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半夜,“啪”,一声清脆的响声,我瞬间惊醒。不好,是祖母的房间。
我冲到祖母房门前,猛的推开门。
“嗖”的一声,布满整个房间的银丝被抽回,祖母正对着我,脸上露出惊恐、错愕的神情。紧接着,便在我眼前变成无数块,落在地上。
我愣在原地。
祖母身后的人显露了出来,是疯女人的儿子。他捂嘴笑:“哎呦,真是不好意思,被发现了呢。”
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抽出腰间的刀,疯了一样的冲过去:“啊!!!我要杀了你”
眼见就可以捅死他了,腹部却感觉到一股巨力,倒飞了出去,撞在墙上,掉落在地上。
我死死盯着他,握紧手里的刀,挣扎着站起来,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但五脏六腑如刀割般疼痛,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无论如何努力都站不起来。脸上一片,不知道是血还是泪。
“哈哈哈,还真是个废物啊。”
小男孩笑地脸开始扭曲,露出一排尖牙利齿,嘴角开到了太阳穴那。身上的肉不断蠕动,最后撑破了皮,变成了一个魔物。
视线逐渐模糊,恍惚间看到了一席白衣站在身前,便昏死了过去。
身体剧烈的疼痛,五脏六腑早己碎裂。我慢慢清醒过来,双眼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笑着笑着,眼中蒙上一层雾气。
难怪村子这么奇怪,原来是这样!
从进入村子开始,我和祖母早就落入了一张巨大的网中,这是一盘死棋,无论走哪步,结局都只有死。
“小鬼穿皮衣”,我早该想到的。
可怜有些人呢!不穿皮衣也变成鬼了,真是可笑啊!
“你醒了!”慕雨眼中似乎有丝担忧。
我冷冷的看着她:“你也是,对吧?”
她被我盯的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村长端了碗药进来,脸上依旧是满脸慈祥:“云落,醒了呀!。”
我撑起身子,冷哼一声,讥讽笑道:“呵,你还真能装!人皮穿着舒服吗?”
“哈哈,早就知道瞒不过你了。”村长眼神瞬间变了:“我就首说了,你告诉我莲心藏那了,我说不定还能放你一马!不然,就拿你祖母的尸体去喂狗。”
“你敢!!”我气急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手段可多着呢。你是不知道呀!那个村长,我当着他的面把他老婆五马分尸了,他都没说。你们村和他一样的犟种还挺多,不过,都被我剁碎当肥料埋在你们村中央的大树下了。哈哈哈!最后还不是被我查到莲心藏在你们云家。你说他们可不可笑?我劝你识相点。”
我死死攥紧拳头,气极反笑道:“我要是死了,你这辈子都找不到!”
“村长”看着我,嘴角露出讥笑,把药递到慕雨面前,冷声道:“慕雨,你喂她喝。”
慕雨没有伸手接过,只是垂下眼帘看着这碗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见“村长”眉头一皱,慕雨立马跪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面露痛苦之色。
“村长”一脚踩在慕雨头上:“作为一条狗,就要有狗的自觉。”
我心中隐约猜到了七七八八,我不忍再看眼前的场景。
闭上眼,指甲陷入肉里,疼痛让我找回了一丝理智。
我强压下想冲过去掐死“村长”的冲动,道:“你要是想要莲心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三个条件。”
“村长”听到我这么说有些诧异,倒也不折磨慕雨了,问道:“什么条件?”
“首先给我杀了那个杀害了我祖母的魔物。”
“然后,我要安葬好我祖母。以我现在的这副身体,估计走几步就要吐血,我要她背我去。”
我用手指了指刚站起身的慕雨。
“那第三个条件呢。”
“我还没想好,前两个你答应吗?”
“村长”眯了眯眼,瞥了眼慕雨,又居高临下的看向我,眼中流露出嘲讽,笑道:“可以,反正你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转身又拍拍慕雨的肩膀,笑眯眯道:“看着她点,她要是死了,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是。”慕雨低下头。
“村长”抬脚要走,忽然想起来什么,道:“你要是想好了第三个条件,就来找我,我就在村里。”
“村长”离开后,慕雨拿出床下魔物的头,有点讨好的意味,道:“我己经杀掉他了。”
我转头看向窗外。
红日露头,把泛着冷白肚皮的天空染上了一片红晕。
其实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慕雨。
慕雨见我没反应,又起身道:“我去把祖母的遗体收起来。”
很快,慕雨就回来了。她抱着盒子,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如同小时候第一次见我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很难受。理智的防线瞬间崩溃,眼泪如决堤的水一般,止都止不住。
我恨自己的无能,也恨自己的愚蠢,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真的很恨呐!
慕雨有点手足无措,伸手想给我擦眼泪,半空中又收住了,似是在害怕。
“别看我,好吗?”我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努力让自己不带着哭腔。
慕雨征了一下,背过身去。
等收敛好情绪,我温柔道:“你知道哪里有一片很大的矮蒲公英丛吗?”
那片蒲公英应该早就长好了。
“知道,”慕雨乖乖的走过来
“你带我去那里看看日出,好吗?”
“好。”慕雨站在床前,弯下身,示意我上来。
慕雨背着我,门口有人有魔物,把院落围了个水泄不通,生怕我跑了一般。
他们眼中有冷漠,有嘲笑,有同情,有愧疚。
我一张张都记住了他们的脸。
逃?呵!我要他们通通陪葬。既然是局死棋,那我就把棋盘掀了!
慕雨冷声开口道:“奉首领的命令带她出去,还不快滚开。”
中间让出了一条道,身下的人快步向山顶那片蒲公英冲去。
我记得山顶有一个献祭法阵,那也是我爹娘战死的地方。
献祭法阵是以献祭灵魂的方式,一旦开始,就不能回头了。法阵会一首吸取身体中的力量,一首到吸干为止。
矮蒲公英中,慕雨清出了一块地方,把我轻轻放下。
清晨的风很凉快,大片盛开的如一团团小毛球般的蒲公英,白色的絮毛,一吹就散,随风扬起。在晨光的照映下,像是发着光一般飞向远方,很美,很美。
我把祖母埋在了这片蒲公英丛中,这里可以俯瞰到整个村落。
最后再看一眼吧!
我静静的坐在蒲公英中,享受着最后的日光。
“慕雨,坐下。”
慕雨坐下,转头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你想离开这吗?”
“闭眼,给你一个惊喜。”我温柔的笑着,遮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撑着地,不断往阵法里输送力量。
对不起啊!我心里苦笑道。
身体本就受了重伤,再加上强行动用莲心的力量。
身体的筋脉开始出现裂痕,七巧开始止不住的流血,很疼,很疼。
慕雨感觉到了不对劲,拉开我的手。
慕雨一下就慌了,笨拙的擦着我脸上的血,几乎要破音:“你在干嘛?快停下,求你了!。”
“对不起。”我轻声道。
慕雨眼中噙着泪,来拽我放在地上的手,不断恳求,泣不成声道:“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停下!求你了,不要!”
我伸手擦去慕雨的眼泪。
不远处,“村长”发了疯一样的往这冲:“快停下!”
呵呵,来不及了呢!
一束巨大的白光冲天而起,原本还晴朗的天空瞬间雷鸣电闪。
我的身体变的越来越淡,不受控制的向阵法中央飞去。
慕雨拉着我的手不肯放。
我轻声呢喃道:“忘了我吧!”
如果,如果能在重来一次,我一定会带你和我一起走。
我们之间,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不要,阿落我都记起来了。”
“你不要丢下我。阿落!阿落!”
“我好疼,你看看我啊!求你了,阿落!”
慕雨似是咽喉里发出的呜咽,最后几乎绝望道。
手脚逐渐消失,意识开始模糊,身体没了束缚,飞向空中。
“完了!”
“村长”转身就跑。
但大阵早己锁定了方圆百里的生物,一道水桶般粗的紫电劈下,“村长”灰飞烟灭。
不管是披着人皮的鬼,还是心里装着鬼的人,都在雷电中无处遁形,消失殆尽。
雷火过境,方圆十里,寸草不生,只剩下阵法中间的一片矮蒲公英丛,和一个痛哭到失声的人。
阵法消失,天空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清风徐来,连带着我和蒲公英一起吹散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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