬感和铺天盖地的屈辱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苏砚晞死死地抠着冰冷的墙壁,指甲在光滑的墙面上划出刺耳的声音。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从骨髓深处渗出来的、无法抑制的冰冷和恐惧!
她猛地弯下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剧烈痉挛!强烈的恶心感汹涌而上!
“呕——!”
她干呕出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顺着苍白的脸颊汹涌滑落。
不是悲伤。是极致的羞辱和一种被彻底掏空、碾碎的绝望。
她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毯上,蜷缩成一团。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最后一片落叶。手机屏幕朝下躺在地毯上,顾凛那充满恶毒诅咒的文字仿佛还在空气中无声地回荡。
玩物……替代品……自取其辱……
每一个词都像鞭子,狠狠抽打着她仅存的自尊。而谢聿白那彻底的沉默和冰冷的“不予置评”,则像最锋利的刀刃,将她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也彻底斩断。
安全屋里,只剩下她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干呕声和身体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窗外,城市的霓虹冷漠地闪烁,映照着她此刻如同被遗弃在尘埃里的、破碎不堪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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